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破開蛋殼的那一瞬間,便同巨龍一起摔落地麵,生死不知。

“活著真好!”黑夜暗歎,盡管渾身像散了架一般,痛楚直入心扉。他努力地睜開眼睛,看到一對模糊的藍寶石。

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起來,黑夜眯了眯眼睛,他還未能完全適應劇烈的強光。

瓜子臉,小翹鼻。純淨無暇的大眼睛,如同一對藍寶石。櫻桃小口微張,嗬氣如蘭。飄下幾絲紫發,隨風輕舞。這一定是聞人清月。

黑夜心中一片溫潤,他沒有被拋棄,他“出世”了。

“黑夜?”那雙大大的藍眼睛朝他發問。

黑夜掙紮著點點頭,嘴角一陣抽搐。

一陣碧綠的細雨淋了下來,嘴巴被撬開,苦澀而又清香的草木氣息,充斥了整個喉腔。

“我認識你們,”黑夜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流氓啊,你個暴露狂,你怎麽可以不穿衣服。”“藍寶石”發出一陣尖叫,突然逃了開去。

蒲扇大小的手伸到黑夜的麵前,一把攥他的拳頭。“好懸呢,你差點成為俺的口糧。”霍克如是說。

黑夜把腦海中的近期記憶過濾了一遍,立刻同那個一心想要吃掉它的笨熊聯係起來。於是他很捉狹地晃了晃手道:“很高興認識你,二師兄。”

霍克一頭霧水。捷天卻是一臉驚奇地湊了過來:“我叫九方捷天,半精靈,你是魔獸嗎?”

“你才是魔獸呢,你們全家都是魔獸!”黑夜一肚子不爽,不過這話不能亂說。他指了指自己身上,又比劃了一下捷天的衣服道:“就算是人形魔獸,也得穿衣服不是。小子,把你衣服借來穿穿。”

捷天一臉驚詫,不過卻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甩給了黑夜。

黑夜一搖三擺地站起來,把衣服胡亂地套上,他皺了皺眉:“那個長腿小妞,怎麽不見了?”

捷天似乎心有靈犀,指了指遠處的樹叢。

“嘭,嘭,嘭”奇怪的聲音適時傳來。樹叢後麵,一根三四米的棍子揚到半空,又重重地落下。

“你個無恥的吃貨,你個可惡的偷蛋賊,我讓你偷我的蛋,我讓你偷,看老娘不抽死你。”這聲音,聽起來很像藍眼睛小妞啊。

“過去看看?”黑夜出聲道。

霍克和捷天一時間也吃不準黑夜到底是什麽來路,驚疑不定地跟在他的身後。

走動了兩步,身上的痛楚居然好轉了很多。轉過樹叢,眼前的景象呈現在眼前。那隻倒黴的黑龍,從空中摔下來,竟然奇跡般地生還了。

“得益於”清月的一頓大木棍,如今它卻是出氣多,進氣少。

黑夜還未說話,身後響起了霍克的聲音,“新鮮大補,清月姐,快點殺了吃肉。”

“這是給我的歡迎儀式嗎?”黑夜聳了聳肩,又轉頭看了霍克一眼。霍克還是有些吃不準黑夜的來曆,聞言趕緊閉緊了嘴巴。

黑夜有點自來熟,因為他在巨蛋中的那些日子,他甚至連清月穿什麽內衣,都摸得一清二楚。

清月卻握緊了木棍,警惕地退了一步。人家不熟呢!

“也許,我們需要相互認識一下。”黑夜打開了話匣子。

……

黑夜沒有無敵技能,但是語言卻是最好的交流工具。巧舌如簧,口吐蓮花。幾個小時以後,他同雀山三人之間的隔閡,慢慢地解除了。

黑夜順利地加入了小團隊,他成為他們的“小師弟”。

這是黑夜提議的稱呼,很新奇,卻不妨礙接受。聞人清月成為大師姐,霍克是二師兄,三師兄是捷天。

巨龍如何處理?本來還真要開腸破肚,大快朵頤。不過聽到黑夜有辦法收服後,大家還是熄滅了燒烤的心思。

自從蛋殼化成的珠子射入巨龍的腦海後,黑夜隱約和它建立了一種聯係。更奇怪的是,巨龍的體型竟然不斷收縮。一天一夜後,十多米長的黑龍,竟然縮小到半米以下。

清月等人早就疲憊不堪,趁著黑龍變化的期間。靠著石頭休息了一下,醒來後,捷天去打了幾隻兔子,填飽了肚子。那條蠢龍也真是的,早不醒,晚不醒,一聞到肉香立馬醒了。

大家對這個禍水很不待見,隨便丟了它幾根骨頭,權當喂狗。誰知道那小東西還挑食,對骨不聞不問。黑夜自從被黑龍吞到嘴裏,差點成為農家肥後,心裏一直憋著火:“愛吃不吃,不吃就餓著。”

不過,小東西似乎人性化了許多。用某些玄乎的鬼話說,叫做開竅了。這小龍愣是跟著黑夜,寸步不離。清月見得好奇,便發問:“小師弟,小東西還是不肯吃東西嗎?要是不乖,姐姐幫你用棍子抽它,好不好?”

那條黑龍雖然體型大變,但神智還算清醒。一看到清月惡狠狠的模樣,便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嗚咽”一聲,跑去啃骨頭了。

黑夜看得高興,對清月說:“師姐,還是你有辦法。這混賬東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要是敢搗亂,盡管大棍子抽它,打壞了師弟不心疼。”

清月得到肯定,也很高興,便朝黑夜道:“我能給它取個名字嗎?”

見到清月有心賣弄,黑夜不用駁她麵子,所以肯定地點了點頭。

“胃口大,素食又不肯吃。嘴巴又饞,還偷吃了本小姐的牲口……成天想吃肉,實力又菜,就叫它菜飯了。”清月歪著腦袋想了半天,終於搗鼓出這麽個怪異的稱呼來。

黑夜和捷天對視了一眼,悶聲作笑,然後非常有默契地把眼光轉向霍克。

“來來來,菜飯。”黑夜把沒吃完的一條兔子腿在小蠢龍麵前晃了晃,“菜飯,表演一個。來個倒立,誒,再來個跟鬥。”

那小龍看到兔子腿口水直流,又是翻,又是滾。等到一眾人笑得肚子都快抽筋了,黑夜才壞壞地把兔子腿丟給了它。菜飯銜著肉食,一溜煙小跑,躲一邊吃去了。

說來也神奇,黑夜居然可以感受到菜飯一些單純的情緒。也可以傳遞一些想法。不一會兒,菜飯消滅幹淨兔子腿,搖搖晃晃地兜回來,用腦袋蹭了蹭黑夜的小腿,親熱無比。

雀山的一眾人,尋到黑夜,花了一天一夜。所以返回的路程,很漫長。

“望山跑死馬”,別說是個人了。黑夜狂吐舌頭,氣喘如牛,被遠遠地甩在隊伍後麵。

清月有些看不下去了,便找霍克幫忙。霍克嫌背著麻煩,索性就讓黑夜坐在肩頭。可惜,卻是靠不住。

一路上,黑夜被甩出去八次。其中一次,差點被巨蟒一口吞下。

當然了,最後成為口糧的,還是那條巨蟒。霍克隻一劍,就讓那條巨蟒的腦袋搬了家。

熬到半夜時分,終於回到雀山。

黑夜摸了摸身上的腫塊,嘴巴裏不停地哼哼唧唧。清月看到了有點心疼,便拿來一些草藥,幫他塗抹到身上。

黑夜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過去的,夜裏做了些怪夢。比如精油按摩,又比如蘿莉有三好,清音柔體易推倒之類的。

三天,整整三天過後,這頭人形死豬才睡醒過來。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酸痛,黑夜開口第一句便是:“哎呦~哎呀呀~”

一瘸一拐地跑到清月哪裏,討了些草藥,把身上又紅又腫的部位又塗抹了一遍,黑夜暗自下了決心:“這個鬼地方太危險了,必須找個辦法鍛煉鍛煉,先圖個自保再說。”

黑夜一邊哼唧,一邊挪到大樹下。肚子咕嚕咕嚕亂叫喚,他實在餓得不行了。看到霍克正捧著一個類似紅薯一樣的東西,吃得很專注。黑夜走了過去,開口討要了一個。

“我呸”,剛吃了一口,黑夜差點連膽汁都吐出來,又酸又澀,還磣牙。到底是什麽東西?恐怕喂豬,豬都不吃吧。

清月把幾株草藥洗幹淨了,放倒石頭上晾曬起來。回頭看到黑夜的苦瓜臉,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來。她伸手向黑夜招呼道:“小師弟,過來,姐姐給你吃的。”

清月從兜裏摸出一顆小瓜子,尋了一處軟土,便種了下去。然後澆了一瓢水。清月對著地裏,唱了個好聽的音節。隻見那土裏馬上就有一株瓜苗鑽了出來,越長越快。不一會就爬滿了一丈方圓的地麵。

黑夜覺得自己的腦漿有些不夠用了,他實在是被嚇到了!

瓜藤上開出幾朵小黃花,快速凋謝,然後就結瓜了。拇指大小的甜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一直長到半個腦袋大小。青皮逐漸變黃,不多一會兒,便散發出陣陣香味。

清月摘了一個甜瓜,塞到黑夜懷裏:“小師弟,楞什麽呢?快點吃啊。”

“清月姐,你是怎麽,怎麽辦到的,太,太,太神奇了”,黑夜結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