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撒被黑夜的計劃吊住了胃口，黑夜卻是閉口不說了。雖然心頭癢癢不已，但他也拿黑夜沒辦法，誰叫雙方地位不均等呢。

但經過這麽一茬，雙方的關係卻了拉近了不少。

黑夜閉上眼睛，一覺睡得昏天黑地。等到醒來的時候，發現三人正圍著他打轉。起身伸了個懶腰，繼續開工。

進展異常順利，比預期還要快了許多。

利用棱晶的空間儲物能力，經過幾十小時的挖掘，終於將厚達三百多米的冰層挖穿，鑽探機露出了地表。

外麵的景象通過監視係統傳進鑽探機，裏麵頓時響起一陣驚呼。

“好美啊！”清風明月癡呆了。

一縷陽光映在冰層上，帶起五彩霞光，如同進入仙境。美輪美奐，美不勝收。

黑夜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神奇的景象，心中感慨不已，當然還帶著劫後餘生的心情。

不過，到達地表還是第一步，下一步依然是未知。

“大人，這是就是我們大陸的另一麵麽？”清風忍不住問道。

黑夜點點頭，把目光收了回來：“迷途者當真是大手筆！”

他傳遞給凱撒一個標位，讓他開動挖掘機朝著指定方向前進。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跋涉，終於到了一處凹地。

“怎麽全是冰！”看得久了，景色也開始膩煩了，清風抱怨道。

冰下有玄機！

找準位置後，黑夜繼續充當苦工，開始挖掘。

向下挖了四、五十米之後，進入到一個巨大的洞穴內。但外頭傳來的景象，又讓一幫人失望透頂。果然是有一堆飛行器，但全部散了架。

很明顯，是遭到了艦載武器的攻擊。

在出雲大陸地表，鑽探機還能拚湊，但是在這裏，恐怕沒有希望了。凱撒一臉苦澀，不住搖頭道：“最大的悲哀，莫過於希望被扼殺。”

反觀黑夜，卻是一臉沉著。他指了指一處分叉的洞穴道：“先開到那處避一避，可以節省些燃料。”

球形鑽探機慢飛過去，穩穩停住，卻是沒人敢打開艙門。

外頭的溫度探測顯示，竟然比先前的洞穴中還要冷，已經達到零下一百多度。隻要門一開，裏麵的四個人必然瞬間變成冰坨坨，沒有第二種可能。

“怎麽辦？”凱撒沒有方向。

黑夜閉著眼睛，許久後睜開，隻吐出一個字：“等！”

“那好吧，”凱撒攤了攤手。

“我記得鑽探機是有探測器的，先從我們來時的洞穴中發射一個出去，說不定能接受到一些信息。”黑夜吩咐道。

凱撒在鑽探機操控光屏上一陣忙碌，不一會一個極小的飛行器從球體中射出，向上飛去，鑽出洞口，消失在洞穴外。

“打開監控，我們四人輪流休息，節省體力。”黑夜說完，對著鑽探機的貨倉用力一招手，然後在地上躺倒，呼呼大睡。

十二小時後，一陣蜂鳴聲把他驚醒。

“快看，快，有星艦過來了。”凱撒興奮起來。

黑夜連忙盯住監控影像：“放大，再放大一點。”

影像中出現的是一艘白鴿，比起一般的護衛艦還要小些，這艘艦船的主要功能就是探測和營救。星艦上印了一個圖案，仔細分辨，那是一把插在木頭當中的劍。

“是青霖軍區的標記，”凱撒一眼認了出來。

板塊大陸的背麵，沒有大氣層，因此星艦通行無礙。那艘白鴿，似乎找對了方向，不斷向黑夜他們所在的位置接近。

“近了，近了。”凱撒興奮起來，不斷計算：“距離一千七百公裏，速度不錯，美秒速度超過五公裏了。隻要二十多分鍾，我們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老子出去，一定要先好好地喝一頓。”

雖然鑽探機中沒有酒，但水還是有的，大家各自取了個杯子，倒上水，也不管涼不涼，狠狠地一碰，一口灌了下去。

“老子喝的不是水，是希望啊！”凱撒感慨道。

監控視頻中，白鴿正在接近。

黑夜將鑽探機貨倉中的一些東西都隔空攝了出來，甩在地麵，讓清風明月整理。有些可以當做紀念，有些貴重的珍品，可以拿出去賣錢。至於那兩大包裹元精，則留在了棱晶空間中。

凱撒也沒有多說，挑起一件由莫爾石製作的小雕像，狠狠地親了一口。

“喀喇！”

“不是吧，”凱撒一愣，眼睛驚疑不定地看向手中的雕像：“沒這麽脆吧，不就親了一口……”

不對勁！

“快看，”明月一直留意著監控，他連忙伸手一指。

地上的趕緊爬起來，順著她的指向望去。

一個個半圓物體，頂破冰層，升了起來。

“不好，”黑夜話音剛落，就看到那些半圓射出一束束光芒，還不到兩秒，一百公裏外的白鴿便化作了一團煙花。

救援的星艦太脆了，根本禁不住防禦係統一輪轟擊。

“這下死定了，”凱撒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癱倒下來。

“我們，那個……是不是可以原路返回？”清風弱弱道。

“嗯？”凱撒猛然又來了勁，這條路怎麽忘了？他連忙在操控台上一陣摸索，突然狂笑起來：“哈哈，燃料剛好夠！快，快走，再不走可就真的死翹翹了。”

“不必了，”冷冷的聲音傳來。

凱撒扭頭一看，正是黑夜。

眾人一臉疑惑，不知道黑夜為何這樣說。

“再等一等！”

凱撒聽到這樣的提議，差點暴走，不過隨後便冷靜下來。在他印象中，黑夜雖然年輕，但說話絕對有的放矢，不會胡亂扯淡。

“老子的命，可真交到你手上了啊！”凱撒又開始口不擇言了。

“信我，不能得永生，但至少有希望！”黑夜盯著影像，看著白鴿化作的漫天碎片灑落，目光迷離道：“現在再返回，從歐雲洲走，結果隻有一個。”

“我知道，”凱撒也沉默下來，無論何時從那邊走，都隻有一個結果，因為時間上來不及。

軍區會把他們丟進牢獄，一輩子出不來，這是最輕的。重一點的，直接拉出去斃了，也不是沒有可能。最可怕的是，一旦他們要折磨你，讓你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成，那才是真正的恐怖。

凱撒一想到這裏，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今非昔比，他已經不是那個家園中呼風喚雨的星盜頭子了。拉到現實，他隻不過是個比正常人略強的老頭子，黑夜口中的老頭子。

“再等一等！”黑夜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