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提到正經事,薑晚寧就立刻變了一個人,在說起貴妃和靖王時,眼裏是毫不掩飾的厭惡與恨意。

燕珩在朝堂上雖然一直保持中立,並不幫扶太子,也不插手靖王之事,對於後宮之事更是毫不關心,但相比起靖王,他顯然更加欣賞性情仁厚的太子,自然便也更願意輔佐太子登基。

隻不過他身為國師,又手握權勢,自然不能在一些地方做得太明顯,就比如說他對太子的幫助,就必須做得十分隱秘。

皇帝之所以願意讓他與薑晚寧訂下婚約,其實並不是真的想讓他與薑家交好,而是當時的太子被壓製的厲害,而薑懷民又是極為保守之人,就算他的嫡女成了太子妃,也依然無法壓製住靖王的勢頭,而康安又一直盯著燕珩不放,皇帝是怕大臣們會因此而愈發不將太子放在眼裏。

而一旦靖王稍稍勢弱幾分,他便又會想一些別的方法來維持一個平衡。

同順帝自以為自己還年輕,又有他這麽一個忠心耿耿的國師輔佐他,幫他處理大部分的政務,因此他還想再多做幾年的皇帝,並不想這麽快就傳位給他的兒子們。

燕珩清楚同順帝的想法,所以他心中已經對接下來的發展有了一個大概的預估,便也順便提醒一下薑晚寧,讓她不要對此事抱有太大的希望。

“你打算將康安藏個幾日?”

燕珩道,“本座要入宮去處理靖王之事,此事皇帝那邊必須要有個交代,隻怕不方便帶著你入宮,即便你入了宮,也見不到本座。不如先送你去本座在南街的府邸,你且在那裏安頓住下,等本座忙完了之後再來見你。”

眼看著馬車已經駛入了京城之中,金羽衛還有大批人馬需要安頓,餘下的這些龍影衛也需要處理,燕珩今晚必然會忙得腳不沾地,薑晚寧此刻渾身狼狽,精疲力盡,也確實不適合跟在他身邊。

想了想,她點點頭道:“我不入宮了,明日我還有自己的事要辦,康安我會在七日後將她放了,貴妃既然敢對我阿姐做那樣的事,我自然要給她一些教訓,讓康安吃些苦頭。不過那魏三錢卻是個十分重要之人,絕對不能放跑了他……得需你想辦法幫我找個安全的地方將他關起來,得保證他的安全與行蹤不被泄露。”

到時候貴妃一定會想盡一切方法派人追殺魏三錢,如果沒有燕珩的實力幫忙,薑晚寧沒什麽自信能處理好此事。

魏三錢如今一時半會或許還派不上用場,但是來日必然是扳倒貴妃的一把利刃!

燕珩滿眼欣賞地看著她,這丫頭小小年紀,心思卻還算縝密,並不會意氣用事,還知道留下把柄以備未來所用。

不得不說,薑晚寧的一些動作雖然十分魯莽,但是也算得上是有勇有謀,隻要稍稍**一番,待她成長過後,隻怕會是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狠角色。

眼下她還十分稚嫩,燕珩尚且還能掌控她。

他親昵地捏了捏她還有幾分青澀的圓潤臉頰,道:“這種小事,你同竹蓮說就是了,金羽衛有的是人手給你用,那魏三錢逃不了,你不想讓他死,誰也找不到他。”

“嗯……那個……你頭還疼嗎?可好一些了?”

說完了正事,薑晚寧對上他寵溺含笑的眼眸,不由得又緊張了起來,心裏明明十分不舍就這麽與他分別,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麽好聽話,隻能磕磕巴巴地說了幾句關心的話語。

見薑晚寧又開始緊張害羞了,被他碰過的臉頰那處,嫩嫩的臉頰肉瞬間便紅透了,再配上那閃爍的眸子,輕咬下唇露出了一截雪白貝齒,那窘迫的模樣,簡直可愛極了。

燕珩被她此刻的模樣勾得心口發癢,加上與她說了這麽久的話,口也幹了,忍耐度似乎快要到極限了。

視線再度落在她泛著瑩潤色澤的紅唇,燕珩眸色變得幽深,心裏莫名生出一股邪念。

真想咬一口,用力地咬一口,在她的身上永遠烙下一個隻屬於他一個人的痕跡,任何人都搶不走她。

但他到底還是忍住了,強迫著自己移開了視線,為了轉移注意力,他掀開車簾看了一眼。

此刻,馬車已然停在了南街府邸正門處。

“不疼了,每日就疼這麽一陣,早已習慣了……無礙的。”

燕珩不去看她,提醒道,“天色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宮裏的事情放心交給本座處理。”

“嗯……”

薑晚寧輕輕應了一聲,身子卻依然在車廂內沒有動。

方才燕珩盯著她瞧的時候,她不好意思看他,如今他挪開了視線不看她了,她反倒大著膽子盯上了他。

他的側臉在夜幕之中顯得棱角分明,冷白的膚色在透窗而入的月色之下,泛著如白玉一般清冷的色澤,那完美無瑕的容貌,當真是好看極了。

雖然一直都知道燕珩的容貌甚是絕色,但從前她敢大大方方的看,是因為知道他不是壞人,不會因此等小事而生氣,如今她再看,就是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屬於她的,是她未來的依靠,也是她心中暗慕許久的存在……

雖然不知道他現在究竟在想什麽,又為何突然對她變得如此冷淡,但這一刻,薑晚寧並不想就這麽離開。

她想,用自己的方式,向他表達自己的心意。

她起身,雙手捧過他微微帶著涼意的麵龐,閉緊雙眼,鄭重其事地在他柔軟的薄唇上落下一吻。

她的吻輕柔之際,仿若一片聖潔的羽毛輕輕拂過他的心間,卻又如蜻蜓點水般一觸即離。

下一瞬,她睜開雙眼,對上他幽深的眼眸,頓時如受了驚的小鹿般將他推開,慌亂地逃竄而去。

燕珩望著她的背影怔愣了一瞬,突然忍俊不禁,撫摸著還留有一絲清甜梨香的唇瓣,輕輕笑了起來。

想報答他,就給這麽一點甜頭,如何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