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子落地碎裂,眾人都驚呆了。

下一刻,靖王低沉的嗓音冷冷響起,帶著明顯的慍怒之意道:“好大的膽子,竟敢摔碎本王送的簪子!”

此話一出,他直接將原先的自稱改成了本王,就說明了他並不想姑息此事。

一些膽子小的人一聽到他自稱本王,直接就兩腿發軟險些跪下來了。

然而,薑晚寧卻是一臉茫然地看著靖王。

她連碰都沒有碰到這簪子,這顯然就是靖王自己故意摔碎的,結果卻反過來怪她?

可還不等她開口為自己分辨,靖王勾起唇角冷冷一笑,道:“本王賞賜的東西,就算是你贏得的,也該小心翼翼地保存起來,你當著本王的麵弄碎了發簪,莫不是瞧不起本王?”

隨著靖王的話音落下,一股森然的寒意襲來。

薑晚寧明白,靖王這是覺得她的出現掃了他的興致,因為她不是劉舒顏,所以根本沒有資格得到他賞賜的彩頭。

這麽說來,他舉辦這個詩會,看似是尋找有才之人,實際上,就是在找自己中意的人。

如她這般的,縱使展現了自己的才華,也不會得到他的青睞,反而還會被隨意定罪處置……

這時候若是被趕出去了,隻怕今日這一趟就算是白來了。

想到這裏,薑晚寧一臉惶恐道:“我……我不知道您是王爺……我絕非故意弄碎這簪子的……”

靖王壓根懶得聽她說話,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便要叫人將她丟出去。

“王爺……我有法子能將這簪子複原!”

就在這時,薑晚寧突然大聲說道,直接蹲在地上將碎裂的簪子撿了起來,一臉信誓旦旦的樣子。

聞言,眾人頓時被吸引了注意,紛紛好奇地看向她。

這簪子是玉石製成的,誰都知道玉器一旦碎掉絕對不可能複原,除非是拿金絲嵌合,但由於工藝複雜,所以幾乎沒什麽人願意費這個功夫。

靖王似乎也來了興致,涼涼瞥了她一眼,道:“哦?”

薑晚寧低著頭,一臉心疼道:“這個簪子這樣好看,我都沒能戴一下,太可惜了……”

“行啊,那本王就給你一個複原它的機會。”

大約是因為薑晚寧臉上那信誓旦旦的表情,靖王難得寬宏大量,並未立刻讓人將她趕走。

薑晚寧在此處環視一圈,隨後找了個香爐,將手中的碎片放進了香爐之中,用香灰將其埋了起來,然後一臉信誓旦旦地與眾人道:“我阿娘曾與我說,隻要將壞掉的東西埋進香灰裏麵,過一個時辰再拿出來,就會完好如初了……”

“撲哧……”

聽到薑晚寧的話,劉舒顏直接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來。

眾人反應過來,也跟著笑了起來。

還以為她會有什麽特殊的本事呢,結果卻是個傻子!

“真的!以前我每次將摔壞的碗放在香灰裏麵,第二天就恢複如初了,我沒騙人!”

薑晚寧一臉真誠地說道,“不信的話,你們等等看,隻要過一個時辰,這簪子一定就完好如初了……”

見她如此信誓旦旦的樣子,眾人看她的眼神,頓時又變得輕蔑嘲諷了起來。

本以為她還有幾分才華,如今看來,還是個傻子……

靖王自然也意識到,薑晚寧是個憨傻無腦的,竟然會相信這種東西。

他身為堂堂王爺,自然不會自降身份和這樣一個傻子計較,否則豈不是讓人笑話了。

“那你就守在此處等著,若簪子複原了,本王便賞你個更好的。”

“好!”

薑晚寧一臉欣喜,十分認真地蹲在香爐邊上,一瞬不瞬地盯著裏頭正在冒煙的香灰……

見她如此愚蠢可笑的模樣,眾人反而對她沒了興致,轉移了注意力,開始互相作詩以此來爭奪剩餘的彩頭。

這時,劉舒顏也開始意識到,自己已經無法憑借才華讓靖王殿下高看一眼了,於是,她想到自己最擅長的舞蹈。

“方才小女子一時失態,實在是因為並不擅長對聯……不知趙公子可願意給小女子一個機會,讓舒顏為您跳一支舞,以表歉意?”

劉舒顏今日特意穿了一身仙氣飄飄的裙子,在這樣雅致的地方舞蹈,必然會十分亮眼。

既然是她主動要求,靖王又怎會拒絕?

為了能看得盡興,他特意命人叫來了幾個樂師,專門為她配樂。

劉舒顏隨著樂曲翩然起舞,她習舞多年,柔美的舞姿確實別有一番風味。

靖王幾乎是目不轉睛地欣賞著劉舒顏的舞姿,嘴角含笑道:“劉姑娘的舞姿甚美,不如諸位以此為題,作詩一首,誰的詩詞最好,本王便將這枚玉佩賜給他……”

隨著劉舒顏一舞畢,靖王朝她招了招手,便將她攬入了懷中。

劉舒顏早已在等著這一刻,身子落入靖王懷中那一刻,頓時化作了一灘水,媚眼如絲地看向了靖王……

在場的文人們不敢直視接下來的畫麵,隻得一本正經地開始思考詩作。

就在眾人都在苦思冥想之時,楊正浩卻不假思索地開了口。

“舞袖輕盈似蝶飛,紅顏一笑百媚生。

翩若驚鴻遊龍舞,婉若遊雲映日輝。

玉足輕踏春風暖,金釵斜插月華美。

此舞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

聞言,眾人的目光紛紛看向了楊正浩,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靖王。

“這是你此刻作的詩?”

靖王顯然不相信,一個人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作出這樣的詩來。

楊正浩搖了搖頭道:“這是在下曾經作的數百首詩詞中的一首,王爺若是想考驗在下,不如換一個題目。畢竟劉二姑娘的舞姿,實在過於普通,難以讓在下有創作之意。”

此話一出,蹲在一旁看好戲的薑晚寧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這個楊正浩說話,未免也太有意思太耿直了,先是作了一首詩極盡誇讚,在劉舒顏暗暗得意之時,一盆冷水潑過去,輕飄飄的一句話,不光嘲諷了劉舒顏舞技普通,也暗諷了在座這些正在絞盡腦汁地想著自己該如何誇讚美人舞蹈的一眾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