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致命打擊(**)

莫晚一口氣跑回家,推開家門,看到父親坐在沙發上安然無恙,才讓她緊提著的心放回原處。

“晚兒,你怎麽滿頭都是汗?”莫書遠看到女兒一臉汗水,笑著問她。

“爸爸,怎麽不等我接你回家?”抬手將額頭的冷汗擦掉,莫晚語氣有些生氣,她走到父親身邊,將輪椅推過來,很吃力的將他放進去。

見她一臉的擔憂,莫書遠忍不住笑起來,道:“是冷少派人來接我的,爸爸也想讓你少跑路!”

父親的話語中充滿關心,莫晚不忍和他多說什麽,隻是推開輪椅往臥室走去,邊走邊道:“以後不要這樣了,我好擔心的!而且,你不許和他有任何牽扯?”

將父親從輪椅中架起來,莫晚卯足一口氣,將他搬上床。她一個小姑娘,要搬動父親的體重,確實很費勁,這樣來回的一折騰,她又是滿頭大汗。

看到女兒滿臉的汗水,莫書遠眼神暗了暗,語氣溫柔下來:“晚兒,你和冷少還能不能……”這天下所有的父母,都衷心期望自己的兒女能夠幸福,他也不例外!

“爸!”莫晚將父親放到床上,拿起一個靠墊放在他的後腰上,又打開被子蓋在他的腿上,這才沉聲道:“我和他已經離婚了!”

自己的女兒,莫書遠當然了解,他看到她眼底的失落,連忙閉上嘴,不敢再去多問:“爸爸知道了!”

將洗好的水果拿過來,放在他床邊的小桌子上,莫晚臉上湧起一絲笑意,她將心裏的異樣掩去:“爸,你先吃水果,我去醫院接小林,然後回來給你做午飯。”

莫書遠抬手摸摸女兒的頭,拿出手帕將她臉上的汗水擦掉,柔聲道:“路上慢點啊!”

“嗯!”莫晚開心的應了聲,拿起東西走到門邊,忽然想到什麽,又說道:“您千萬不要亂動,也不許亂接電話啊!”

雖然不明白她話裏的意思,不過自從莫書遠生病後,性情大變,他如今很聽女兒的話,見她這麽說,他便笑著答應。

囑咐好父親後,莫晚終於鬆了口氣,轉身出門,將家裏的防盜門關上後,她猶豫了下,還是拿出鑰匙,將房門鎖好。雖然她明白這道門鎖擋不住那個男人,但她隻能如此保護家人,也別無他法。

出了小區,莫晚也顧不上省錢,直接打車去到市醫院,看到弟弟一切安好後,她才鬆了口氣。帶著弟弟從醫院出來,他們先去市場買好菜,而後一家人團聚在家裏。

晚飯的時候,莫晚燒了很多菜,父親和弟弟吃的很滿足,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那種家的感覺尤其強烈。

望著身邊的父親和弟弟,莫晚心頭酸澀,她端著飯碗,忽然低下頭,將眼裏的淚水逼回去。在這個世界上,她就隻有這兩個親人,無論怎麽樣,她都不能讓他們遭到傷害!

可她也不會對那個男人妥協,絕對不!上一次她妥協的代價,是讓她痛徹心肺,如果她再一次回到他的身邊,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

莫林看到姐姐失神的模樣,眉頭也跟著皺起來,他眼神動了動,想問卻沒有問出口。

用過晚飯後,莫晚將碗筷收拾幹淨,她看到弟弟在給父親洗澡,臉上的神情逐漸柔和下來。現在弟弟越來越懂事,有他在身邊陪著自己,她感到欣慰很多,也幫著她減輕了不少負擔。

那天莫林說要去美國治療,可沒有十足的把握,她是不願意讓弟弟去冒險的。可是經過今天的事情,她忽然改變了主意。也許弟弟去了美國,脫離開那個男人的視線,對他來說是安全的!如今再也沒有什麽事情,能夠比保護弟弟的安全最為重要!

父親肯定是不能離開,所以她要把弟弟盡快送出國,然後全心全意的照顧好父親,如果冷濯真的要動手,那麽她隻有拚死保護好家人!

莫林安頓好父親,從臥室出來將房門關上,一眼就看到坐在沙發裏發呆的姐姐。他笑著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姐,你在想什麽?”

伸手將弟弟拉到身邊,莫晚臉色沉重,直言道:“小林,姐姐決定了,盡快讓你去美國!”

“這麽快?”莫林微微有些吃驚,皺著眉頭盯著她看:“可我還想要多呆些日子,幫你照顧爸爸,等他情況好轉些,我再去!”

“不行!”莫晚臉色一變,伸手拉住他的手,目光堅定:“我明天就找人將爸爸的公司處理下,能夠套現的錢全部取出來,我算了算差不多夠你去美國的費用!”

“姐……”看到她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莫林眉頭皺的更緊:“你到底怎麽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莫晚僵硬的笑了笑,下意識的別開視線,不敢去看他眼睛:“沒事,你別亂猜。”

“不對,”看到她躲閃的眼神,莫林立刻覺察出她的不對勁:“你有事瞞著我!”

頓了下,他忽然想到什麽,臉色陰沉下來:“姐,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煩,是不是他……”

莫晚重重地歎了口氣,秀眉擰成一個結,她頹然的低下頭,咬唇說不出話來。莫林口中的他,她心知肚明,可見那個男人已經陰霾到一定程度,就連弟弟都能覺察出異樣!

“他是不是威脅你什麽了?”莫林盯著她一臉的暗淡,口氣犀利起來:“用我們威脅你?”

莫晚抬起頭,望著弟弟那張氣憤的臉,隻能擠出一抹笑,“小林,這些事不用你操心。你隻要按照姐姐說的,盡快出國就好!”

莫林臉色發沉,垂在身側的雙手狠狠收緊:“他憑什麽一直欺負你?我去找他算賬!”說話間他就要起身,怒氣衝衝的神情。

被他這個模樣嚇壞了,莫晚伸手死死拉住他的胳膊,臉色都發白:“你敢!”

莫晚從沙發裏站起來,伸手將他按坐下,語氣染怒:“莫林,你不許有這樣的念頭!如果你有任何意外,姐姐真的不能活了!”

望著姐姐眼裏含著的淚水,莫林心頭的怒火漸漸熄滅,可他眼裏的寒光一閃而逝,“我知道了。”

莫晚還是不放心,彎腰坐在他的身邊,雙目灼灼的盯著他,厲聲道:“你答應我,不許衝動,不許摻和這些事情!”

“我答應!”看到她眼底的擔憂,莫林心頭軟化,不敢不答應。姐姐為了這家付出的一切,他都心疼不已,絕對不能讓她再為了自己擔驚害怕!

親耳聽到他的保證,莫晚緊繃的臉色才舒緩下來,她神情疲倦的靠著沙發,整個人都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看到姐姐這幅模樣,莫林很心疼,“姐,我去給你放水洗澡。”他很體貼的站起來,邁步走進浴室。

見他走去浴室,莫晚才敢將臉上的悵然表現出來,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心底的複雜情緒。後背靠著柔軟的沙發,她抬手揉揉酸疼的肩膀,臉色不是很好。

等到莫林放好水出來,莫晚已經靠在沙發上睡熟了。放輕腳步走到沙發邊,莫林微微彎下腰,看到她合上雙眸,睡的很香甜,他不忍心叫醒她,便伸手將她從沙發上抱起來。

將她抱在懷裏,莫林這才發覺她的體重很輕,被他這樣抱在懷裏,竟然隻有小小的一團。如今他已經長大成人,曾經為他遮風擋雨的姐姐,倒在他的懷裏,應該需要他的嗬護。

將莫晚抱到床上,莫林拿來熱毛巾,給她擦了擦臉,讓她睡的舒服些。掀開被子,蓋在她的身上,莫林坐在床沿,望著她的臉怔怔出神。

腦海中回旋著小時候的一幕幕,莫林眼底閃過複雜的光芒,原來已經過了這麽多年,他們兩人都長大了,如今他不能保護姐姐,是他心底最深的痛,所以他要治好病,這樣才能好好保護她,保護她不被任何人傷害!

伸手關掉床頭燈,莫林將被子給她掖好,而後才站起身,輕輕走出去並將房門關好。

第二天清早,莫晚如常的起床,照顧家人,她臨出門前,言辭囑咐弟弟,最近這段時間不許和陌生人接觸,也不許輕易離開醫院,如果要回家,必須有她親自接送才行。

莫林對於她這樣的誇張行為感覺有些可笑,他如今身高也有一米八二,卻被自家姐姐搞得好像小孩子一樣,出入還有家長護送?不過莫晚不搭理他的抗議,仍然堅持自己的原則,眼見著爭不過姐姐,他也隻好悻悻的同意。

莫晚白天要去上班,家裏沒人照顧父親,她便從醫院請來一個看護,負責白天照顧。她仔細的審查過請來的看護,確認沒有問題後,才放心的將父親交給她。

將弟弟送回醫院,莫晚趕去公司上班,幸好這段時間,景琛一直給她開綠燈,偶爾的遲到早退,都沒有人敢質疑,或者多說什麽。雖然如此,但是她卻感覺很不自在,隻有竭盡全力的努力上班工作,不想落人話柄。

不過好在最近這段時期,那篇新聞報道的風波被壓製下去,沒有在蔓延,影響正在逐漸消退。而景琛也很好的和她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並不會讓她討厭,但是在她需要的時候,又能出現幫助她。對於他這樣的處事風格,莫晚雖然心生感激,卻又覺察出有什麽不對勁,但她不好明說,畢竟人家什麽非分的表示要沒有,所以她隻能裝糊塗!

雖然如此,莫晚還是暗暗抹了把冷汗,這個景琛追女人的手段,果然厲害!不愧是情場中的老手,渣渣級別的人物啊!

下了班,莫晚坐車回家,她先去買了菜,而後快步往家裏趕。她看了看時間,算計著看護應該已經下班,所以她要快點回家照顧父親。

來到樓下的時候,她正要轉身上樓,忽聽身後有人喊她:“莫晚!”

聽到身後響起的聲音,莫晚先是一愣,很快就皺起眉頭。因為她聽出來那個聲音,是霍紹晴!

莫晚緩緩轉過身,隻見從對麵車裏走下來的女子,穿著紅色的風衣,眉眼靚麗,但是從她身上隱約散發出來一股失落。

“你有事?”看到來人是她,莫晚也沒有躲閃,站在原地問她。

邁步走到她的麵前,霍紹晴眼神暗了暗,並沒有上次的那種囂張氣焰:“我有話想要和你說。”

莫晚抬頭往家裏的窗戶看了眼,微微遲疑,便沉聲道:“那就在這裏說吧,我還要回家照顧我爸爸!”

望著她一臉的淡然,霍紹晴俏臉一陣尷尬,她低頭沉默了很久,似乎鼓足很大的勇氣,:“你不能和景琛結婚!”

她這樣的話,倒是並沒有讓莫晚驚訝,她最近還在奇怪,為什麽看到那篇報道後,她竟然沒有來鬧。

還不等莫晚開口,霍紹晴情緒已經激動起來,她往前一步,曆來高傲的姿態,倏然放的很低:“莫晚,你真的不能嫁給他!以前的時候,是我不對,這可一次算我求你好嗎,你不能和他結婚!”

莫晚提著東西的五指一緊,看到從她眼角溢出的淚水,心頭莫名的酸澀起來。自從認識霍紹晴開始,她一直就是頤指氣使的模樣,那些年遭過她的白眼,數都數不清,何曾見過她這般低三下四的求人?這樣的她,還是那個霍家不可一世的大小姐,霍紹晴嗎?

哎……,莫晚在心底暗自歎息一聲,心口湧起無數的感觸,就好像曾經有人說過:喜歡一個人,會卑微到塵埃裏,然後開出花來。

“我不會嫁給他!”莫晚歎了口氣,情不自禁的緩和下語氣,她望著霍紹晴詫異的臉龐,溫柔的笑起來。

也許是沒有想到她能這麽快答應,也許是沒有想到她這樣的堅定,總之霍紹晴呆愣愣的瞅著她,半天都說不出話來。等到她回過神來後,才皺眉問道:“為什麽?”

莫晚被她這樣的問題逗笑了,她抬手挽起散下的碎發,笑道:“因為我不愛他,也從來都沒有想過嫁給他!”

“你……”霍紹晴再度驚訝的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盯著她,許久後才道:“你沒有騙我?!”

雖然她滿口質疑的語氣,但是莫晚並沒有生氣,她笑著點點頭,沉聲道:“當然!我沒有騙你!”她句句話發自肺腑,她和景琛結婚的事情原本就是子虛烏有,所以她問心無愧。

站在原地良久,霍紹晴似乎在思考她話裏的真實程度,可她望著莫晚一雙坦然的雙眸,找不出絲毫的虛掩,漸漸的嘴角便溢出笑意來:“謝謝你。”

沒有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莫晚忍不住笑了笑,而後點頭道:“不要這麽說,我什麽都沒有做。”

其實霍紹晴的性格很直率,並不是真的很壞,如今聽到莫晚這麽說,她心裏早就樂開了花,什麽都顧不上計較。

霍紹晴整張臉上染滿笑意,她對著莫晚燦爛一笑,便轉身跑上車,咻的將車子開走。

眼見著她的車子消失不見,莫晚嘴角的笑意才緩緩收斂住,臉頰閃過一抹擔憂。

雖然自己對霍紹晴並沒有敵意,也沒有計較過她的囂張跋扈,可莫晚看得出來,景琛對霍紹晴沒有愛意,如果她一心掛在他的身上,那麽她的愛情注定成空!

原地躊躇了會兒,莫晚便提著東西上樓,如今她自身都難保,哪有心思去管別人的事情。她回到家,看護正要離去,她對於看護的細心很是滿意。送走看護後,她便走進廚房,開始準備晚飯。

……

景琛接到霍紹晴的電話時,已經將近午夜十二點,其實從傍晚的時候,她就一直給他打電話,可他並不想接,奈何她持續不斷的撥打,最後看到時間這麽晚,他害怕她真的出了什麽事,才把電話接通。

開車來到酒吧外麵,景琛剛將車子熄火,就看到坐在馬路邊,手裏提著酒瓶的女人。看到她喝得一副醉醺醺的模樣,他立刻沉下臉,打開車門走下來。

幾步走到她的身前,景琛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眼裏的神色很冷,他氣得雙手叉腰,真想扭頭就走人,可畢竟和她一起這麽久了,讓他在大半夜丟下她一個人,他還真是做不出來這種事情!

霍紹晴手裏提著一瓶紅酒,口對口的喝,她耷拉著腦袋,看到忽然映入眼底的黑色皮鞋,後知後覺的抬起頭,看到他的臉後,立刻溫柔的笑起來:“你怎麽才來啊,我都等你好久了……”

她的聲音帶著酒醉後的沙啞,還微微有些大舌頭,吐字不是很清晰,看著她那張緋紅的臉,景琛彎下腰,捏著她的下巴,問她:“喝夠了嗎?”

霍紹晴聽到他說話,混沌的腦袋明顯反應慢,她遲疑幾秒後,才咯咯的笑道:“你和我一起喝!”說話間,她將酒瓶遞過去,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看到她遞過來的酒瓶,景琛心頭一陣火大,揚手就將酒瓶丟開,狠狠摔在地上,“你鬧夠了沒有?這麽晚還在這裏瘋,你究竟是怎麽想的?”

耳邊回蕩著他的怒吼聲,霍紹晴臉色一暗,抬起濕漉漉的大眼睛,盯著他道:“我是怎麽想的?”她委屈的撅起嘴,哽咽道:“景琛,我想要嫁給你!”

景琛聽到她這樣的話,立刻皺眉,他沉著臉,一把將她拉起來,大力的拽著她往車邊走過去,“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我不要回家!”霍紹晴抬起胳膊掙紮開,腳下不穩的倒退兩步,盯著他的俊臉,情不自禁的跑上前,摟緊他的脖子:“我不要回家嘛!”

伸手接住她撲過來的身子,景琛眉頭緊緊蹙起來,她身上軟綿綿的,還帶著酒醉後獨有的香氣,讓他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他伸手摟住她的腰,語氣溫和下來:“紹晴,你別鬧了,乖乖的好不好?”

聽著他忽然溫柔下來的話語,霍紹晴心底一動,眼眶霎時溢出淚來,她哭著圈緊他的脖子,邊哭邊鬧:“景琛,你不能和她結婚,不許和她結婚!你是我的,是我的!”

景琛雙眸一沉,意識到她的話不對勁,立時拉下她的胳膊,沉聲問她:“你去找她了?”

親眼看到他眼裏閃現的擔憂,霍紹晴心口一陣悲涼,她咬著唇,怒聲道:“你就那麽關心她?對,我是去找她了,可她告訴我,她根本就不愛你,也不會嫁給你!景琛,你醒醒吧,她不愛你!可我愛你,我們結婚好不好?”

她的這些話,讓景琛眼底一刺,瞬間湧起很多的情緒,他冷冷推開霍紹晴,嘴角的笑意涼薄,“霍紹晴,我很早前就說過,這輩子我都不會娶你!”

霍紹晴臉色瞬間慘白,她怔怔望著對麵的男人,整顆心都在收緊。他的無情殘忍,讓她心寒,更讓她氣憤,她固執的認為都是因為莫晚,所以景琛才會對她越來越疏遠的!

“好!”霍紹晴抿唇笑起來,俏麗的臉龐滑過陰霾的冷笑,她瞪著景琛的眼睛,厲聲吼道:“景琛,我今天就死給你看!”說話間,她轉身就朝著馬路中央衝過去。

完全沒有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動作,景琛雙眸一陣收縮,看到她衝向馬路中央,他本能的跑上前,伸手攔住她的腰,將她帶進懷裏。

“紹晴……”

此時一輛黑色的轎車快速行駛過來,司機看到忽然出現的兩道身影,嚇了一跳,雖然司機全力踩下刹車,可車速依舊很快的衝撞過去。

“嘎吱——”

“砰——”

寂靜的夜空中,隨著汽車的刹車聲,兩道身影被快速行駛的車子撞出去好遠,重重摔落在地。因為景琛將霍紹晴摟在懷裏,所以落地的時候,她並沒有受傷,隻是胳膊肘著地,狠狠撞了下。

發生這樣的一幕,霍紹晴滿身的酒意終於清醒過來,她臉色煞白,整個人發懵,直到身邊有微微響動,她才回過神來。

“唔!”

景琛躺在地上,右邊小腿很明顯的有出血變形,他皺眉悶哼一聲,俊逸的臉龐痛苦的扭曲。

“你!”霍紹晴轉過頭,看著倒在地上的男人,立時嚇得直哭:“景琛,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裏?你不要嚇唬我啊!”

景琛疼的臉色發白,伸手指了指右腿,咬牙道:“我的腿,骨折了。”

“啊!”霍紹晴一聲驚呼,低頭看過去,果然看到他的小腿變形,還滲出不少血跡。幸好黑色轎車的司機好心上來幫忙,及時撥打了急救電話。

救護車來的很快,景琛不敢驚動家裏人,讓車子將他送去大嫂的私立醫院。張筱晨接到電話,連夜趕到醫院,和她一起趕過來的還有景岩。

看到自家弟弟受傷,景岩臉色很難看,一直到他做完手術,臉色依舊陰霾。霍紹晴縮在邊上,哭的像個淚人一樣,她不敢解釋,也不敢說話,隻靜靜等著消息。

一個小時後,景琛從手術室被推了出來,張筱晨詢問過主刀的醫生,得知並沒有大礙後,才安心下來。她好言勸導丈夫,讓他先回家去,景琛的麻藥還沒有那麽快醒過來,可是景岩不肯,硬是留下來等著。

又過了兩個小時,景琛終於睜開眼睛,護士出來通知他們,眾人都跑進病房。

他們進去的時候,景琛已經靠在病床上,精神很好,並不像手術後的樣子,眉眼間透著精光。景岩最先上前,很細心的看了看弟弟的傷勢,而後緊蹙的眉頭才舒緩下來。

“不要和家裏人說!”景琛歎了口氣,看著右腿上厚厚的石膏,叮囑道:“就說我出差了,別讓媽知道啊!”

景岩臉色一沉,轉頭看了眼霍紹晴,又回頭瞪著他,半響才低沉“嗯”了聲。

望著大哥隱隱的怒意,景琛緊抿的薄唇溢出一抹笑來,他眼角滑過霍紹晴的臉時,神情瞬間幽暗下來。

“景琛!”霍紹晴白著臉,全身還在瑟瑟發抖,她眼睛哭的紅腫,往前走到他的麵前,“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對……”

景琛抬起手,忽然打斷她的話,他定定望著麵前的女子,心頭卻徒然一鬆,語氣沉澱:“霍紹晴,我欠你的,都還清了!從今以後,我們再也沒有半點瓜葛!”

“……”霍紹晴雙目圓瞪,臉色瞬間蒼白到毫無血色,她張著嘴,卻發覺喉嚨裏一片苦澀,竟然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景琛平靜的說完後,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隻是轉頭望著景岩,沉聲道:“哥,我想睡會兒!”

了解弟弟平時的作風,景岩雖然不太清楚這中間究竟發生過什麽事情,但他明白自己的弟弟還沒有惡劣到混蛋的地步,所以心下一片悵然,他微微側目,對著妻子使了個眼色。

張筱晨已經見識過很多次自家小叔子的絕情,所以對於今天的場麵絲毫也不驚訝,雖然心有不忍,可她也不好多說什麽,隻是拉住霍紹晴的胳膊,將她帶出病房。

在醫院住了一個禮拜,景琛便開始不安分,他閑來無事的時候,忽然發覺大嫂家的這家醫院裏,竟然有那麽多漂亮的小護士。

有他這麽個鑽石單身漢住在醫院,那些春心蕩漾的小姑娘們,自然招架不住他的魅力,所以來他房間查房,以及日常照顧他便成了眾人打破腦袋也要搶到的工作。這種局麵一發不可收拾,最後還是張筱晨親自出麵,才將這種可笑的局麵平息下來。

這一周下來,莫晚也過得相對平靜,冷濯並沒有出現,也沒有任何人打攪她的生活。這樣的平靜,讓她心裏更加不安,所以每天隻能更加打起精神的照顧好家人。因為景琛受傷住院,她理應去探望,可是顧及到上次的謠言,她思前想後,還是從花店訂了一束鮮花,讓快遞送去,而她親自打了電話,問候他的病情。

日子似乎就在這種相對平靜的氣氛下度過,並沒有什麽異樣。

這天早上,司妤起床後,先將女兒送去媽媽家,而她滿心寂寥的出去閑逛。在商場的時候,她不期然的遇見同樣落寞的霍紹晴,兩人見麵,俱都一怔。

上次司妤訂婚,霍紹晴才得知她的男人竟然是冷濯,因為霍家和冷濯之間的恩怨,霍紹晴對於她的刻意隱瞞很氣憤,已經許久都沒有搭理她了,如今兩人都滿心失落的見麵,所以重又跑去酒吧喝酒。

同樣情場失意的女人,湊在一起,說著心事,流著眼淚,她們心裏的苦,隻有她們自己明白。

“小妤,”霍紹晴喝了口紅酒,神情黯然無光:“景琛真的恨死我了!”

司妤伸手也給自己倒了杯酒,仰頭一口幹掉,柔聲安慰她:“你先別急,他最近在氣頭上,等過段時間,我去好好勸勸他啊!”

霍紹晴苦澀的笑了笑,眼裏的神情更加暗淡,隻有她自己心裏明白,這一次景琛對他,是真的下了狠心,也真的絕了情!他絕情的時候,斷然不會再回頭!

司妤心裏也很難受,自從她和冷濯訂婚後,她見到他的次數反而比以前還少,偶爾的見麵,他也沒話對自己說!她心裏就不明白,既然他還是對待自己這麽冷漠,為什麽還要和她訂婚?

訂婚後,又對她不理不睬,他為什麽要這麽傷她呢?

雖然他從來都沒有說過,但是司妤心裏清楚,他心裏還有莫晚,還在想著她,那個女人可真是個禍害,為什麽陰魂不散,纏著她不算,甚至連她最好的朋友都跟著遭殃?!

司妤身體不好,霍紹晴不敢讓她喝太多的酒,見她微醉的時候,立時將她從酒吧裏拉出來,把她塞進車子裏,直接開車將她送回家。

霍紹晴扶著司妤,將她送到家門外,她正在找司妤家的門鑰匙,可房門卻忽然打開,隻見裏麵的站著的男人,臉色一片陰霾。

望著對麵一臉陰鷙氣息的男人,霍紹晴忍不住顫了顫,她見過這個男人,是上次司妤介紹給她認識的,她知道這個男人叫,周少延。

周少延打開門,一眼就看到喝得醉醺醺的司妤,他臉色陰沉下來,伸手就將人摟過來,抱在懷裏。眼神滑過霍紹晴吃驚的臉,他隻是溫和的點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麽。

眼見著他抱起人,霍紹晴也不好多說什麽,隻是禮貌的笑道:“周先生,小妤喝多了,麻煩你好好照顧她!”

“我會的!”周少延抱著懷裏的人,沉聲應道,而後他看著霍紹晴轉身離開,將房門關好。

將她抱到沙發裏躺下,周少延緊蹙的眉頭緩緩鬆弛下來,他歎了口氣,轉身去浴室將幹毛巾打濕,快步走回來,坐在她的身邊。

抬手用熱毛巾一下下擦拭她的臉龐,周少延眼底的神色深沉,他望著她緋紅的臉頰,情不自禁的低下頭,將唇印在她的臉頰上。

臉上滑過熱熱的東西,司妤皺著眉頭睜開眼睛,等她看清麵前的男人後,嘴角立刻有了笑意:“少延,你怎麽在這裏?”

看到她清醒過來,周少延笑了笑,伸手將她扶起來,端起一杯溫水遞給她,“我來看看你,沒想到卻見你喝醉了!”

喝了幾口溫水,司妤喉嚨裏的不適好了很多,她將水杯放下,心情一下子哀傷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酒的緣故,她心裏莫名的悲傷,心口一陣陣抽疼。

“少延……”司妤忍不住將身體靠近他的懷裏,哭著低喃:“我好難過。”

她眼角滑過淚水,滴落在周少延的胸前,襯衫很快便暈開一片水漬,他俊逸的臉龐繃緊,伸手將她摟在懷裏,低聲道:“小妤,為什麽哭的這麽傷心?”

司妤覆在他的懷裏,感覺到他身上的溫暖,心裏更加難受,“為什麽他對我這麽冷淡?少延,我真的很愛他,從以前到現在,我的心從來都沒有變過!那些年治療的時候,你是看過的,有多少次我都想去死,可我舍不得他,才會活到今天,可他怎麽能這樣傷我的心!”

周少延緊蹙的眉頭越來越高,他陰沉著臉,眼底的神情陰霾。縮在她懷裏的女人全身輕輕顫抖,她一聲聲的哭泣低喃,卻都是為了另外一個男人,而且那個男人還與他有著血海深仇!

當年如果不是冷濯忘恩負義的拿走那批貨,周家滿門又怎麽會被人追殺,以至於全家人一夜間都慘遭殺害,唯獨他這個周家的“私生子”,能夠幸存下來。其實他也並非私生子,隻是父親為了萬一,從小便將他放在外麵養大,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這樣的仇恨,他如何能忘記,又如何能手軟?這些年下來,他苦心經營,培養自己的勢力,如今終於足夠壯大的時候,他當然要將敵人置於死地!隻要想起全家的慘死,他的眼睛即刻染滿腥紅,這筆帳他要慢慢討要,絕對不能讓罪魁禍首死的太痛快!

“少延……”司妤將臉往他懷裏更加貼近過去,眼角的淚痕猶在:“我真的好難過。”

周少延眼裏的嗜血腥紅,在聽到她低低的哭訴後,逐漸平息下來,他抬起手,輕撫著司妤的頭發,眼底的陰鷙出現片刻的溫柔:“小妤,有我在你身邊,不會讓你難過的……”

他意味深長的低喃,伸手摟緊懷裏的人,眼裏的神情透著溫柔。當初他差點喪命,幸好司妤救了他,去也從此讓他多了一份牽掛。也許在這個世上,如他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應該有什麽念想,可司妤是個例外,自從遇見她,他這些年始終徘徊不定,始終都舍不得放下她!

聽到他溫柔的低語,司妤心裏的失落更深,她微微抬起頭,望著他眼中的柔情,臉上滑過一絲暗淡,“如果我愛的男人,是你該有多好?”

周少延臉色一僵,狹長的桃花眼眯了眯,他緊抿著唇,怔怔說不出話來,心頭卻因為她的話,罩上一層寒冰。

怔怔的瞬間,周少延低垂下頭,那雙溫柔的雙眸瞬間蛻變成陰霾的厲色,就憑她那麽愛那個男人,他也一定要痛下狠手,將原本屬於那個男人的所有東西全部掠奪走,甚至也包括眼前的這個女人!

夜晚的別墅裏,燈火昏暗。

二樓的書房中,亮著一盞台燈,男人將所有事情吩咐完,已經是深夜。手下人得到他的指令,紛紛退出去,忙著去安排執行。

冷濯抬起手,揉揉酸疼的眉心,他站起來走到窗口,仰頭望著夜空寧靜的月色,神情漸漸寡淡下來,頎長的身影透著一股落寞。

過了這麽多天,她依舊固執的堅持,用她自己的方法在與他抗爭,其實她一直都這麽倔強,不肯輕易對他屈服。可是周少延似乎等不了,如果她還是不肯回到自己身邊,那麽她的安危將如何保證?

望著夜空皎潔的明月,冷濯心底湧起各種複雜的情緒,那雙燦若星辰的雙眸暗淡下去,菲薄的唇抿緊,透著一股銳利的弧度。

連著幾日忙著將父親的公司處理好,莫晚準備好一筆錢,立即著手安排弟弟去美國治療的所有事情。治療大概需要半年的時間,成功率雖然隻有一半,但是如果治療失敗,也並不會讓弟弟的病情惡化,對於這一點,她終於安心下來。

周日早上,莫晚早早起床,安排弟弟出國的日子越來越近,她珍惜每一次家人團聚在一起的時光。她早上起床,先去買了菜,而後回到家安頓父親,全部準備好以後,就想著去醫院把弟弟接回家,全家人在一起吃頓團圓飯。

推開父親的臥室門,莫晚輕聲走進去,隻見他坐在床上,手裏抱著相冊,一臉的哀傷,眼角還掛著淚水。

“爸爸……”看到他眼角的淚水,莫晚心驚,快步跑進去,隻見他手裏抱著她母親和繼母的照片,相冊上已有不少淚痕。

“晚兒,”莫書遠看到女兒,臉色更加低落:“爸爸對不起你媽媽,也對不起小林的媽媽!”

父親的話,讓莫晚眼底一陣酸澀,神情也失落起來,她用力吸吸鼻子,才能忍住眼裏的淚花,伸手握住父親的手,她笑了笑,安慰他:“爸,你不要胡思亂想,媽媽們都不會怨你的!”

生病的這段日子,莫書遠經常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做過的錯事,每一件事情都曆曆在目,都讓他痛心疾首。如果當初他沒有做錯事,也不會害得這兩個女人痛苦一輩子,有一天他死了,去到那個世界的時候,還有什麽臉麵去見她們兩個人啊!

“晚兒,爸爸有錯,都是爸爸的錯!”莫書遠心頭愧疚,神情中帶著無盡的哀傷,如今她們都不在了,連個彌補的機會都不給他。

莫晚將父親手裏的相冊合上,隨手放在床邊,她抬手抹掉父親眼角的淚痕,低低安慰他很久,直到他的情緒平複下來,她才放了心。

幫著父親去了衛生間,莫晚又拿來溫水放在床邊,她將父親扶上床,安頓好他,笑著對他說:“爸,你在家等著,我去接小林,中午我給你們做好吃的!”

莫書遠聽到女兒的話,眼底亮起來,如今他最大的幸福,便是和兒女團聚在一起,共享天倫之樂,“好,爸爸等著你們回來。”

莫晚滿意的點點頭,拿起包包,檢查了下家裏的門窗,確認都關好後,才走出家門。走到門邊,她依舊拿出鑰匙,將家裏的大門鎖上。

來到樓下的時候,莫晚往前走了幾步,她眼角敏銳的掃到幾道陌生的身影,腳下的步子微微遲疑。最近這幾天,她經常發覺有人跟著他,可那些人又從來不靠近。她知道是冷濯手下的人,可她不會妥協,她一定要用自己的辦法保護好家人,同時也擺脫掉那個男人的糾纏!

因為中午還要趕著回家做飯,莫晚沒有坐公交車,直接打車去接弟弟,車子開到南山路的時候,竟然堵住車,車子排成長長的車龍。這條馬路,是去往市醫院的必經之路,一直以來道路兩邊寬敞,並不是經常堵車的,不過也許是因為周末的關係,所以車流量大。

車子艱難的前行,幾乎是起步停車,出租車陷入這樣的環境裏,莫晚也不好意思下車走人,更何況她如果在這裏下車,根本也找不到公交車,隻能步行去醫院,步行的話路程有些遠,她沒有辦法隻能坐在車裏等著。

差不多堵塞有半個小時,車輛才慢慢開始流動,莫晚百無聊賴的坐在車裏,看著車輛緩緩前行,她才終於鬆了口氣。

車子經過路口的時候,她發覺堵車的原因,原來是因為出了交通事故。路中央停著兩輛車子,似乎是追尾,馬路上滿地都是汽車碎片,不過她沒有看到人,也知道車裏的人受傷情況。

走過這段路,出租車很快開到市醫院,莫晚快步跑到病房,推開房門,弟弟已經站在窗口,望了她很久。看到她來,莫林忍不住笑起來。

姐弟倆相視一笑,隨即便走出醫院,都趕著回家去看父親。打車從醫院出來,莫晚帶著弟弟回家,可車子剛到小區外麵,他們便發覺小區裏停著很多車子,也有很多人圍堵在一起。

一時間鬧不清狀況,莫晚也沒有讓司機將車子開進去,他們隻在小區外麵下了車,她拉著弟弟的手,往家裏走。

走到樓外的時候,莫晚漸漸發覺出不對勁,周圍停著很多車,有警車,救護車,還有救火車,空氣中隱約飄散著很濃重的煤氣味道,而他們家的樓外地麵上,散落著很多碎玻璃,已經很多不知名的碎屑。

有鄰居看到他們姐弟倆回來,立刻哭著跑過來,泣不成聲:“你們可算回來了,家裏出事了!”

莫晚心裏咯噔一下,瞬間湧起無數的寒意,她下意識的揚起頭,朝著自家的窗口望過去,可看到的隻有黑漆漆的窗口,以及破碎的陽台。

她的耳邊嗡嗡作響,隻能聽到有人在她耳邊哭,也有人說:“你們的爸爸出事了,液化氣爆炸,老莫他……”

此時,小區裏開進來一輛灰色的阿斯頓馬丁,車子裏的男人飆車趕過來,他將車子熄火,立刻拉開車門跑過來。

看到周圍的一片狼藉,冷濯深邃的目光動了動,眼底的陰霾四起,他轉頭望著身邊臉色俱都蒼白的那對姐弟,心口一陣莫名的收緊。

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抬著擔架從樓上走下來,莫林紅著眼睛看過去,隻看到躺在擔架上的人,滿臉漆黑,不過眉眼依舊能夠分辨出來是莫書遠。

“爸!”

莫林慌張的跑過去,一下子跪在地上,雙手死死拉住擔架,淚如雨下的嘶吼:“爸爸……”

耳邊一陣亂響,莫晚隻是呆傻的站在原地,她看著弟弟跑過去,對著那個滿臉黑漆漆的人又哭又叫,她很想伸手將弟弟拽回來,狠狠訓斥他:小林,那不是我們的爸爸!

可她張開嘴巴,喉嚨裏一片火辣辣的疼,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莫晚手腳冰涼,她怔怔望著前方,視線定格在躺在擔架上無聲無息的父親,心髒的位置一陣激烈的緊縮,竟然痛到不能呼吸。喉嚨裏湧起一陣甜腥,她忍不住彎下腰,“哇”的噴出一口殷紅的血漬。

“姐!”

莫林麵臉是淚,他驚懼的回過頭,隻看到姐姐全身倏然一鬆,噴出一口鮮血。

眼前一片黑暗,莫晚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朝著地麵栽倒下去,然而在她倒下的那個瞬間,身邊的男人伸手將她接住,穩穩的抱在懷裏。

冷濯伸手摟住她,低頭望著她蒼白的臉色,以及嘴角的血跡,內斂的雙眸徒然升騰起一股嗜血的寒意,他斂下眉,將她牢牢抱在懷裏,站起身開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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