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此時的薑晚寧莫名覺得,澹台靜看向自己的眼神之中,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卻又有些捉摸不透……

澹台靜這樣的人,也會有憂傷和苦惱嗎?她都已經這樣強大了,以她的實力,不論是在什麽地方,那都是十分搶手的存在,她想要什麽東西能得不到呢?

“叩叩叩……”

突然房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隨後便傳來了齊淵的聲音,“澹台姑娘,你現在有時間嗎?本皇子有些話想與你說……”

外麵的聲音一下子便打斷了屋內二人的對話,薑晚寧趕緊把衣服穿好,將自己收拾妥當。

澹台靜見她都收拾好了,這才開門走了出去。

“有什麽事情去你的房間裏說吧,阿寧剛修煉完,需要休息。”

澹台靜神色淡淡地說道,仿佛沒有半點男女之間的忌諱。

很顯然,到了她這個實力,這個層級的人,根本就不會對尋常的男女相處之事上產生任何的情緒波動,且不說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名聲清譽,就算她在意,也不會有人敢說她半點不好。

至於齊淵這樣的人,於他而言,也不過隻是一隻螻蟻罷了,在麵對螻蟻的時候,她又怎麽會需要去產生顧慮。

“好,好的。”

見澹台靜答應得如此爽快,臉上也並沒有煩躁與不耐之意,齊淵反倒是有些意外,趕緊把人請進了自己隔壁的房間。

澹台靜一進房間,齊淵便十分殷勤地請她坐下,給她奉上了熱茶,然後神情自然地微微一笑,道:“澹台姑娘,我想方才晚晚應該已經和你說過了本皇子的身份了吧……真正的齊胤,已經死在了揚州城,而我,隻是南齊國最不受寵,且最沒有背景的六皇子,當初皇帝派我前去燕國,別是指望著我死在那裏,然後他便有了機會和借口對燕國發難,如今,你看這南齊國的形勢,便該知道我的處境有多麽的艱難……”

澹台靜拿起他給自己斟好的熱茶淺酌了一口,安靜地聽他講完了這些話,隨後語氣平靜淡然道:“阿寧並沒有與我說你的身份,不過,即便她不說,我也已經知道了。實不相瞞,在我看來,你比起真正的齊胤,也沒有聰明多少,你想要成功奪得太子之位,也並不容易。”

“在下既然選擇了求助於澹台姑娘,自是明白自己有許多的不足之處,還希望姑娘能夠多多指教!在下雖然不是聰明絕頂之人,但也願意虛心求教,在下的確是帶著誠意,希望能招攬閣下為在下的幕僚……”

齊淵此時,已然將自己的氣質神態和語氣,都變回了原先齊淵的樣子,他神情嚴肅認真,語氣謙卑卻不顯諂媚討好,但改變的稱呼,已然表明了,他已經拿出來了足夠的誠意。

澹台靜的視線落在了齊淵的身上,似乎是在上下打量他。

對於齊淵今日的表現,算不上令人意外,畢竟她對於齊淵曾經的所作所為,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知道他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是對薑晚寧卻是一往情深,不敢有任何的傷害之舉,大概也是因為曾經傷害過,後麵又動了感情,這才變得如此小心翼翼,可即便如此,她也依然能夠感覺到他看薑晚寧的眼神,總是透著一股子求而不得的遺憾,以及看向燕珩時的深深嫉妒。

澹台靜之所以討厭齊淵,自然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不相信他會就此甘心,畢竟若是一切當真都如他所願那般進行,也難保他在日後得到權勢地位之後,強行設計留下薑晚寧,拆散她與燕珩。

這種偏見,顯然是很難消除的,即便薑晚寧自己都說了願意幫助他願意相信他,可是澹台靜卻不這麽認為,有些事情,需得防患於未然才好,她絕對不會讓她的徒兒未來有任何的潛在危險。

於是,在沉默思索了片刻之後,澹台靜突然抬眸,眼神清明堅定地看向了齊淵,像是下了什麽決心一般,道:“我並不知你本性究竟如何,也不知你皮囊之下的樣貌如何,於我而言,你現在是何人,是何種身份,都無關緊要,但……若你日後想要成為南齊的皇帝,那麽,我想要的,便是南齊國的皇後之位,你可是能給我這個位置?”

此話一出,齊淵整個人直接傻眼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一番話,更不敢相信,這番話竟然是從澹台靜的口中說出來的。

齊淵怎麽都沒有想到,澹台靜口中所說的那個東西,竟然會是……後位!

若是尋常的女子,有這樣的要求或許並不奇怪,但是……說這句話的人是澹台靜,就顯得很奇怪了,因為她看起來就像是世外高人一般,根本就不可能在意權勢地位,即便她真的當上了皇後,隻怕她也隻會覺得束縛,而並不會覺得自在。

自然了,齊淵也不是不願意給她這樣的承諾,隻是,他實在是有些無法理解,也實在是開不了這個口答應。

沉默著僵持了許久,澹台靜都沒有說話,十分耐心地等著他的回複。

說起來,到底也是齊淵在請求對方的幫助,也是主動提出可以滿足她的條件,所以即便心裏有諸多的不能理解,在冗長的思索和考量之後,他還是做出了選擇。

“好,我可以答應你,如若我登上皇位,便將後位雙手奉於閣下。”

齊淵一臉嚴肅地許諾道,即便他的心裏有許多的不解和疑問,但是,若是在這個時候提出質疑,反倒是顯得他太過愚蠢計較,實在是得不償失了。

而他之所以會選擇答應,自然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之後,畢竟澹台靜的能力擺在眼前,她若是真的想要那個位置,他原本就無法拒絕,如若他拒絕了,澹台靜轉頭就可以去幫別人對付他,那他就根本不可能活著回到皇城,又如何能坐上那個位置?

既然眼下,他回去的路上,必須要有一個強者為他保駕護航,他才能活到那一日,那麽他自然是無條件地許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