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雲險勝薑楓禮。
薑楓禮如約把夜影消息告知破雲。
薑楓禮的聲音變得陰沉,“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把這些事情說出來。”頓了頓深吸口氣,沉聲道,“有些事情隻要破雲兄自己知道便好,不需要他人知道。”
“薑兄放心,破雲不是嘴漏之人。”
破雲鄭重地看看薑楓禮,“薑兄所說之事,隻入破雲之耳,絕不會進其他人之耳!”
薑楓禮默然點點頭,聲音中帶著幾絲蕭索,“也許是這些事情在我心頭壓得太重,我自己都想找個人訴說出來。”
不等破雲說話,薑楓禮深吸口氣,緩緩道,“我不姓薑,薑楓禮不過是我的假名。其實…我姓王,單字一個岐。”
王岐…
破雲皺眉,暗道這名字怎麽有些耳熟,思索片刻,驀然記起一事,脫口道,“你…你是王猛的兒子?!”
‘薑楓禮’麵無表情,輕輕點頭,喃喃道,“不錯。我父親便是王猛,原來的夜影首領。”
破雲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費老大勁才按捺中心中的衝動,沒有讓自己沒有跳起來。
‘薑楓禮’竟然是自己苦苦尋覓已經毫無線索的夜影首領之子!
這實在太出乎破雲的意料。
雖然破雲暗自覺得薑楓禮不會是一般人,但實在沒有想到竟然是夜影首領之子,夜影的少主!
而自己竟然和最有可能是自己滅門仇人之子談兄論弟!
破雲連續幾次深吸氣之後,冷冷道,“沒想到薑兄…不,是王兄竟然是王猛之子,夜影的少主!想那夜影想要破雲的命都已經想很久了,王兄為何一直沒有對破雲下手呢。”
王岐沒有反駁破雲的譏諷,沉默半響,喃喃道,“什麽少主,我不過是個傀儡罷了。”
破雲聞言皺眉,便聽王岐陰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其實早在當年祁連山奪魄之行之時,我便已發現你就是夜影通緝的破雲。”
破雲皺眉,不懂王岐的意思。
“在方鎮遇到破雲兄之時,破雲兄假說自己名叫石雨。我回夜影看見通緝破雲的畫像便已經知道石雨便是破雲,破雲便是石雨。”王岐緩緩道,“在祁連山再遇破雲兄的時候,我雖然很懷疑破雲兄的臉龐為何便成那般醜陋,但從那份淡定的神情,我還是一下子便斷定是破雲兄無疑。”
王岐忽然自嘲一笑,轉首看看破雲,低頭續道,“這破雲兄之稱恐怕稱之不當了。想來破雲兄知道小弟便是夜影王岐,已經萬萬沒有想和王某稱兄道弟的意思了。”他嘴角上翹,浮上一絲苦笑,“這也是理所當然之事,王某以假名相欺已久,換做誰都會氣憤,更何況是敵對勢力之人。”
不待破雲說話,王岐繼續道,“在奪魄之行之後,安插在陳家的底細,便匯報說有一位非常醜陋的青年找過陳家二女。這就更證實了石雨便是破雲,破雲便是石雨。”
雪華便是安插在陳家的奸細,這點破雲是早已知道的。聽王岐如此一說,倒是立時醒悟過來。那為何早就發現了自己,卻一直都沒有對自己下手呢?
王岐看出破雲的疑惑,淡淡道,“沒有對你不利,是因為我一直都不想和你成為敵人,相反非常想和你做朋友。”忽然自嘲一笑,“當然,這不過是開始時候的原因,到了後來,就是首領發話不要和你作對的。”
破雲皺眉。
若說王岐想和自己交朋友,還算情有可原。
雖然是對立勢力,但自己心中還是非常想和王岐互相交好。但夜影就不一樣了,後來自己非但沒有停手,還把夜影的同盟雷殃門弄得雞飛狗跳,夜影會好心不和自己作對?
“其實我很羨慕你…”
王岐的聲音中帶著濃重的孤寂,“陽化水的的遭遇,你想必已經知道。”苦笑一聲,“雖然我沒有陽化水下場那麽慘烈,但也不會好很多。”他深深歎口氣,道,“我們都不過是受人擺布的傀儡罷了。”
“你是夜影首領之子,還能受人擺布?還能是傀儡?”
破雲冷聲道,“王兄這些話如何能讓破雲相信?”
王岐臉色變得陰沉,沉默片刻,沉聲道,“現在夜影的首領不是我父親!”
“什麽!”
破雲心中一震,脫口道,“不是你父親是誰?”
“是我爺爺。”
王岐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你爺爺…”
破雲皺眉,道,“王澗仞?”
王岐忽然有些心神不定,並沒有在意破雲直呼自己長輩的名諱,而是愣愣答道,“不錯,我爹爹已經很久沒有消息了。”
破雲聽得一頭霧水,先是夜影首領不是王猛,現在說王猛又很久沒有消息,難道王岐在欺騙自己,拿自己開玩笑不成。
側眼看王岐愣愣出神的樣子,又看不出有什麽異常,難道夜影中真有如此大的變故不成。
王岐的父親王猛,在王岐很小的時候便忽然消失了蹤跡。而夜影王家的主持便是由王岐的爺爺,王澗仞掌管著。
在王猛沒有蹤跡之時,王岐年紀還很小,不知道具體事情,問起王澗仞,王澗仞說王猛去尋找昔日宇內第一高手孤獨的武功心法。
王岐的記憶裏,王猛愛武如癡,談起武藝如癡如醉。去找尋高深武功實在普通不過。
可王猛一去便是去了二十年,至今毫無音信。
夜影對江湖宣稱,一直是王猛掌管著夜影。
其實一直都是已經退隱的王澗仞掌管,而誰又想得到,王猛早已不在夜影其中。
昔日頑童已經搖身變成堂堂男兒,而王猛依舊沒有消息。王岐同王澗仞四處打探王猛的消息,每次都是石沉大海沒有音信。
所以夜影陳家脫離夜影沒有得到很大的障礙,是因為王家一直都在忙於找尋王猛的下落。
不過,王澗仞繼續掌管夜影之後,並沒有維持原狀,而是吸收了很多年輕一代的高手,也就是金使、火使,更是讓自己的嫡係孫兒王岐,坐上了土使的位置。也就是為什麽土使是夜影最可靠的後盾。
王岐當上土使之位,不過是王澗仞的吩咐。
他自己對土使根本沒有什麽興趣。唯一的願望便是找到自己失蹤已久的父親。但因為嫡係,王澗仞對王岐的期望非常之高。王岐當然也明白王澗仞的苦心,是以對夜影之事處理的都非常井井有條。
夜影是處於黑暗中的組織,土使當然更不能隨便拋頭露麵,所以在江湖中便出現了‘遊俠薑楓禮’。
遊俠薑楓禮在江湖中逍遙四海,快意恩仇。
土使王岐在夜影中盡心盡力,鞠躬盡瘁。
兩個身份有這不同的性格,做事作風。
開始之時,夜影首領王澗仞並不讚成王岐如此做。怕王岐過分融入‘薑楓禮’的身份,而荒廢了自己應該做的本分。
但經過一段時間後,發現王岐並沒有因為‘薑楓禮’的身份分心,反而因為有了能夠自由一點的身份,使王岐對夜影中的枯燥之事有了更好的處理能力。
如此一來,夜影首領對王岐在江湖上遊蕩的身份不再約束,隻不過不能太過招搖。
樹大招風。
人一旦太出名,不說重要之事,就是很多毫沒來由的事情都會沾附於身。
王岐也明白其中道理,是以雖然在江湖中快意恩仇,卻一直控製自己不能太出名,所以‘薑楓禮’在青年一代雖然堪稱好手,卻遠遠沒有陽化水、何一光彩耀眼。
破雲暗中點頭,如此年紀能做到如此心性,實在是難得的很。
自己不是自幼遭受巨變,沒準現在比陽化水、何一還要招搖。而自己現在在江湖中的聲望之高,完全是自己無意造成的,完全不是自己的本意。
王岐是作為夜影心腹第一個接替土使的位置,其次是金使陽化水,火使何一。
在吸收陽化水、何一的時候,夜影首領對王岐的意見非常重視。是以雖然同是夜影組織中的門主,土使卻是說話最有力量的。
不過王岐心底厭倦夜影生活,所以對其他門主根本沒有擠兌排斥之事,反倒和性情相近的金使陽化水非常談得開。
金,便是金錢的金。
陽化水能坐上金使之位,完全是因為背後無數財富力量的熾陽門。熾陽門在江湖中絕對是財富權利的象征,這是毋庸置疑的。
因為有著強大的潛力,陽化水加入夜影之初,頗有和土使王岐分庭抗拒之勢。隻不過王岐根本沒有和陽化水相爭的意思,陽化水也是性情中人,在明白王岐心性之後,立馬便和王岐把酒言歡了。
火,卻是不同。
火很猛,也很烈。烈起來讓人難以接受,難以控製,弄不好還會燒傷自己。
何一便是如此。
在接受何一進入夜影之時,陽化水加入夜影不久,不想多管閑事,對其沒有展示自己態度。可王岐就不同了,十分不讚成何一加入夜影。
認為何一之人飛揚跋扈,桀驁難馴,雖然在年青一代算是強者,但為人作風實在不適合在暗中行事的夜影。
夜影首領對王岐之說考慮很久,最後隻是對王岐說了一句話。
“接納何一進入夜影,完全是因為雷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