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番外(蔣樂樂篇)68

看著驕傲的男人變得如此狼狽、煩悶,蔣樂樂的心裏並不好受,她走過來,將茶放在了顧東瑞的麵前。

“少吸煙,喝點茶,然後我推你出去透透氣……”

“吸煙能讓我感覺舒服一些……”顧東瑞並不打算放棄他的煙,雖然醫生一再強調,吸煙對腿部神經的顧複沒有好處。

“可醫生也對你說過,有懷孕的女人在身邊,你的煙霧會影響孩子的健顧。”

蔣樂樂伸出了手,輕輕地將顧東瑞嘴裏的香煙拿了下來,直接熄滅在了煙灰缸裏。

顧東瑞仍由蔣樂樂這樣放肆,卻絲毫沒有發火,他的目光落在了蔣樂樂的小腹上,他的孩子就在這裏孕育,已經一天天長大了,蔣樂樂說的是事實,他要替他的孩子著想,那是他的全部希望。

“他都這麽大了……”顧東瑞的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一想到不久之後就要出生的孩子,他的眼裏都是父愛的柔情,和剛才的暴戾判若兩人。

一股淡香飄進了顧東瑞的鼻腔,那是蔣樂樂端進來的茶香,很獨特。

顧東瑞伸手端起了茶,送到了唇邊,稍稍有些吃驚,然後慢慢地品了起來,茶泡得很淡,卻有股他很喜歡的味道,他稍稍停頓了一下,目光疑惑地看向了蔣樂樂。

“這是什麽茶?我以前好像沒有喝過?”

“這是我讓人競選的,綠茶是穀雨前的嫩葉,色翠、香味濃鬱、味甘,和薰衣草經過精心挑選花心,揉撚、烘焙,調製的,安神養身。”

蔣樂樂的話不緊不慢,很有條理,如果不是有所研究,絕對說不出來,而且這茶的味道真的很不錯。

“你對茶很有研究……”顧東瑞很吃驚,蔣樂樂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怪不得這被茶味道十分甘醇,特殊。

“你怎麽會猜不到,我可是個貪婪的女人,一心要進入豪門,博得豪門男人的好感和歡心,精通茶道可是討好男人的最好手段。”

蔣樂樂的微笑之中夾雜著痛苦,這是爸爸讓她學習的茶道之術,她當時完全不明白為什麽要學習這些東西,她根本不喜歡,現在才真的理解了,她是爸爸的一個棋子。

“難以想象……”

顧東瑞的心情真的好了起來,他端著茶,目光卻盯著蔣樂樂,好一個討好豪門的女人,她所精通的,都是顧東瑞喜歡的,甚至著迷的。

“不難想象……”蔣樂樂走到了顧東瑞的身邊,輕輕地捏著他的肩膀,他的手臂能恢複這麽快,可以很輕鬆查閱文件,都是她這樣做的功勞,這似乎成了一種習慣。

“為何不難想象。”

顧東瑞覺得這雙小手,讓他的渾身都舒服暢快,比起那些顧複師讓他受用多了。

蔣樂樂歎息了一聲說:“男人喜歡女人應該有的,我都有,鋼琴、書畫、舞蹈、茶道、插花,甚至皮膚,氣味……”

“還有臉蛋兒和身材……”顧東瑞補充著。

“一個情/婦的好材料。”蔣樂樂諷刺著,鼻腔裏有著一絲絲的酸澀,她隻是一個被利用的工具,十幾年培養出來的利器,隻是爸爸算計錯了一步,讓顧東瑞擺了他一道。

以為那是爸爸對她的愛,現在蔣樂樂完全覺得可笑,她就好像一個精心調製的小點心兒,味道正好的時候,直接給了尊貴的客人食用,引來讚歎聲一片,並得到了客人的寵愛。

“我沒有當你是情/婦那麽簡單,別忘記了,我曾經要給你什麽?”顧東瑞淡然地說,她真不喜歡蔣樂樂這種自我諷刺的方式,一個情/婦的好材料,不等於不可以成為他的妻子。

“我隻適合做情/婦……”蔣樂樂鄙夷。

顧東瑞聽了這句話,有些不悅,他直接將蔣樂樂的手推開了,他何止當她隻是一個情/婦,他曾經想給她的很多,隻是她一一拒絕了。

“推我出去透透氣……”顧東瑞轉移了話題。

“好,我們去薰衣草園,剛好我準備了東西,想讓你看看。”蔣樂樂樂樂地笑了起來。

“你能準備什麽?”顧東瑞有些奇怪,這個女人好像最近神秘兮兮的,不知道背著他做了什麽?

“出去看了就知道了。”蔣樂樂推動著輪椅,出了書房。

書房的外麵顧子擎,顧東宸站立在一邊,他們難以想象,蔣樂樂進去之後,再也沒有聽到二哥發火斥責的聲音,這個女人讓暴躁的男人平靜了下來。

顧東瑞出了書房,隻是看了父親和弟弟一眼,就閉上了眼睛,他不想再聽到他們的嘮叨和抱怨,更不想聽到他們對蔣樂樂的誹謗。

看著蔣樂樂推著顧東瑞消息在了客廳的門口,顧東宸張大了嘴巴,結巴地說。

“二哥……二哥怎麽……不對這個女人發火?”

“整個海翔,也隻有夫人能讓先生平靜下來。”海瑟開心地看著那個方向,每到顧東瑞怒火中燒的時候,他就會將夫人請來,很快火氣就會平息下來,什麽都趨於平和了。

顧子擎十分無奈,隻好妥協了。

“讓這個女人好好照顧東瑞,但是海瑟,你一定要隨時看著她,不要讓她耍什麽花樣兒。”

“我知道了,老爺……”

海瑟心中暗暗偷笑,老爺現在也妥協了,隻要對兒子顧複有好處的,他都會無理由接受,包括一直讓他憤怒的蔣樂樂。

薰衣草園裏,淡淡的花香和柔風的吹拂,讓顧東瑞的心情更好了,他的大手放在了蔣樂樂的小手上,不舍地撫/mo著。

“給我的驚喜是什麽?”

“在那裏……”

蔣樂樂指著不遠處的一塊空地,那裏原本好像是一個休憩的空地,現在竟然多了很多設施,好像是輔助顧複和健身的器材,顧東瑞的目光微眯,冷冷地詢問。

“你放這些做什麽,想刺激我嗎?你知道……”

“我知道你不能走了,所以才準備了這些……這些器材就好像是我,雖然看著you/人,你卻無緣接觸,顧東瑞,如果你站不起來了,第一個高興的人,會是我……”

顧東瑞聽著蔣樂樂的話,看著那些器材,心中滿腔怒火,是的,這些器材,他不能使用,包括身邊的這個女人,也隻能讓她躺在身邊,就算她再美,也無法享用。

男人對於女人的索/取,男人更喜歡占/有主動地位,像顧東瑞這種傲慢的男人更是如此……

“蔣樂樂!”

顧東瑞一把將蔣樂樂拉到了身前,直接將她的麵頰按下,目光陰冷地盯著她的眼睛:“你知道我好起來第一件事是什麽?就是做掉你,你這個悶***的女人,等著吧!”

顧東瑞甩開了蔣樂樂的手,直接轉動著輪椅,走向了那些輔助顧複的器材,到了器材前,他直接奮力支撐著身體,手臂搭在了健身器材上,勉強站了起來。

他終於脫離了輪椅,那一刻的欣喜,讓他覺得空氣中都充盈了歡快的因子。

蔣樂樂立刻跑了上去,想扶住顧東瑞,卻被顧東瑞打開了,他冷厲地笑了起來。

“等著吧,蔣樂樂……我會碰到你的。”

“那最好了……”

蔣樂樂收回了手,淡笑了起來,傲慢地說:“知道嗎?女人和男人一樣,也有強烈的生/理需要……如果你不行了,我可是要找其他的男人來填補這份心裏空缺了。”

蔣樂樂在故意挑釁顧東瑞的耐心,她要讓這個男人自己依靠自己站起來。

顧東瑞突然大笑了起來,嘲弄地看著蔣樂樂:“強烈的生/理需要,那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強烈?”

蔣樂樂被說得臉兒一陣紅一陣白,幹脆扔下這個男人,直接坐在了一邊的長椅裏,真不知道自己這樣幫顧東瑞是好還是壞?如果他真的好起來了,她就要被迫接受這個男人,滿足他所有的需求。

悶***的女人,蔣樂樂的麵頰樂樂一紅,她是嗎?對於這樣的詞匯,她還是沒有理解的深刻,甚至有些生疏。

目光看向了顧東瑞,他的手臂恢複後,十分有力,確實不用蔣樂樂的照應,那些支架讓他可以慢慢挪動身體。

每走出一步,顧東瑞都覺得汗流浹背,這種鍛煉真的好吃力,但他仍舊堅持著,原來看似容易的動作,此時竟然如此吃力。

“需要我幫你,叫我一聲。”

蔣樂樂打了哈欠,花香的清淡,讓她有些困了,她歪在了長椅裏,閉上了眼睛,一個瞌睡接著一個瞌睡,最後她舒服地睡了過去。

顧東瑞回頭看了蔣樂樂一眼,小女人竟然睡著了,他無奈地收回了目光,雙腿繼續向前移動著。

蔣樂樂睡了好一會兒,才聽見顧東瑞大聲地喊著。

“喂,你睡死了嗎?難道叫我一天都掛在這裏。”

顧東瑞鍛煉得差不多了,卻不能自己回到輪椅裏,隻能在支架上等待蔣樂樂醒來,可那小女人睡得香甜,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這就是照顧病人的方式嗎?顧東瑞真是無奈。

“哦……”

蔣樂樂擦拭了一下嘴角,竟然都睡得流出了口水,她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天色,好像有點晚了,顧東瑞滿臉不悅地架在支架上。

“把輪椅推給我,我已經掛了很長時間了。”

“哦,我睡著了,為什麽才叫我?”

蔣樂樂有點不好意思了,她實在太困了,懷孕的反應,讓她成了睡寶寶,起身將輪椅推到了顧東瑞的麵前,那家夥嘲弄地看著他,露出了十分輕fu的微笑。

“你流口水的樣子可真醜……”

“你還說……”

蔣樂樂真是尷尬,她扔下了輪椅,轉身就走。

“你扔下我,應該知道後果……”顧東瑞鄙夷的聲音響了起來。

蔣樂樂回頭看了他一眼,十分無奈,隻好走了回來,扶著他坐在了輪椅裏,然後推著輪椅向回走去。

“明天早點推我過來……”顧東瑞很喜歡這種方式,花香,鍛煉,還有美麗的女人。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

蔣樂樂天真地笑了起來,顧東瑞回頭驀然地看著她,良久都被她的笑容感染了,她麵頰上的微笑純真無邪,完全發自內心,她在替他的進步開心嗎?

當蔣樂樂注意到顧東瑞的目光時,笑容馬上收斂了,她尷尬地解釋著。

“你別誤會,我為你做的這些,都是因為那場大火,如果你是因為別的癱了,跟我可沒有關係……”

“我是誤會了,以為你偷偷地愛上了我。”顧東瑞傲慢得意地假想著,如果是那樣,這個情/婦可就完美了。

“你想得可美……”

蔣樂樂的麵頰突然紅了,突然加快了腳步,直接向別墅走去,因為顧東瑞的腿不方便,所以起居現在都在別墅的一樓了,而她,作為被總裁點名要留下的護理,理所當然地住在了總裁顧東瑞的臥室,甚至同一張床。

吃過了晚餐,顧東瑞回到了自己的臥室,吩咐著蔣樂樂。

“今天鍛煉出了太多的汗,幫我進入洗浴間,然後……”顧東瑞看了一眼蔣樂樂,樂樂地笑了起來:“還要幫我洗澡。”

“我幫你洗澡?”

蔣樂樂有些尷尬,這件事不都是海瑟在做嗎?今天怎麽突然讓她幫忙了,想著麵對顧東瑞不著任何織物的身體,蔣樂樂的臉騰地紅了。

“怎麽?難道我們之間還有什麽秘密嗎?還是你怕看到我的身體,會情不自禁?哦,我好像忘記了,雖然我不能……可是你卻可以趁機占我的便宜……”

不等顧東瑞說完,蔣樂樂就羞惱地打斷了他,這個壞男人,滿腦子都想的是什麽,她隻是被迫成為他的情/婦,可不是心甘情願的……

“好了,不是要洗澡嗎?”

蔣樂樂直接將顧東瑞的輪椅托住,用力地推進了洗浴間,她美麗的大眼睛裏都是憤怒的小火花兒,恨不得直接將這個男人按在水裏,淹死他算了。

進入洗浴間,顧東瑞微笑著拉住了蔣樂樂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衣襟前。

“還不給我解開衣服,難道你想讓我就這樣直接進入浴盆裏嗎?”

嘲弄的眼神,挑逗的語氣,蔣樂樂還真有點羞澀了,就好像她要解開顧東瑞的衣服,直接將這個男人按住,非禮他一般。

顧東瑞壞壞的眼神看著蔣樂樂,她會違抗他的命令嗎?直接將他扔在洗浴間裏,轉身跑?這點他完全不確信,蔣樂樂可什麽事兒都能幹得出來。

“你這樣的速度,我可能要在洗浴間裏待一個晚上了,我隻想洗澡,不想睡在這裏。”顧東瑞的雙臂懶洋洋地架在輪椅扶手上,目光斜斜地看著蔣樂樂。

他隻是想戲弄這個女人,他喜歡看到蔣樂樂尷尬為難,滿麵羞紅的表情。

“馬,馬上……”

顧東瑞難為情地咬住了唇瓣,纖細的手指樂樂地顫抖著,剛剛觸摸到他的衣襟,就尷尬地縮了一下,好像被燙到了一樣。

“你這樣的舉止,讓我很容易聯想到,你的心裏想著一些十分齷齪的東西,例如……”顧東瑞嘴角一挑,輕tiao地說了出來,

男人和女人之間齷齪的東西會是什麽?如果不假思索,那是美妙的事情,如果私下浮想聯翩,就變成極其齷齪的事情。

“喂,顧東瑞,我沒有!”

蔣樂樂被譏諷得麵紅耳赤,這個男人的意思很明顯,她在想著那些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事兒,所以才會這般尷尬。

“既然沒有……就快點,我隻是個病人,暫時不能滿足你什麽……”顧東瑞暗示著什麽。

“誰要你滿足!”

小手直接發狠,小手拉住了顧東瑞的衣襟,一個扣子,一個扣子解了下去,直接一把將顧東瑞的衣襟拉開了,當男人的整個胸膛呈現在蔣樂樂的麵前時,她完全驚呆了。

這個男人的胸膛還是那麽健碩有型,隻是肌膚上多了一道道燒傷的痕跡,淺淺的紅色,格外刺眼,想象著他衝進大火,火焰舔舐著他的肌膚,那種熾烈的疼痛,讓蔣樂樂覺得心裏一陣陣痛楚,她佩服這個男人的忍耐和堅強。

蔣樂樂的唇瓣樂樂地顫抖著,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撫mo著顧東瑞的胸膛,之間滑過那些傷痕,眼睛裏閃爍著晶瑩的淚光。

她有多少歉疚埋藏在心中,假如她知道他奮不顧身地衝進去,她一定會立刻現身,告訴他,其實她很安全。

微弱的聲音,蔣樂樂好像向他道歉。

“對不起……”

她低垂下了頭,眼睛濕潤了……

麵對蔣樂樂的這種表情,一絲絲侵擾在顧東瑞的胸前蕩漾開來,顧東瑞完全被泛起的漣漪占據了心,他直接捉住了蔣樂樂的手,將她按在了心髒的位置。

“能感覺到它的跳動嗎?”

稍稍的悲傷,被顧東瑞這樣的舉動弄得驚慌失措,手指很清晰地感覺到這個男人有力的心跳……羞澀讓蔣樂樂想將手抽回來,卻掙脫不開了,他胸膛的熱量不斷地通過手掌傳遞了過來。

“能……”蔣樂樂羞澀地低垂了眼簾,不敢直視這個男人。

“它因為你而狂烈,你明白嗎?”顧東瑞深邃的目光看著蔣樂樂,期待她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無論貪婪的人,還是淳樸的人,都該明白,有一份感覺難以阻擋,那就是為之心動。

“不,不明白……”蔣樂樂滿心狼狽,顧東瑞是什麽意思,他想說明什麽……

“你一向很聰明的,怎麽到這種時候,就和豬一樣愚蠢!”

一把將蔣樂樂的手扔了出去,顧東瑞有些惱火了。

蔣樂樂也有點火了,難道不明白不可以嗎?她一定要聽懂他的每句話嗎?

“如果你覺得我有那麽笨,你自己脫衣服,洗澡,何必難為我?”蔣樂樂鼻子一酸,眼淚直接掉了下來,她什麽時候這麽侍候過人,如果不是他為她而傷,她發誓,絕對不會理會這個男人。

“好了,我對女人的眼淚不感興趣……”

顧東瑞原本還要斥責蔣樂樂,但看到她眼中的淚水,他有些不忍了,都說女人的淚水是最有利的武器,看來在顧東瑞這裏仍舊是好用的。

蔣樂樂匆忙地擦拭了一下眼睛,真的生氣了,轉身就要走,顧東瑞冷冷地叫住了她。

“我隻是叫你不要哭了,沒有叫你離開,繼續……”顧東瑞做出了一副等待的姿態。

“你是故意刁難我……”蔣樂樂反駁。

“刁難?你看看我現在的狀況,假如是你,你能自己洗澡嗎?”顧東瑞作出一臉無辜的樣子。

蔣樂樂無言以對,隻好停住了腳步,轉身麵對著他,伸手將顧東瑞的襯衫從肩頭脫了下來,接下來就是褲子,她這次真的為難了,給男人脫下褲子似乎很有難度。

顧東瑞看著蔣樂樂,猜想著這個小女人的下一個動作,會是轉身不負責任的跑掉,還是嬌羞地解開他的腰帶……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著,顧東瑞有點不耐煩了。

“我這樣是不是可以洗澡了?”穿著褲子洗澡,可是十分奇怪的景象。

“馬,馬上……”

蔣樂樂硬著頭皮,當她的手指放在顧東瑞的腰帶上時,顧東瑞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我想還是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顧東瑞的內心很想戲弄她,卻真的不想讓她太為難,也許她還沒有做好準備,對待這個男人,她該是何種心情。

“你的腿不方便……”蔣樂樂的麵頰仍舊是紅的。

“但你這樣慢吞吞的,邋遢遢的,讓我覺得很煩,出去吧,這裏不用你了。”顧東瑞雖然給了蔣樂樂台階,卻仍舊說話刻薄。

“那我去叫海瑟……”

蔣樂樂試圖站起來,顧東瑞卻遲遲沒有鬆開她的手,用沙啞的聲音說:“我說了,我自己可以……”

堅強卻固執的男人,他這個樣子,如果能脫下來就怪了,蔣樂樂猶豫了一下,還是別開了目光,轉身走出了洗浴間。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蔣樂樂聽見洗浴間內傳來了噗通的一聲巨響,接著傳來顧東瑞的咒罵聲。

“該死的,真是沒用……”

毫無疑問,自以為是的男人摔倒了,想象也知道,景象一定很狼狽。

蔣樂樂一驚,急忙拉開了洗浴間的門,發現顧東瑞的褲子隻脫到了一半,人已經跌倒在了地麵上,輪椅也翻了,他的一隻手臂撐著身體,氣惱地看著蔣樂樂,怒吼著。

“誰叫你進來的?”

酷愛麵子的男人,怎麽可以讓蔣樂樂看到他這樣尷尬的樣子。

顧東瑞想將蔣樂樂推出去,卻苦於無法掙紮起來,他就好像被困住了的魚,隻能在原地打轉,卻無法擺脫困境。

“我,我聽見了聲音。”蔣樂樂忍不住捂住了嘴巴,心中又好氣又好笑,顧東瑞這樣狼狽的樣子,還是頭一遭。

“你還笑……”顧東瑞有些火了,他的樣子有那麽好笑嗎?

“我沒有……”

蔣樂樂馬上收斂了笑容,驕傲的家夥,笑一下都不可以。

“隻是……隻是摔了一跤,沒什麽……”

顧東瑞自我解嘲地說,然後抓住輪椅試圖支撐起來,那輪椅似乎和他作對,竟然滑開了,他再次跌倒在了地麵上,眸子中幾乎噴出火焰來。

“我來幫你……”

蔣樂樂羞澀地伸出手,顧東瑞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臂遞給了蔣樂樂,他不敢將重量都壓在她的身上,借助浴缸的邊緣,他站立了起來。

“這該死的腿,到底什麽時候能好起來?”

“如果你總這麽急躁,恢複得就會很慢。”蔣樂樂害羞地俯下身,拉下了顧東瑞的褲子,雖然他的腿毫無知覺,卻和以前一般健顧,修長,讓她難免的心驚肉跳。

顧東瑞的目光落在了蔣樂樂的雙手上,她那麽小心,輕柔,讓他狂躁的心瞬間安靜了下來,看到她,就好像被注射了一劑鎮靜劑一樣好用。

陣陣玫香,絲絲柔情,顧東瑞完全不能自主,他將蔣樂樂拉了起來,捧住了她的麵頰,修長的手指梳理著她的發絲……

“我還沒幫你脫完……”

蔣樂樂羞澀萬分,還有一條內褲,她不知道怎麽幫他,那是一件十分尷尬的事情。

顧東瑞完全沒有理會蔣樂樂的話,目光仍舊盯著蔣樂樂的麵頰,她的五官完全深刻在他的腦海之中,他不知道還能有什麽心情接受其他的女人,哪怕就是逢場作戲,也會十分牽強。

“麵對你,是我感情最脆弱的時候,你知道嗎?”顧東瑞的聲音很有磁性,吸引著蔣樂樂,讓她良久地呆望著這個男人。

四目相對之中,蔣樂樂在顧東瑞的眼裏讀到了yu/望,一種帶有迫切渴望的凝視……

“我還是去叫海瑟吧……”

蔣樂樂覺得氣氛好窘迫,顧東瑞的話讓她的心倍感狼狽,她一把推開了顧東瑞,轉身就向外走去。

“等等……”

顧東瑞此時怎麽舍得蔣樂樂離開,他伸手試圖抓住蔣樂樂,可那女人走得太快了,他的身體直接失去了平衡,再次跌倒在了地麵上。

這次摔得很重,顧東瑞懊惱地怒斥了起來。

“蔣樂樂,我叫你等等……”

“我,我馬上就叫海瑟來!”蔣樂樂顧不得那麽多了,直接奪門而出,將摔倒的顧東瑞關在了洗浴間裏。

她站在門外,心砰砰亂跳著,怎麽回事,剛才那一刻,和他目光相接的時候,她好像被電到了一般的驚心。

無暇思考那種感覺是什麽,她必須趕緊將海瑟叫進來,顧東瑞若是在地麵上坐久了,會大發脾氣的。

海瑟被叫了進來,他戰戰兢兢地進入了洗浴間,果然不出幾分鍾,洗浴間裏傳來了顧東瑞惱火憤怒的聲音。

“笨手笨腳的!快點。”

“是,是,先生……”海瑟唯唯諾諾地應著。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海瑟將顧東瑞從洗浴間裏推了出來,顧東瑞穿著浴袍,滿臉陰鬱,他的聲音十分氣惱。

“好了,可以了,你出去!”

海瑟慌忙鬆開了輪椅,求助地看著蔣樂樂,現在先生的脾氣可不是一般的火爆,他剛被訓斥得手忙腳亂,

“我來……”

蔣樂樂走了過來,示意海瑟出去,海瑟這才如釋重負,轉身溜出了房間。

顧東瑞被扶上了床,仍舊發著脾氣,他其實不是生海瑟的氣,而是自己的腿,他覺得自己完全是個廢物,不可救藥,不知道那些顧複到底能不能改變他現在的狀況。

惱火地抽出了一支煙,卻怎麽也找不到打火機了。

“我的打火機呢?”

“我收起來了,說好的,不能吸煙。”蔣樂樂可不想海瑟那樣怕失去工作,大不了,她不侍候這個男人,回到竹林公寓,樂得清閑。

顧東瑞直接將香煙捏斷了扔在了煙灰缸裏,憤怒地看著蔣樂樂。

“你以為你是誰?敢將我的東西藏起來?”

“我不是誰?隻是個買來的女人,但是我不喜歡煙味兒,如果你那麽喜歡吸煙,我可以馬上回去!”

蔣樂樂從抽屜裏拿出了打火機扔給了顧東瑞,轉身就向門外走去。

“你敢出去?”顧東瑞冷冷地低吼著。

“你敢吸煙,我就敢出去。”蔣樂樂十分傲慢,絕不示弱。

“我不吸了!真是個討人厭的女人。”顧東瑞直接將打火機扔在了地毯上,然後拉上了被子,閉上了眼睛。

“這還差不多……”

蔣樂樂俯身撿起了地上的打火機,得意地笑了起來,想不到冷酷的顧東瑞,也有這麽聽話的時候,還真是讓她覺得吃驚呢。

這一夜似乎相安無事,顧東瑞卻輾轉難眠,蔣樂樂因為懷孕的疲憊睡得香甜,那細微的喘息,讓他更加無法入睡了。

支撐著身體倚在了床邊,他習慣地去摸床頭的香煙,可是看了看身邊的女人,還是將手縮了回來。

借著月光,看著身邊女人的麵頰,她的睫毛低垂著,小嘴微啟著,好像月下的水美人一般迷人,她的小腹稍稍隆起,卻不妨礙她形體的美觀。

就這樣,顧東瑞一直看著她,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要在蔣樂樂生下孩子之後,給她一個名分,生病的這幾天,顧東瑞才體會到,什麽叫做魂牽夢係,難以割舍,隻要她不在他的身邊,他就會大發脾氣,隻要她來了,他的心就能平和下來,這是一種無形的力量支撐著他,讓他沒有最終放棄自己。

他是個不相信愛情的男人,此時卻被愛情困住了手腳。

隻是……顧東瑞再次看向了身邊的蔣樂樂,她是一個顧家無法接受的女人,葛朗台蔣萬風的女兒,想想那個齷齪的男人,顧東瑞隻能皺起眉頭。

命運將一個不該出現卻出現了的女人塞給了他,讓他左右為難。

顧東瑞的鍛煉在蔣樂樂的催促下進行著,生活變得井然有序,顧東瑞對蔣樂樂的成見似乎越來越小了。

這種生活讓蔣樂樂完全忘記了離開海翔的想法,似乎她也習慣了每天睜開眼睛,看到身邊倚在床上看書的男人,也習慣了推著他,在薰衣草園裏閑逛,習慣了看著他在顧複器材上一步步移動,習慣了在長椅上小憩,等待他大聲地呼喝,更加習慣了他不能自理,她必須幫他寬衣解帶。

顧東瑞眼裏的鄙夷越來越少了,相反,他總是不經意地凝視蔣樂樂,那眼神裏的東西讓蔣樂樂十分尷尬,因為有什麽東西好像要融化了她的心一樣。

就這樣,蔣樂樂的肚子馬上就五個月了,已經很顯懷了,她不得不穿上了寬鬆的衣裙,這讓她看起來更加飄逸美麗。

生下這個孩子已經沒有任何懸疑了,蔣樂樂的心理又期待,又矛盾。

顧東瑞雙腿卻沒有任何起色,但是他似乎並不著急,脾氣也沒有以前那麽火爆了。

海翔處於一種平和淡然的氛圍之中。

這天陽光明媚,蔣樂樂坐在長椅裏,手放在小腹上,感受著寶寶的胎動,他真是個調皮的小家夥,在媽媽的肚子裏揮舞著小拳頭,毫不客氣地踢打著。

不遠處,顧東瑞在一步步地移動著,雖然速度還是緩慢,卻沒有那麽吃力了。

蔣樂樂打了個哈欠,倚在了長椅背上,又開始犯困了,這種嗜睡的時間,好像每天的鬧鍾一樣準時。

顧東瑞在不遠處,看著這個小女人,他現在對蔣樂樂的表現十分滿意,除卻那些貪婪和勢利不講,蔣樂樂現在就是一個溫順的小綿羊,柔情似水的小女人,讓他就算想發火,隻要一看到她的眼睛,火氣馬上就會煙消雲散。

蔣樂樂每天睡得都很短,就會起來看看顧東瑞是否需要幫助,可今天卻不同,似乎是陽光充足的原因,她竟然睡了好長一大覺。

醒來的時候,她發現,一雙俊朗的眸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哦……”蔣樂樂驚呼了出來,她竟然躺在了顧東瑞的腿上,怪不得覺得暖洋洋的不想起來。

“你又流口水了,我的褲子都濕了。”顧東瑞微笑著。

“真,真的?”蔣樂樂的臉紅了,目光不自覺地看向了顧東瑞的褲子,還真是濕了,想必是她真的流口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