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高懸,遠處傳來幾聲狼嚎。

這世道,用不了多久。芸芸眾生,都會變成山中餓狼。

黑夜是有感而發,獸人入侵,實在太可怕了。若是獸人武力普遍都同豬三五一樣,眼下這個社會,可就全毀了。

……

“怎麽會是獸人入侵呢?”

魔神山脈,十裏灘鐵匠鋪。冷鋼光著膀子,坐在牆頭上納涼。他麵朝北方自言自語,眉宇間有些疑惑。

“有啥好擔心的?”一個粗嗓門應道,“那些小家夥得了5套單兵套裝,和一件低空飛行器,自保不成問題的。”

沒有卸去偽裝的麗娜,依然是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樣。

她在牆根下,伸手拔了幾棵綠菲蘿。這是清月種下的,汁水用作武器的塗層,可以防止冷兵器的反光。

“獸人武力可不弱啊!再說了,培育人類和魔獸混種,這已經觸犯了道德的底限。各大軍區,雖然暗地裏實驗,但以往都是秘而不宣的。”冷鋼猛一揮手,拍在自己的臉上。挪開手掌,露出一隻被拍得稀爛的大蚊子。手心裏黑的紅的黏在一起,惡心不已。

“道德?”麗娜幾乎是從鼻孔裏哼出來的,“死胡子,道德值幾個錢?你就別假惺惺的了。軍區之間,暗中已經交手了,再不加快實驗進程,等著那些獸人丟在陰溝裏發黴麽?”

“好了,好了。”冷鋼從牆頭上跳了下來,重重地落到地上,嘴裏鼓鼓囊囊的:“大半夜的,扯個鳥毛山藤。我不就是說說麽,其實我也挺期盼的,那些獸人究竟能進化到什麽程度?”

“哼,”麗娜不滿地白了冷鋼一眼,一把將他踩著綠菲蘿的腳推開。

她將山藤攏到一處,打成一捆,沒好氣道:“二姐傳來的消息,那些獸人比你的腦子還笨。他們能知道上廁所用樹葉就不錯了,你是指望他們能開星艦,還是能突破武力進化的極限?”

冷鋼拿麗娜沒辦法,武大郎娶個漂亮老婆。不患氣管炎,哪裏有可能?

他也無從辯解,隻得嘴上訕訕道:“保不準出幾個頭腦聰明的呢,再加上同魔獸一樣強悍的身體,也許是個有效的進化方向。”

麗娜抬起身子,憤怒地盯著冷鋼:“你可別玩花心思,要是你敢嚐試朝那副人不人、獸不獸的渾樣進化,老娘連洗腳水都不會給你喝一口。”

一聽到麗娜脾氣上來了,冷鋼口氣連忙鬆軟下來了:“親愛的麗娜,我這不是擔憂小家夥他們嗎,你扯那麽遠幹什麽。”

“你終於知道考慮點正經事了,”麗娜回到院裏的石桌邊,端起一壺水,咕嚕咕嚕就往自己嘴裏倒。喝了大半壺這才止住,卻又埋怨道:“也不知道這生化偽裝層是哪個缺德的製造的,穿上之後竟然連感覺和習慣都跟這肥豬婆一樣。”

麗娜顯然對身上的偽裝層很不滿意,嘴上不住地抱怨。

“那我們回去睡覺吧,早點除了這層惡心的生化裝甲。那個,嘿嘿……”冷鋼換上嬉皮笑臉的模樣,一副猴急的表情。

“沒門,你想要,也隻能跟這套生化裝甲做。老娘心情不好,不奉陪。”

聽到麗娜這麽回答,冷鋼頓時露出一副苦瓜臉。

美人在側,卻無福消受。這滋味,當真是一眼難盡啊……

……

十八裏磨刀嶺,寒意正濃。

黑夜步行到中軍帳,朝手上哈了哈氣,又在地上跺了幾腳。湊到炭爐跟前,盤腿坐了下來。

沒過多久,捷天掀開門簾進來了:“小師弟,夜裏有啥事?”

“來,先坐下。”黑夜指了指邊上的蒲團,捷天也坐到爐子邊上。黑夜又道:“你先同我說一說,你在十八裏磨刀嶺探查到的具體信息。像花璃琅這樣的,有幾個?”

聽到黑夜這樣問,捷天也不禁皺起了眉頭,他疑惑道:“有些奇怪,這個花琳琅我就不曾探查到。不過你這樣一問,我倒想起來了。除了今天來的各寨當家,山裏麵是還有一些晶力更高的人。”

“看來這些寨子,不是表現看起來那麽簡單啊!”黑夜有些憂心道,“單兵套裝的護目鏡,探查能力也不怎麽靠譜。如果掩藏在較深的山洞裏,能量不外泄,還真探查不出來。

不過這些家夥,總有出來透氣的時候。捷天你給我盯緊了,隻要有發現,都給我標記出來。”

“嗯,沒問題。”捷天一口應下。

“等到寨子紮穩了,你就把那江墨領過去吧。這人雖然有點小毛病,但能力還是不錯的。你也該把自己的下屬培養起來了,凡事隻靠自己,哪裏來得及忙?”黑夜提點了一下捷天,自家的高級斥候隊伍,必須盡快發展。

“主公!”帳篷外麵傳來文鍾的聲音。

“欸!進來吧。”黑夜應了一聲,繼續吩咐捷天:“今天夜間要辛苦你一下,我怕還會有人過來刺探。如果隻偷偷進入營地外圍的,打昏後捆起來。如果有能力潛入到馬車附近的,一律格殺勿論。千萬要當心,我們的家底可全在馬車上。”

捷天重重地點了下頭,麵色凝重道:“小師弟,你放心。哪怕是隻耗子,我也會逮住,剝了它的皮。”

“去吧,去吧。”黑夜朝捷天揮了揮手,捷天起身離開,與剛進來的文鍾錯肩而過。

“主公,今夜之事,我還是未想透。”文鍾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對他來說,這個疑問不能解決,今夜恐怕真是無法入眠了。

“作為一個智者,你應該控製自己的情緒,不要流露在臉上。先坐下來,我們慢慢說。”黑夜朝文鍾道。

“可是,這十八寨的寨主,基本上都是些歪瓜裂棗。到底有什麽價值,需要用這麽大的代價去收買?”文鍾還未從疑惑中鑽出來:“況且漏了家底,說不定還會生出什麽事端來。”

黑夜撈起腳邊的火棍,撥了撥木炭。這才轉頭對文鍾道:“我正是要打草驚蛇!這裏人生地不熟,誰也吃不準附近有沒有高手潛伏。適當地露財,可以排摸一些情況。這一點,我估計你也能想到。不過你可能還不太清楚,我們家底到底有多豐厚。我顯露給他們看的,連冰山一角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