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衛的幫助下，餘缺來到了院長辦公室的門口。
“篤篤篤！”
“請進。”
餘缺推門而入，一個穿著灰色破舊襯衣帶著老花鏡的老人抬起頭來。
“你是...餘缺？”
“您認得我？”
“認得，大力的男朋友嘛，網上見過。快坐，快坐，你怎麽來了？大力呢？”
餘缺坐在破舊的沙發上，老人遞給他一杯水，雖然杯子的款式花紋很舊，但是卻洗的很幹淨。
“大力沒來，我今天是自己過來的。”
“也是也是，我都老糊塗了，大力被領養的時候還不記事兒呢！”
老人一拍自己的額頭，顯得很是和藹。
“沒想到，大力被領養了這麽久了，您還會在網上關注她啊！”
“就算隻被我養了一天，那也是我的孩子。”老人笑了笑，“對了，小夥子，你今天來這裏是為了什麽啊？大力應該不記得在這個福利院的事吧？這麽多年也都隻是大晟過來。”
“您說的大晟是大力的母親吧？”
“對啊，當年啊，她一個20歲的小姑娘，非要來我這裏領養一個孩子。
我告訴她說，你自己都是一個孩子，還想著領養別人，等你結婚之後再來吧！
結果她非不聽，就要領養，沒辦法，我就給她辦了手續，跟她約定了，要是養不好就把孩子還給我。
結果大力被她給培養的還挺好，已經是重點大學的研究生啦，現在又找了你這麽個一表人才的小夥子做男朋友，我算是放心啦！
就是這麽多年，把大晟給耽誤了，40歲的人了，還是單身。”
老人似乎很健談，餘缺隻是簡單問了一句，他卻是說了很多。
似乎是看出了餘缺的想法，老人繼續說道：
“你也別怪我這個老頭子，年紀大了啊，就是話多，特別是守著你們這些年輕人。再說了，我看得出你是個好人。”
“這您是怎麽看出來的？這項本領您可得好好教教我。”老人的話激起了餘缺的興趣。
“從你的眼神。你進門後，眼神看的都是我衣服上的補丁，掉漆的木桌和破邊的茶幾，眼神裏沒有看不起，隻有敬重、感動還有一點心疼。就從這裏，我就能看出你不是個壞人！”
“就一個眼神，您就能看出這麽多？”
“年紀大了，見的人太多嘍！”
“哪裏年紀大，我看您身體還是很硬朗啊！”餘缺說著，遞上了手裏的煙。
“身體硬朗也不是你給我遞煙的理由啊！這玩意兒，我二十多年前就不抽了。”
老人給餘缺開了個玩笑，委婉的拒絕了吸煙。
“說說吧，您今天來找我這個老頭子，是因為什麽？別告訴我說，是大力讓你來的，她被領養的時候還不記事兒呢！這麽多年都隻有大晟過來，大晟應該是也沒告訴她。”
餘缺把煙塞進口袋，試探著開口說道：
“其實我今天來這裏，不是因為大力，而是因為我聽說...她有一個雙胞胎姐妹。”
老人抬起頭來看著餘缺，陳舊的老花鏡上蒙上一層熱水的霧氣。
“你說的是墨菲啊，你想幫大力尋親？”
“不瞞您說，確實有這個打算，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是想著自己先調查一下，再問問大力母親的意思。”
“應該的，你得問問大晟。不能自己下決定，大力她才20歲。”
老人微微頷首，似乎是陷入了回憶，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說道：
“唉，墨菲和大力當年都是我最喜歡的孩子，聰明、漂亮、乖巧、聽話。
她倆是同時來到福利院的，也是幾乎同時被收養走的。
不同於我一開始對大晟的不滿意，收養墨菲的那對夫妻，我還是很滿意的。
雖然他們不如大晟有錢，但他們好歹算是一個完整的家庭，又沒有自己的孩子，墨菲過去不會受委屈。
我當時就是這麽想的，於是他們倆要收養墨菲，我很快就同意了。
可是後來和我想的是完全不一樣。
這對夫妻對墨菲十分嚴格，不止課業繁多，家務也都讓墨菲做，動輒就是非打即罵！自己還愛喝酒打牌。
我在從朋友那裏了解到之後，還專門找過她的養父母，想要回墨菲。”
餘缺：“他們拒絕了？這種就是自己不作為，把希望全都寄托給孩子啊！”
老人點了點頭。
“那後來呢？”
老人幽幽的說道：“再後來啊，在墨菲高三那年，他們就去世了。”
“什麽？”餘缺咽了口唾沫，看向老人：“我以後一定會對大力好的。”
“不要緊張，他們是喝酒開車死的。”
餘缺這才鬆了口氣，“那之後呢？”
“之後啊，唉。”老人歎了口氣：
“墨菲的養父母去世之後啊，從小到大都沒怎麽開心快樂的墨菲，就把所有他們不允許的事情做了個遍。
抽煙、喝酒、打架、玩遊戲、整天跟那些混混學生一起玩。
就這一年，她的成績就一落千丈，變成了一個小混混，最後隻考上了本市的一個專科學校，現在應該在學計算機。”
聽完墨菲的故事，餘缺搖了搖頭感歎道：“唉，也不知道是該怪她父母，還是該怪她自己。”
沒想到這一句話，竟是讓這個一直都是慢悠悠的老人急了眼：“當然是怪她父母了！我的孩子怎麽可能會有錯！”
看著老人著急的模樣，餘缺知道看來這兩年，他也是很擔心墨菲。
“那您就沒想著，再和墨菲好好說說？讓她好好學門技術？”
“唉，我年紀大了，走不了那麽遠的路了！”
老人家歎了口氣，蹣跚著走回辦公桌後，看起來顯得蒼老了許多。
餘缺知道，他應該是有去找過歐陽墨菲的，隻是沒有效果。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從品學兼優變成不務正業，想來這老人也是很心疼無奈。
“老人家，方便的話，可以吧歐陽墨菲的地址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