饞公提著幾隻烤鴨回到賓館時,正準備坐電梯上樓,範飛卻一把揪住了他,仔細地看了看他的臉,笑道:“你剛才吃相太差,把妝弄花了,趕緊回房間裏補補妝!”

“啊米豆腐……”饞公看了看冰非墨的臉,笑道,“女施主的妝也花了,同補,同補。”

饞公混跡江湖多年,本事倒是不少,除了獨門點穴和迷魂大.法外,還有一手漂亮的易容術。雖然算不上太神奇,但十分鍾內把人變個相貌還是勉強做得到的。

那夜去抓捕和審訊羅四方兩兄弟時,饞公便把自己和冰非墨的臉給精心易容了一番,其中冰非墨的相貌改變最大,從一個極品美女變成了一個黃臉婆。

易容問題是範飛提出來的,就是防著羅家知道真相後來報複他們。饞公有技藝防身,倒不怕尋常的殺手,但冰非墨就危險了,所以範飛便讓饞公玩了這麽一手技術活。

就連一路往京城來時,雖然範飛一直隻是暗中保護著饞公他們,沒有在羅家兄弟前露麵,但範飛也被饞公易了容,以防被羅四方兩兄弟發現,引出懷疑,影響冰非墨對他們的催眠效果。

範飛雖然有時也想把事情挑開,讓羅四方和羅長德知道是誰讓他們跳進陷阱的,然後再看看他們臉上精彩的表情。但一想到這件事背景如此複雜,牽涉麵太大,範飛還是按捺下了這股衝動,決定不冒這個險,畢竟他得考慮冰非墨的安危問題。

更何況,麵對麵的搏殺和打擊固然酣暢淋漓,但來一招殺人不見血,讓對頭們糊裏糊塗地送命,到死都不知道死在了誰手上,也是件挺殘忍挺有趣的事情。

不一會,饞公和冰非墨就回房間內補好了妝,然後商量了一陣,饞公便提著烤鴨去了920房間。

範飛他們開了兩間房,分別是908房和920房間,兩間房離得遠,是範飛特意這麽做的。920房間靠走廊盡頭,是饞公和羅四方、羅長德一起住的。為了保證這一路上的押解安全,饞公特意從呂恒那借了兩副手銬,銬住了羅家兩兄弟。

除此之外,饞公這一路上還點了羅家兄弟的啞穴,讓他們始終無法開口.交流,以防止他們串供和翻供。

而這回出去和範飛碰麵吃烤鴨,饞公也是加倍小心,點了羅家兄弟的昏睡穴,又用手銬把羅長德銬在房間裏的暖氣管上,把羅四方則銬在衛生間裏洗臉池下方的鋼管旁。這樣一來,就算他們萬一醒來,也不能相互靠近。

饞公打開門後,羅四方和羅長德仍在地板上昏睡著。饞公鬆了口氣,給他們解了穴,說了句:“吃飯了。”

羅長德接過烤鴨,發現已經涼透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默默地吃了起來,隻是眼神頗有些淒涼,還有些食不下咽。

他雖然隻是個村長,但曆來都是錦衣玉食的主,何曾有過當階下囚、坐在地板上吃東西的經曆?

而羅四方醒過來後,則是眼睛一亮,趕緊用沒銬住的那隻手接過烤鴨,就坐在馬桶旁邊狼吞虎咽起來,鴨油落了不少在衣服上,也全然顧不得了。

他本就長得胖,食欲偏大,這兩天被“拘留”後,一直心事重重,也沒吃下什麽東西。此刻早已過了飯點,他早就餓得狠了,因此也顧不上自己是坐在有些臭味的馬桶旁,隻顧埋頭大吃,一時間吃得十分猴急。

隻是吃到中途,羅四方忽然被一塊肉給噎住了,於是也顧不上許多,貓著腰半站起來,湊到水龍頭下喝了幾口自來水。

當他喝足了水,便忽然看到了鏡子中自己的狼狽模樣,於是一時間愣住了。

愣了好一會,羅四方忽然悲從心來,眼圈也紅了,眼裏一片模糊,既想哭又使勁地憋著……

看到曾不可一世的羅四方這副模樣,饞公暗暗地歎了口氣,卻沒有半分同情,因為這是他應得的下場。

饞公隻是在心底暗自感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羅四方啊羅四方,你滿城追殺範飛時,可會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落得如此下場?

………………

908房間內,範飛拿出手機,把剛從街邊買來的一張不需要身份證的神州行卡裝了上去,然後撥通了事先查到的一個電話號碼。

“你好,是公安部打黑除惡辦公室嗎?”電話通後,範飛謹慎地問了一句。

通話時,範飛的嗓音又一次變了,變得有些沙啞,有些像歌手旭日陽剛中王旭的那種聲音,聽聲音年齡至少在三十歲以上。

與此同時,範飛還在通話剛開始時,按下了手機上的錄音鍵。

之所以要錄音,一方麵是怕這件事出差錯,另一方麵是想留著備用。

之所以有備用的考慮,是因為他還擔心自己單挑羅家的事。

他單挑羅家、打傷多人的事雖然已被丁易花了幾百萬擺平下來,但羅家一旦垮台,一定會有人反咬他一口,所以他想給自己留下一把尚方寶劍。

“是的,請問你是哪位,有什麽事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青年的聲音。

“我姓謝,請問你貴姓?”

“我姓王。”

“哦,王警官啊,是這樣,一會有兩個男人要來自首。他們關係到一起重大黑社會性質的團夥犯罪,其中牽涉到副市長、縣長級別的人物,涉案人數達一兩百人,涉案金額數千萬,甚至可能上億,對了,還有三條人命……”範飛開門見山地說道。

“真的假的?”電話那頭的王警官顯然吃了一驚。

“當然是真的,我可以給你們播一段審訊錄音。”

“審訊錄音?你們是哪個部門的?公安還是檢察係統?”王警官敏感地追問道。

“我們不好透露!因為我們是不小心查到這個案件的,牽涉到的人物實在是級別太高,我們怕腦袋搬家。所以……我們隻能讓他們來自首,同時把證據和審訊錄音交給你們。”範飛特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很謹慎。

“了解,這種涉黑案件,很多舉報人都擔心被報複,所以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包括一些政法幹警。我要和領導匯報一下,所以你最好給我一個聯係方式,哪怕是臨時的,否則咱們不好聯係,你也不好把東西交給我們,對吧?”王警官自以為猜到了真相。

“好,我的電話是XXXXX……當然,這隻是臨時號碼。另外,在交人和交證據之前,我想和你們局裏的負責人談一下。”範飛把自己這個臨時號碼告訴了對方。

“你等一下。”王警官捂住了電話,似乎在請示,過了一陣之後,便說道,“好,張主任要跟你談一下。”

不一會,範飛便和張主任接通了電話。

張主任詳細地了解了一些情況,問了些細節,範飛也隨機應變地答了些問題,讓張主任基本相信這確實不是開玩笑。

為了獲取信任,範飛還用錄音筆播了一小段錄音。

聽完之後,即使張主任見多識廣,也對案情的重大有些震驚了。

“這件事,我希望你們通報給中紀委,共同查辦。”範飛又說道。

“嗯,我們會按程序來的。”張主任沉吟了一會,答道。

“人,我到時會直接交到公安部大門處。證據,我會直接發到您的郵箱裏。張主任,我可以知道你的手機號碼嗎?我一會想直接和您聯係。”範飛提了個要求。

“可以,我的手機號碼是XXXX……謝謝你對我們工作的支持,另外你自己也要小心安全!”張主任爽快地答道。

“嗯,張主任,我在對付這些人時,確實做過一些衝動的事。到時如果這個案子牽涉到我,能不能請張主任網開一麵?”範飛又提了個要求。

張主任沉默了一陣,輕聲問道:“衝動的事……死了人嗎?”

“沒有,隻是傷了人。”範飛答道。

張主任頓時鬆了口氣,笑道:“謝先生,你立了大功,我想應該是可以將功補過的。到時如果你有需要,就直接打我的電話吧,好嗎?”

“好,謝謝。”雖然知道張主任這句話說得比較含糊,也未必能算數,但範飛心裏還是多了些把握。

掛斷電話之後,範飛沉吟了一會,微笑道:“冰兒,我的事情搞定了,下麵就該你出馬了。”

“你不是說讓我休息嗎?”冰非墨笑道。

“我是開玩笑的,饞公哪有那能力啊?好冰兒,再努把力,送佛送到西天嘛,晚上慰勞你。”範飛在冰非墨的臉上親了一下,哄了她一句。

冰非墨有些羞澀地抿嘴一笑,和範飛商量了一下方案,然後飄然走進920房間。

範飛也跟在了她身後,站在走廊盡頭,豎耳聽著房間內的動靜。

冰非墨進房後,在饞公耳旁低聲說了兩句話,饞公於是把羅長德帶到了908房間。

羅長德出門時,範飛已推開走廊盡頭的鋁合金窗子,一邊趴在窗台上看風景,一邊抽著一根電子煙。

羅長德隻是不經意地掃了背對著他的範飛一眼,就神情呆滯地提著那半隻烤鴨,跟著饞公走向走廊的另一頭,根本沒想到身旁這個正悠閑抽煙的路人甲,就是挖這個大坑的範飛。

如果知道真相,或許羅長德會拚了老命,爭取把範飛撞下窗去,即使沒這個能力,也要爭取咬他一口。

可惜他真的不知道。

人往往就是這樣,真相就在你麵前,你卻看不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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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各位書友情人節快樂,有情人終成成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