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眼看著那身形高大的虎奴一掌便要拍向薑琰的頭顱,薑晚寧滿眼驚懼地尖叫出聲。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將薑琰狠狠拽回來!

在這個瞬間,一股來自前世的記憶在她的腦海中一陣閃現,她再一次看到了全家被屠戮,整個薑家變成屍山血海的畫麵……

同時,她也看到了失去了雙眼的薑琰,用自己的身體死死拖住官兵,為她爭取逃命機會,慘死於她眼前時的畫麵。

這一刻,薑晚寧徹底地將這些年所受的委屈,以及對薑琰的怨氣徹底拋諸腦後,她隻想讓薑琰活下來,隻想自己的家人全都活著!

她不在乎什麽偏心,也不在乎自己所受的委屈,她或許也曾經恨過自己的親人,可是他們罪不至此!

他們或許不是最愛自己,可是,誰又非要規定,每個人都必須最愛自己呢?至少,至少她可以確定,這世上還有她的阿姐是最愛自己的,那便夠了!哪怕是為了自己和阿姐都能夠有一個完整的家,她也不希望腦海中的畫麵真實的發生。

就在薑琰即將喪命的那一刻,隻見一抹極快的身影迅速掠過,猛地將薑琰整個人撲倒在地上,二人在地上一陣翻滾之後,堪堪避過了那虎奴的掌風!

是本就已經受傷的冷初煦,拚盡了自己最後的力氣,護住了薑琰的性命,但她已然沒有了更多的力氣了,薑琰也因為受了太大的衝擊力而短暫地陷入了昏迷之中。

“喲,這都什麽年頭了,竟然還能看到美救英雄,舍命相護的戲碼!”

齊崢顯然對於沒能看到薑琰腦袋開花的畫麵十分失望,畢竟像他這樣愚蠢之人,就應該死在這個時候,讓這些燕國人見識一下他南齊國的實力!

他們掌控了虎奴,就等同於擁有了虎奴的絕對力量,管你們來多少所謂的高手,最後也隻有腦袋開花的下場。

“虎奴,給本皇子碾碎這對苦命鴛鴦,本皇子要看他們變成一灘肉泥!”

齊崢顯然沒有要放過二人的意思,見此刻二人倒在地上爬不起來,整個人反而變得更加亢奮起來,他總是喜歡這樣淩虐他人以此來獲得快感。

而看到這一幕,薑晚寧雖然已經嚇得臉色慘白,卻依然毫不猶豫地上前,想要用自己的身體去保護薑琰。

因為她知道,自己還有價值,齊崢說了要活捉她,所以她想為薑琰爭取一下。

此刻的她頭腦實在是太亂了,她不知道齊淵究竟在等什麽,他到底想要做什麽,為什麽他明明說好了要保護自己,可是卻眼睜睜看著薑琰幾次上前送死?

突然,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將她往後一拉。

她愕然回頭,想看看身後阻攔自己之人是誰,卻突然被一隻溫熱的手掌捂住了眼睛。

身後傳來一道男子微微低沉的嗓音,卻透著無比篤定的意味。

“別看,別怕。”

當這聲音響起的瞬間,薑晚寧那顆急速跳動的心髒,突然“咯噔”了一下,一種久違的感覺湧上心頭,讓她莫名地感覺到一陣安心……

等等,安心?!

二哥薑琰如今命懸一線,她怎麽會覺得安心?

來不及再去管身後之人是誰,她一把拽下捂住自己雙眼的那隻手,而就在下一瞬,她驀地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畫麵!

“嗤——”

隨著一聲骨肉撕裂的聲音響起,一股滾燙腥臭的鮮血噴濺而出,將眼前的畫麵分割成兩個兩個極端。

極端殘忍,極端血腥,卻又……極端的暢快!

而就在薑晚寧被捂住雙眼的前一刻。

方才那兩個被命令碾碎薑琰和冷初煦的虎奴,卻在腳掌即將踩在二人身上的瞬間,直接邁步,從二人的身體上邁了過去!

而後,那兩隻虎奴果斷轉身,邁著沉重卻又堅定的腳步,一步一步朝著齊崢走去。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齊崢臉上那殘忍的笑容,瞬間僵住。

他不可置信地瞪起雙眼,明顯覺得眼前這兩個虎奴有些古怪,他指著二人張口就想下達命令,卻根本沒有注意到,站在他身後的齊淵,露出了一個森冷詭異的笑容,他那方才還滿是笑意的眼裏,則是一片陰暗的死寂。

直到其中一個虎奴,一把攥住了他伸出手指的那條胳膊,齊崢感受到了虎奴那與生俱來的,無法對抗的強勢力量,他才徹底慌了!

“放開!虎奴,放開本皇子!我是你主子!”

齊崢驚聲大叫,臉上滿是痛苦驚恐之色,他拚命掙紮嘶吼,可是眼前的虎奴,眼裏卻沒有絲毫的情緒,仿佛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工具。

“三皇兄,你還沒有發現嗎?”

身後突然傳來齊淵清冷淡漠,卻又帶著明顯嘲諷之意的聲音。

齊崢這才反應過來,驀地回頭看去,卻發現齊淵就這麽施施然地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看著他,嘴角噙著冰冷玩味的笑容,手裏還把玩著一個通體漆黑的鈴鐺。

“你!齊淵,是你在搞鬼?!”

齊崢幾乎不敢相信,他不知道齊淵是什麽時候出現在他身後的,也不知道他的虎奴為什麽會突然就不聽話了,而現在,他更不知道齊淵究竟做了什麽事,在打什麽主意!

眼前的齊淵,顯然和他記憶中的那個齊淵截然不同,他不像是褪去了偽裝,而更像是……從靈魂到軀體,都徹徹底底地換了一個人,隻是這個人,有著和齊淵一模一樣的皮囊。

現在的齊淵,更像是一個隨時準備勾人魂魄的白無常,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栗。

“不然呢?”

齊淵無不可笑地看著齊崢,道,“不然三皇兄以為,引誘你千裏迢迢趕來揚州,隻是為了讓你肆意欺辱淩虐的麽?”

“還是說,三皇兄你真的以為……我還是以前的那個齊淵,你口中的那個,卑賤,無能,被太監養大的賤種?”

“哦對了,你一口一個賤種,可是你怎麽就忘了……我和你的身上,流著同樣肮髒的血啊!在我們那父皇的眼中,你和我,又有什麽區別呢?”

齊淵緩緩說著,雙眸已然猩紅一片,他緩緩地抬起了手,在空中輕輕晃了晃那一枚純黑色的鈴鐺……

“三皇兄,你猜,這是什麽?”

在齊崢驀然瞪大的震驚眼神中,齊淵勾起了唇角,微微一笑道,“這是咱們的大哥,特意為我送來的蠱蟲呢……比你體內的,要聽話許多,不信你看……”

隨著齊淵的話音輕飄飄地落下。

他緩緩閉上了雙眼。

下一刻,噴濺而出的鮮血,伴隨著聲嘶力竭的慘叫聲,灑了他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