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足夠了!去吧,有仇報仇,有冤……”冰非墨說到這裏,便忽然掛斷了電話,然後“哇”地噴出一口鮮血來,臉白如紙。

冰非墨的催眠術被凱迪破解之後,受到了重創,本來已不可能再催眠範飛,但胡錘用毫針在她身上連刺七下之後,又用手在她背上按摩了一會,冰非墨便忽然重新提振起精神,用許靜的手機給範飛打了這個電話。

隻是這些催眠語言還未完全說完,冰非墨便再也支撐不住,隻得提前掛斷了電話,並吐了口血。

賀青梅等人都緊緊地捂住了嘴唇,沒敢發出半個字來,因為冰非墨在打電話之前就交待過,一會無論出現何種異狀,都不能讓他們出半句聲,以免被範飛聽到。除非冰非墨本人出現危急,才可以用話語掩飾過去。

冰非墨無力地倒在了賀青梅的懷裏,卻死死地盯著對麵的許靜,眼裏滿是焦急。

“哇靠,老娘居然吐了!吹叔,你這笑容真猥瑣,真能惡心人!”許靜心領神會地大聲嚷了一句。

冰非墨欣慰地眨了眨眼睛。

仍然坐在樓梯拐角處的她們並不知道,範飛已經聽不到這些動靜了,他早已坐車去了後山。

…………

電話中傳來忙音後,範飛就像從長長的夢中驚醒一樣,渾身打了個激靈。

然後他忽然覺得身體深處傳來一股浩浩蕩蕩的力量,瞬間每一個細胞都開始充滿神奇的力量。

“現在我就是孫悟空附體,我是神,我不是凡人!我有無窮無盡的力量,我有賽過閃電般的速度,這些敵人不過是螻蟻,都是螻蟻!”

範飛的腦海裏忽然傳來一聲浩蕩而悠遠的斷喝聲,然後身體裏的力量忽然間便排山倒海地湧出。

以他平日裏的催眠邏輯,撐死了也就敢說一句自己是楚霸王,根本不可能把自己想象成孫悟空這種幾近無敵的神話人物。但此刻,他在冰非墨的催眠下,對此竟然沒有絲毫的懷疑,甚至本能地啟動了自我催眠術,進一步強化冰非墨帶給他的催眠效果。

或許冰非墨的催眠隻是一個藥引子,真正起關鍵作用的,還是他被調用出來的自我催眠能力。當然,這種催眠能力一旦和冰非墨的催眠術相結合,便有了一種神奇的強化作用,身體裏的力量也狂湧出來,幾乎達到了極致。

一分鍾後,範飛便感覺自己的身子就像一個蓄水過度的水池,一時間竟要溢出來了。

“停車吧,咱們就在這裏玩玩?”範飛忽然有些滑稽地撓了撓腮,對著凱迪嘻笑道。

他的眼睛裏滿是興奮和獸性,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就是剛從五指山下鑽出來的那隻野猴子,而且是怒氣衝天的猴子。

他自己也已分不清這是冰非墨的催眠術還是自己的自我催眠術在起作用,或許是兩方麵的催眠術都在同時起作用,而且極為融洽地合為了一體,竟出現了兩重催眠效果的疊加。

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二合一,雙劍合璧!

範飛從來沒有這麽自信過,現在他感覺自己真能力撥山兮氣蓋世,甚至能容許子彈飛上一會兒,再從容地把子彈抓住。

凱迪忽然有了片刻的猶豫,他覺得眼前的範飛忽然變了,再不是剛才的那副霸道模樣,而是變得低調而難以琢磨,竟似乎忽然變成了另一個人,讓他很有些陌生。

“別急,還有十幾秒鍾就到了。”凱迪露出了一個有些假的笑容,就像在哄小朋友手裏的棒棒糖。

他不知道,這個笑容看在範飛的眼裏,很白癡。

“果然有埋伏!好吧,我就去會會他們。”範飛輕鬆地說道,心裏卻毫不害怕。

他既然感覺到自己是神,那麽神又會害怕什麽呢?

如果有妖魔鬼怪,那就像冰非墨說的那樣,砸他們一個落花流水好了。

羅四方有左膀右臂,那就先卸左膀,後砍右臂,來多少,滅多少。

這一刻,範飛的心中豪氣衝天,臉上卻是嘻嘻哈哈,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

更何況,範飛還隱約聽到了木老頭與另一個男子的說話聲,既然丁家的木老頭都在場,又怕什麽呢?

“不是埋伏,隻是有人托我帶你來,想讓你見一個人,再問你一件事。我先聲明,這隻是順帶的一件事,重點還是跟你比個輸贏,我可沒別的意思。”凱迪摸了摸下巴,嘿嘿一笑。

範飛理都懶得理他。

“嘎吱……”幾秒鍾後,疾馳中的汽車果然一個急轉彎,駛入了另一條小道,然後直奔一片樹林而去,又毫無征兆地在樹林外停了下來。

範飛推開車門,抓起兩根拐杖便跳下車來,然後向前走去。

他走路的動作忽然有些奇怪和滑稽,兩條腿半彎不彎,呈一個外八字往外劃著圈,就像大猩猩那樣走著路,迅捷而怪異地向對麵走去。

他在找感覺,雖然這種感覺有些怪異,但已開始讓他進入角色。

“你搞什麽鬼?”凱迪下了車後就趕緊盯著範飛,隨即愣了一愣。

“這就是你請來的幫手?”範飛用一根拐杖指著前麵的兩個人,微微一笑。

在樹林外,站著一個老頭和一個中年男人,那老頭正是丁家的傭人木老頭齊木格,此刻正揮舞著一把大竹掃把掃著地上的落葉,臉上一副癡呆和落寞的神情,似乎剛受了什麽打擊。

而那個中年男人大約三十五歲,個子一米七五左右,眼睛比較小,額頭正中有一個圓形的小坑,如果是半月形,就是包公再世了。他梳了個大背頭,戴著副金邊眼鏡,留了一撇八字胡,穿著一套筆挺的藍色西服,看起來倒有幾分儒雅,像是個白領或者金領之類的人物,根本不像個打手。

中年男子負手而立,正和木老頭隨意地閑聊著什麽。在他的身前,擺著一小塊桌布,上麵擺滿了甜點、飲料、報紙、公文包之類的東西,竟似是來山上野炊的一般。

“不是!”凱迪搖了搖頭,爽快地答道,“那老頭我不認識,不知哪冒出來的。那位大叔叫牧攸,外號甜不辣,他不是羅家的人,而是縣裏有名的中立人物。他是我們這場比武的裁判,也負責處理善後事宜。如果你死了,他埋,我死了,也是他埋!不過,他埋你的機會更大!”

“裁判?”範飛看了一眼牧攸,頓時放下心來,對著牧攸拱了拱手,說道,“牧叔,那我們就開始了?有沒有什麽規矩?”

“規矩你們自己定,另外今天的裁判除了我,還加了木老頭,你們沒意見吧?”牧攸雙腿一盤,坐在了那塊桌布前,然後抓起一雙鑲著金邊的象牙筷子,並用筷子指了指木老頭,微笑道。

“沒意見。”範飛衝著木老頭微微一笑,心裏略有些感激。

“不,我不當裁判,我是為另一件事來的。”木老頭仍然埋頭掃著落葉,淡淡地說了一句。

“那也行。”牧攸微微一笑,又對著凱迪揚了揚眉,問道,“你呢?”

“我也沒意見。我們也沒甚麽規矩,就是想見個輸贏,兵器隨便用,生死不論,事後不得追究,剛才醫院的事也一筆勾銷!好,開始吧!”

凱迪連木老頭是誰都懶得問,扔下這句話後,就對著六米外的範飛猛衝過來。

凱迪沒有抽出雙截棍,範飛也就把兩根拐杖往地上一扔,擺了個起手勢。

他的起手勢很有些怪異,圓背含胸,縮脖聳肩,屈肘屈腕還屈膝,雙手十指虛捏,如靈蛇般來回擺動著。

“猴拳?”牧攸顯然是個識貨人,剛把一塊甜點送進嘴裏,就忍不住看了一眼木老頭,疑惑地問道,“不是說霸王拳嗎?”

“不清楚。”木老頭依然無動於衷地垂頭掃著落葉,但眼角已微微抬起,看向範飛的眼神也多了一絲好奇。

此刻的範飛確實是在用猴拳,這種拳術不是太實用,韓龍也不太熟練,隻是在練習霸王拳的間隙,好玩似地教過他一些最基本的招式,此刻範飛忽然用起來,是因為他把自己當成了孫悟空,自然就用起了並不熟練的猴拳。

妖異的是,他的招式雖然不太正規,但臉上的神態、動作的形態卻都很像一隻猴子,所以看起來神似更多於形似。

猴子無脖子,所以會縮脖、聳肩,而且站立時總是怯生生的,不像人那樣昂首挺胸,而是圓背、含胸,且屈肘屈腕屈膝,這些動作要點,範飛都運用得恰到好處,所以極像一隻猴子。

隻是向他撲來的凱迪,就像一隻下山猛虎,而在他對麵的這隻怯生生的猴子,能力搏猛虎嗎?

木老頭的眉頭不知不覺地微皺了一下,顯然是看出了猴拳不是應付凱迪的好辦法。

凱迪撲近範飛時,右臂一旋,一拳奮力擊出。

這招沒有花巧,卻迅若奔雷,帶出虎虎風聲,聲勢極為嚇人。

刪繁就簡三秋樹,至簡即是至繁。

範飛雙腳一點,忽然在間不容發的一瞬間斜掠出去,同時右手一伸,在凱迪臉上摸了一把。

“啪……”

直到範飛落地,這一聲清脆的響聲才在山林間回蕩起來,而凱迪的臉上已多了五個鮮紅的指印。

範飛看上去隻是摸了下凱迪的臉,但其實是在凱迪的臉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這一刻,木老頭手上的掃把也情不自禁地停頓了一下。

“這一巴掌,是替我老師還你的!”範飛撓了撓腮,嬉皮笑臉地說道。

凱迪被這一掌扇得有些昏,他摸了摸臉,搖了搖腦袋,大吼一聲,再次猛衝上來。

範飛忽然直挺挺地往後跌了下去,然後在地上就勢一滾,又出人意料地忽然朝前一撲,雙腳同時點中了凱迪的兩隻膝蓋的膝窩處,將他前衝的身形硬生生定在原地。

範飛這一跌一滾一撲,快得就像一道虛影,讓凱迪幾乎沒有反應過來的時間。

“砰”的一聲,凱迪膝蓋被踢中後,雙膝一軟,高大的身軀竟情不自禁地跪倒在草地上。

“啪”……

範飛忽然間騰空而起,從凱迪的身前掠了出去,再次在凱迪的臉上清脆地扇了一巴掌。

牧攸筷子裏的一塊甜點忽然掉在了桌布上,眼睛也瞪得圓圓的。

木老頭卻仍然在低眉順眼地掃著地,隻是下巴忽然抬高了一些,因為這樣會看得更清楚。

“這一跪,是替我老師還你的。”範飛落地後,依然是嬉皮笑臉地說道,“另外一巴掌,是替許靜還你的……”

“不可能!不可能!”凱迪有些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連大吼了兩聲,同時忽然伸手在自己臉上猛扇了四、五掌,像是要把自己扇醒一樣。

刹那間,他的臉上滿是鮮紅的指印,縱橫交錯,頗有些妖異,還有點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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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神奇阿帕喵”提供的龍套“牧攸”出場。)

我們單位的體製改革文件下發了,今天要開一整天會,宣布改革方案,正式啟動體製改革,那麽近期可能要有不少事需要加班去趕做,估計最近幾天會很忙。我會盡量保持兩更,早上八點的肯定有更新,但如果晚上八點沒更新,那就說明在加班,這一天就隻有一章更新了,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