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幾許 40 無力掙紮
屋子裏亮著橘色的台燈,霍紹南坐在沙發上,雙目望著某一個點,怔怔出神。協商幾次,中遠公司都不同意降低賠償金額,分明就是故意為難。先前他編寫的程序並無疏漏,這點他可以肯定,但是有人暗中動了手腳,他百口莫辯,隻能吃啞巴虧。
這一切事端,肯定是出自冷濯之手,他並不害怕這種陷害,但如果涉及到莫晚,他就不能不妨!
霍紹南蹙起眉頭,正在想著心事,房門突然被人打開,走進來的人影驚慌失措。
“晚兒,”看到她回來,霍紹南立刻掩飾掉擔憂,他挑眉看過去,臉色倏然緊繃,“你怎麽了?”
她衣服上沾染著血跡,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
見她臉色煞白,霍紹南心急如焚,低頭看到她藏在衣服裏的壁紙刀,似乎隱隱意識到什麽:“告訴我,究竟出了什麽事?”
聽到他的聲音,莫晚終於回過神來,言辭混亂:“我刺傷了人,紹南,我殺人了!”
霍紹南雙目一縮,下意識的將她抱在懷裏,輕撫著她的後背,“別怕,慢慢說。”
感受到他的溫暖,莫晚慢慢平靜下來,她將事情的經過都告訴他,沒有錯過任何細節。
“你確定他死了嗎?”霍紹南眉頭深鎖,望著她的眼睛問道。
回想著剛剛的場麵,她咬了咬唇,道:“我也不確定,但是我看到好多血……”
“好了。”見她情緒激動,霍紹南不敢再問:“別害怕!”
“紹南!”莫晚緊緊揪住他的衣服,聲音中帶著顫音:“要怎麽辦?”
霍紹南深深吐了口氣,俊臉染滿溫柔:“別怕,事情也許沒有你想的那麽糟糕。你先去洗澡,然後好好睡一覺,我們明天再看看情況。”
這種時候,莫晚完全亂了陣腳,她乖巧的按照霍紹南說的話去做,洗好澡,然後躺上床。
拽住他的手,莫晚眼眶發酸:“紹南,如果我出了事,你要幫我照顧弟弟!”
“傻瓜!”霍紹南摸摸她的頭頂,柔聲道:“你不會有事的。”
莫晚緊緊摟住他的腰,難受的說不出話來,她滿腦子都是被警察抓走的畫麵,全身止不住發抖。
“晚兒……”將她從懷裏拉出來,霍紹南定定望向她的眼睛,沉聲道:“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麽事,我們都不能分開!”
用力吸吸鼻子,莫晚落下淚來,她用力點點頭,堅定道:“好!”喉嚨裏溢滿苦澀的味道,她心痛難抑,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她還要怎麽和他在一起?
“乖,睡吧。”坐在床邊看著他,霍紹南眼底出奇的平靜,他緊緊握著她的小手,無聲的傳遞給她安心的感覺。
莫晚滿心慌亂,根本就睡不著,她一直睜著雙眼,直到天際泛白,才抵不住困意,闔上眼睛。
睜眼直到天亮,霍紹南見她閉上眼睛,嘴角不禁溢出一抹笑意。他低下頭,在她嘴角輕吻了下。
這件事情,起因是由他而起,如今莫晚被牽扯進來,是他絕對不能夠允許的。男人之間的較量,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如今他腦袋裏隻有一個念頭,絕對不能讓她受到傷害。
起身走到客廳,霍紹南彎腰撿起那把帶血的壁紙刀,眼裏的神情幽深如海。
晨曦微露,莫晚小睡了會兒,立刻被噩夢嚇醒,她看著空蕩蕩的房子,心裏害怕:“紹南!”
許久都聽不到男人的回音,她掀開被子走下床,房間裏隻有她一個人。
莫晚怔怔呆愣住,她猛然間意識到什麽,轉頭去找地上的那把壁紙刀,卻什麽都沒有。
臉色瞬間蒼白如紙,她拿起手機,顫抖的將電話撥出去,果然是關機的聲音。
全身虛軟的換好衣服,莫晚拿著背包一口氣跑到警察局,迎麵就撞到熟悉的兩道身影。
啪——
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莫晚左邊被打偏,並沒有躲閃。
“莫晚!”霍紹晴看到她,揚手就給了她一巴掌,怒聲道:“紹南究竟欠了你什麽,你不肯放過他!如今霍家倒了,為了你我弟弟去吃苦受罪,你不心疼,我們還心疼呢!”
“他在哪?”莫晚雙眼充血,大聲吼道。
霍紹晴眼圈發紅,顫聲道:“他昨晚傷了人,今早來自首。”
耳邊嗡的一聲響,莫晚頭皮發麻,發瘋一樣的跑過去,抓著警察就吼道:“你們抓錯人了,我才是凶手,昨晚的人是我傷的。”
“原來是你?!”霍紹晴聽她這麽說,立刻尖叫起來:“你們聽到了,她才是罪魁禍首,把我弟弟放了。”
“胡鬧!”穿著製服的警察臉色慍怒,甩開莫晚的手,“這位小姐,你說自己傷人,有什麽證據嗎?”
莫晚一口氣憋在心口,找不到說辭。昨晚帶血的那件衣服,她今早沒有找到,那把壁紙刀也被霍紹南拿走,如今她要怎麽證明自己有罪?
“昨晚那個人死了嗎?”莫晚緊咬著唇,怯怯的問道。
“沒有!”警察倒是沒有隱瞞他們,“不過人還在醫院急救!”
暗暗鬆了口氣,莫晚看到希望:“我真的是凶手,如果不信,你們可以去問當事人!”
“你和霍紹南是什麽關係?”警察敏銳的察覺出異常,沉聲質問她。
她沒有多想,脫口而出:“他是我男朋友!”
聽她這麽說,警察馬上明白過來,嗬斥道,“小姐,你不要鬧了,趕快離開!”
“喂,你們不要走,她才是凶手!”霍紹晴看著那些人離開,跳腳大喊。
“紹晴!”身後響起一聲嗬斥,霍霆和律師從裏麵走出來,“不許胡鬧!”
莫晚無力的站在原地,百口莫辯。怎麽會這樣,明明是她傷人,卻可笑的讓她置身事外。
霍紹晴看到父親出來,狠狠剜了眼莫晚,恨聲道:“莫晚,如果這件事和你有關,我饒不了你!”撂下這句話,她乖乖走到父親身邊,同他們一起離開。
事情發生這樣戲劇化的轉變,完全是莫晚始料未及的事情,她眼淚簌簌而落,一顆心都擰緊。霍紹南的心意,她當然懂,可要他為自己頂罪,那是萬萬不行的!現在所有的證據又不能證明他的清白,唯一剩下的就隻有受害人的證供。好在那人還活著,隻要他清醒過來,一經指認,即可水落石出。
離開警局,莫晚失魂落魄的走著,直到有人叫她:“晚晚,你這麽早?”
麻木的回過神,她隻看到蘇笑笑從車上走下來,而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個男人。
冷易穿著西裝走過來,他看到莫晚後,似乎並沒有太大的驚訝。顯然莫晚並沒有那麽好的心裏建設,她臉色大變,終於回憶起,為什麽上次看到這個男人感覺麵熟。原來他是蘇笑笑的老公,冷易。
蘇笑笑歡快的對著冷易擺擺手,而後拉著一臉呆滯的莫晚,走進公司。
一天的工作下來,莫晚完全不在狀態,蘇笑笑逼問她幾次,可她都忍住沒有開口,既然是冷家的人,那麽她決不能多說半個字。
下了班後,莫晚直接趕去醫院,她多方打聽,才得知中遠公司的張震,肝髒被刺破,性命無礙,手術後正等著蘇醒。
了解到這些情況,她總算稍稍安心些,隻要等著人清醒,她就能夠把霍紹南換出來。
接連兩天都守在醫院,終於讓她等到那人蘇醒的消息,莫晚顧不上其他,一口氣跑到警察局,又是一通大鬧。
警察見她又來,而且說的有聲有色,不禁起了幾分懷疑,通知了霍紹南的律師,壓著她一同趕去醫院。
加護病房中,張震臉色蒼白,身上還帶著監護器。警察從醫生那裏確定病人可以錄口供後,立刻讓他指認凶手。
“張總,你快告訴他們,那晚是我刺傷了你!”莫晚等不及,見到人後立刻開口。
家屬將病人扶起來,張震挑眉望過去,語氣出奇的平靜:“小姐,我不認識你!”
這一刻,莫晚隻感覺腦袋一片空白,那種從骨子裏散發的寒意漸漸襲來。
警察將筆錄做完,推著莫晚來到病房外麵:“莫小姐,如果你再來胡鬧,我們就起訴你!”
抓住律師的胳膊,她咬唇問道:“紹南,……會怎麽樣?”
秦律師與霍家是世交,見她這麽問,也沒有隱瞞:“如果受害人堅持起訴,最多要判十年。”
秦律師歎了口氣,臨走前轉告她一句話:“霍少讓我給你帶句話,記住你們的堅持!”
五指倏然收緊,莫晚忍住心尖上的那陣刺痛,腳步虛浮的走到外麵,雙腳一軟,她跌坐在石階上,臉上的淚水早已泛濫。
堅持?
眼裏的淚水,好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滾落出來。她想起他說,晚兒,無論怎麽樣我們都不能分開!
可是十年啊,人生能有幾個十年?先前霍氏已經毀在她的手裏,如今霍紹南這輩子要是又毀在她的手裏,那麽就算是死,她都不能瞑目!
紹南,我堅持不住了,要怎麽辦?
淚水模糊的視線中,莫晚看到路邊停著的那輛阿斯頓馬丁,即使隔著這麽遠的距離,她都能看清那個男人眼底的笑意。用盡一切力氣去掙紮,換來的結果不過是輸得更慘。
莫晚,你錯了,從開始你就不應該反抗,何苦還要連累這麽多人呢?!
抬手抹掉眼角的淚水,莫晚咬牙站起來,朝著那輛車子走過去。每走一步,她眼裏的神色就黯淡一分,直至那雙烏黑的眼眸,失去所有的光亮。
冷濯雙手握著方向盤,深邃的眼眸燦若星辰,眼見她拉開車門坐進來,他什麽話也沒有說,伸手發動引擎,將車子開走。
------題外話------
哇哢哢,小冰山把車開走耶!下章**,你們懂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