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齊淵還想借著燕珩現在隻能躺在**動彈不得,帶著薑晚寧單獨去吃早膳,還能與她多說幾句話,如今齊明珠直接就將早膳送了過來,還送了不少,他若是想與薑晚寧商議事情,便隻能硬著頭皮留下來三個人一起吃。
齊淵說著,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了下來,道:“既然明珠都送來了,那就在房裏吃吧……”
“好,你先吃著,我等會兒隨便吃點就成。”
薑晚寧見狀,自然不會拒絕齊淵,在齊明珠離開之後,她端了一碗清粥一碟小菜走,剩下的便全都留給了齊淵。
她將早膳送到了床邊,看著背對自己躺著的燕珩,問道:“現在感覺如何?能自己起來吃東西了嗎?”
燕珩背對著她沒說話,似乎還有些生氣別扭著。
薑晚寧看他這個樣子,不免覺得有些好笑,畢竟這般柔弱傲嬌的模樣,實在是不符合他這個人的形象,讓她覺得與自己印象中的他反差巨大,可偏偏又打從心底裏覺得好笑。
“不想吃嗎?那我拿走了?”
薑晚寧見他沒反應,轉身便作勢要走。
然而,燕珩還是不理會她,大概是料定了她一定會哄他,薑晚寧隻得先放下手裏的東西,親自將他從**扶著坐起來。
“好吧,我承認昨天是我過分了……是我太趁人之危了,趁你現在虛弱好欺負,就多欺負了一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別生氣了哈!”
薑晚寧見他難得鬧別扭,自然很是配合地開始說軟話哄他。
“我沒生氣。”
燕珩一臉正經地說道,臉上的表情煞是認真。
薑晚寧配合地點了點頭,忍著笑問道:“那你現在可以吃東西了嗎?”
燕珩瞥了一眼她端來的清粥小菜,喉結微微一動,然後嚐試著伸手,可那手才剛一舉起來,便抖得厲害,都快要抖出殘影了,這一碗粥若是在他的手裏,隻怕頃刻間就要飛出去了。
薑晚寧就這麽看他表演,心中一片了然,卻也不說破,畢竟自己就是準備要哄他的,對於他的要求,自然要配合,特別還是當著齊淵的麵……她能理解他們男人之間的鬥爭。
於是,薑晚寧語氣無奈道:“算了,你傷得重,還是我喂你吃吧。”
說著,她便拿起勺子舀了粥,耐著性子喂了起來。
一旁的齊淵看到這一幕,隻覺得眼前的畫麵荒誕又可笑,吃進嘴裏的食物味同嚼蠟,明明恨得牙癢癢,卻又隻能這般幹看著,找不到任何的理由打斷這兩個人……
燕珩這是擺明了在當著他的麵宣誓主權,而薑晚寧的態度,又是無比明確地偏向了他,這兩人哪裏是在鬧脾氣,這分明是在變著法子向他秀恩愛。
此刻的齊淵,表麵上看起來有多麽的平靜,內心就有多麽的崩潰,手裏的勺子險些被他捏碎。
但,齊淵一想到昨日,燕珩性命垂危之時,薑晚寧那一片死寂的眼神與幾乎瘋魔的狀態,再看她如今的言笑晏晏,眉眼之間盡是似水柔情,就像是原本病入膏肓之人,突然變得鮮活靈動了起來。
齊淵實在是不忍心打擾她,甚至希望她能更幸福,更快樂一些,哪怕他會因此而心如刀絞,但隻要她能笑著,鬧著,能鮮活明媚,能恣意縱情,似乎便也沒有那麽糟糕了。
曾經的齊淵,也不是沒有想過,使一些手段,將人搶過來占為己有,讓她一輩子都記不起燕珩,身邊隻能有他一人存在,如此她便遲早會成為他的人。
對於薑晚寧,齊淵自認為自己已經爭取過了,嚐試過了,過程與結局,依然是痛苦的,所以他隻能認輸,隻能放手,如今看她這樣高興,雖然心裏多少是有些不舒服,但似乎看久了之後,也就習慣了,沒有那麽難以接受了。
但是,希望薑晚寧幸福是一碼事,不想讓某個一直挑釁自己的人太痛快,又是另外一碼事了。
“晚晚,你方才說……今晚就要去赴約,可有什麽計劃?如今我的實力,恐怕不足以應對殷如鋒,萬一對方出手,我們隻怕都會有危險。”
齊淵很快將自己的心態調整過來,借著談正事的由頭,將薑晚寧的注意力引到了自己這邊。
薑晚寧聞言,喂燕珩喝粥的動作明顯加快了一些,麵色嚴肅地沉吟了片刻之後道:“其實昨日我在山上尋找草藥時,便親眼看見了陸元龍的隊伍,他雖然低調潛伏進城,但卻在城外埋伏了將近三千的兵力,他此番前來,應當是打定了主意,想借機攻占九鹽城。”
齊淵沒想到薑晚寧竟然親眼見到了南齊士兵,還知道了確切人數,這個數字,倒是明顯讓齊淵有些意外。
這個數量的兵力絕對不算少了,甚至可以說是帶走了南齊邊城大部分的兵力,就是擺明了想要徹底攻占九鹽城,就算一時間攻占不下,也必定會令九鹽城遭遇重創。
自然,他若想要徹底占據九鹽城與燕國開戰,倒也不至於,但想要借此機會挑起爭端,倒是事實。
而陸元龍悄悄潛入九鹽城,隻怕也是為了試探此處的防守,先來探一探底。
“是我讓齊崢傳信給陸元龍,好不容易才把他騙過來的,怎好放跑?阿胤哥哥,你可得抓住這次機會,若能來個借刀殺人甕中捉鱉,借著殷如鋒的實力殺了陸元龍奪了他的兵權。因此,就算有再大的風險,咱們也得去會一會,你說對嗎?”
薑晚寧一番話說得十分直白,就是料到了門口的齊明珠定然會趴在門縫邊上偷聽,而這件事情,薑晚寧擺明了就是故意要讓她知道,因為她便是接下來的計劃中,十分重要的一個環節。
齊淵沉吟了片刻,大概猜到了薑晚寧的真正計劃,但心中卻仍舊有著顧慮,道:“你如何確定,殷如鋒一定會幫我們,又如何確定,他一定能殺得了陸元龍?你的想法雖然好,但是一旦中間出現任何的差錯,你我都有可能會隨時喪命……”
畢竟殷如鋒要求他帶著薑晚寧單獨前去,他們兩個人如今的實力,加起來隻怕都不如一個普通侍衛,更遑論與殷如鋒直接對上了。
“所以,我們得提前做些準備……”
薑晚寧說完,緩緩勾起了唇角,眼裏已然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