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晚寧並沒有把冷初煦的話當回事,畢竟她與冷初煦不熟,見到她十分輕鬆地背著薑琰消失在視線後,她便立刻轉身去尋找齊淵。

此時,及笄禮的流程已經差不多走完,納蘭錦玉由納蘭夫人挽發簪花,換上了早已準備好的華美霓裙,站在人群之中,接受著賓客們的祝福,顯得格外明媚耀眼。

然而此時的薑晚寧,卻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欣賞和祝福的心情,她十分警惕地掃了一圈眾人,並未發現任何的異樣,但是即便到了此刻,她卻依然沒有在人群中找到齊淵的身影。

沒有辦法,薑晚寧隻能先去找納蘭青藤,畢竟如今的納蘭家,算是她在主事,而且她和齊淵的關係比較緊密,定然知道此刻他身在何處。

此時,她正一襲男裝打扮,姿態清貴儒雅地站在納蘭夫人和納蘭錦玉的身旁,被賓客們圍在中間十分從容地應對。

看著納蘭青藤那麵不改色的樣子,薑晚寧原本緊繃的情緒有那麽一瞬間的放鬆。

或許……今日納蘭家並不會發生她想象中的危險之事,或者就算有什麽,以納蘭青藤的性格,必然也早有準備,應該能夠應對,不需要她來操心。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人影突然出現在薑晚寧的身前,擋住了她的視線。

薑晚寧微微一抬頭,便看見一張和齊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整個人頓時一驚。

之所以一眼就看出眼前之人並非齊淵,是因為他身上的味道,對於薑晚寧而言極為的陌生,所以即便對方將容貌模仿得與齊淵一般無二,她卻也能在第一時間分辨出來。

然而,還不等薑晚寧開口詢問,對方突然微微一笑,模仿著齊淵的表情和語調溫聲道:“晚晚,你是在找我嗎?”

眼前的男人明顯非常了解齊淵,也很了解薑晚寧,開口說話時神態和語調,簡直和齊淵沒有任何的差別,旁人瞧了也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但看著眼前善於模仿和偽裝的男子,薑晚寧的一顆心髒卻猛地沉了下來。

她強行按下心頭的不安和恐懼,恍若什麽異常都沒有發現,用平日裏正常和齊淵說話的語氣道:“才沒有找你呢,我要去找錦玉了,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

若是眼前這個人提前調查過她和齊淵的話,就一定知道這幾日他們一直在鬧別扭沒有說話,她有些生氣不理會齊淵也是正常的反應。

眼看著薑晚寧轉身就要溜走,男人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對方的速度很快,薑晚寧就算是有心想要躲,也根本就躲不開,對方的手掌冰涼,望向她的眼神中帶著審視和試探,讓薑晚寧感覺自己像是被一條毒蛇給纏上了,脊背一陣發寒,冷汗涔涔。

“晚晚,你別走,是哥哥錯了,你別生哥哥的氣了,好嗎?”

男人強行將她拉了回來,在她耳邊用溫柔的聲音緩緩說道,可望向她的眼神,卻是布滿了陰冷與警告。

薑晚寧渾身一僵,意識到對方必然已經察覺到她的異樣,身子已然被徹底禁錮無法掙脫,她心髒跳得飛快,視線不住地向四周流轉,試圖找到人來救她。

然而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納蘭錦玉的身上,並沒有人注意到此刻在角落裏並不起眼的自己。

為了不搶納蘭錦玉的風頭,她今日穿得過於低調了!

而眼前的男子,大約是為了掩人耳目,所以穿得同樣很低調,身上的氣息極其內斂,這才導致他在人群中很不顯眼,直到完全靠近之後,薑晚寧才注意到他的長相。

也正是因為如此,納蘭青藤並沒有注意到這邊,自然也不會有人察覺到她的困境。

“阿淵哥哥……”

薑晚寧嗓音軟糯地開口,試圖繼續偽裝,放鬆對方的警惕。

“嗯?怎麽了,晚晚?”

對方眉梢微微一揚,眼神戲謔地落在她的臉上,像是在看跳梁小醜一般,耐著性子靜靜地看她表演。

薑晚寧紅著眼睛看他,示弱道:“阿淵哥哥,你抓住我了,能不能先放開我?我想去找錦玉妹妹……”

“晚晚這麽漂亮可愛,哥哥怎麽舍得放手呢?今日來了這麽多的賓客,萬一有人要欺負晚晚怎麽辦?晚晚還是留在哥哥的身邊吧,哥哥一定會好好照顧晚晚的。”

男子繼續用那溫柔的聲音說道,臉上的表情也是一派春風和煦之色,此時不論是誰來看,都會覺得眼前的二人宛如一對感情深厚的神仙眷侶,絲毫不會察覺到任何的異樣。

可是薑晚寧卻感覺渾身發冷,眼前之人明顯就已經察覺到了她認出他並不是齊淵,卻還在繼續演戲,他到底想要幹什麽?他故意以齊淵的模樣出現在此處,又這般處心積慮接近他,到底有什麽目的?

薑晚寧心裏的感覺越來越不妙,她試圖從身上摸索防身物品,可對方的視線卻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的身上。

“晚晚,別害怕,隻要你乖乖的聽話,哥哥是不會欺負你的……但你若是太不聽話,哥哥也會擔心,自己萬一一個不小心,就會將你的手腕捏碎,到時候你可就提不起筆,寫不了字了,那多可惜啊……你說是不是呢?”

男人麵帶微笑,壓低了嗓音,在她耳邊一陣姿態親昵的耳語,看起來親密無間,甜蜜無比。

說話間,男人那灼熱的呼吸落在了薑晚寧的脖頸處,頓時激起了她身上大片的雞皮疙瘩,她身子不由地一陣輕顫,發自內心感到一陣惡心與恐懼。

惡心是因為對方此刻距離自己實在是太近,這樣的距離讓她極為不適。

而恐懼是因為,她發現此人不僅有著十分敏銳的洞察力,而且在力量上完全可以碾壓自己。

她不敢再有任何的小動作,也不敢掙脫。因為她知道,就算她有意要反抗,她的那點小招數,用來對付普通人或許尚可,但是對付眼前之人,那就是自討苦吃了……

就像他剛才親口說的,如果這個時候她不自量力地惹怒他,他可以輕鬆捏碎她的手腕,同時,如果他想的話,那隻手也可以輕鬆捏斷她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