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齊淵,不止一次當著別人的麵殺人,他享受殺人時帶來的刺激和快感,也很享受被人畏懼,看著對方因為害怕自己而瑟瑟發抖的樣子。
大約是因為自幼生長在環境極為惡劣的皇宮裏,而他一出生便沒有了母親的庇佑,隻能被一個內心變態的老太監養大的緣故。
那太監喜歡暗中折磨他,喜歡讓他看見他殺人時的樣子,然後欣賞他因為惡心和恐懼而狼狽逃竄,瑟瑟發抖。
他也曾試圖祈求他的父皇,給他尋一個母親,不管是誰都好,他不要再跟著太監了,他不喜歡這樣……可皇帝厭惡他,因為他的母親是個娼妓,所以沒有人願意要他,所有人都嫌棄他,嫌棄他下賤,嫌棄他身上流淌的血液太髒。
他的父皇更是恨不得他死掉,不管用什麽樣的方式,隻要他死掉就好了。
後來,齊淵真的差點病得死掉,他淋了一夜的雨,發了幾日的高燒,被一個好心的小宮女救活了過來。
結果,他眼睜睜看著那個撫養他的太監將她淩虐至死,那小宮女最後死不瞑目瞪大的驚恐眼神,他到現在都記得十分清楚。
自從那日之後,齊淵的性格就徹底被改變了,他開始學會哄老太監高興,開始學著他的樣子淩虐地位不如他的人,以此來得到一些獎勵,他開始討好自己的皇兄,將自己變成一個能讓人一眼看穿意圖的蠢貨,成為所有皇子之中的笑話,所有人都在嘲笑他看不起他,可他自己卻好似全然察覺不到一般,當一個小醜。
所以他活著長大了,熬死了幾個天資聰穎的皇子們,熬得皇帝也老了,再也生不動了,逐漸意識到他的兒子已經越來越少,他不得不注意到齊淵,不得不讓他活著時,齊淵出手了,他開始慢慢地布局,培養自己的勢力,他親手弄死了那個老太監,扶持起來了另一個心腹太監,讓他頂替了那個老太監,掌管起了整個皇宮的所有太監。
齊淵逐漸暴露了野心,自然也就被昔日那些瞧不上他的皇子後妃們盯上了,但他們已經沒辦法殺死他了,便隻能去攛掇皇帝,讓他以使臣的身份趕赴燕國談判,完成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以此來打壓他,甚至讓他死在燕國。
他們自然不知,齊淵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在準備著這一日了。
曾經撫養他的老太監,在皇宮外有自己的宅邸,在他的宅邸中,養著許多拐賣而來的漂亮幼童,其中有一個女孩,她說她是燕國人,她的父親是燕國一位很大的官,她求他幫她離開這裏,並且承諾一定會給他很多很多的好處。
齊淵笑了,笑著摸了摸女孩的臉,她長得可太漂亮了,他怎麽舍得放她離開呢?
當時偷偷留下這個女孩,大約是齊淵當時做的,最正確的決定了,他將她養在秘密的場所,讓她不見天日,隻忠誠於自己……
齊淵看著她越來越漂亮的臉蛋,心裏很是滿意。
女孩逐漸對他露出崇拜,對他產生依賴,甚至開始對他表達愛意,想用自己的身體來取悅他。
然而,當時的齊淵看著她,卻並無任何的情緒波動,那女孩就像是他養的一隻貓兒,他喜歡這隻貓,覺得很漂亮,可以摸一摸,碰一碰,卻不會再有任何多餘的想法。
她和他養的其餘的暗衛,並無不同,隻是她這枚棋子的分量會更重一些,他也會為她花費更多的心思罷了,除此之外,她的眼淚,她的氣息,她的身體,和別的女子一樣,都會讓他覺得……惡心。
然而,此時此刻。
齊淵看著那張與記憶中那個女孩幾乎沒有兩樣的臉,十分熟悉的臉,心中卻有著與從前截然不同的情緒。
到底是,哪裏不一樣呢?明明她們的長相,並沒有多大的區別啊……
“阿淵哥哥……我……我害怕……”
被人抱在懷裏嬌嬌小小一隻的姑娘,紅著眼眶,眼裏裹著一包淚,軟軟的嗓音帶著一絲哭腔,卻毫不猶豫地朝他伸出了手,想要撲進他的懷裏。
她沒有懼怕他,沒有想遠離他,反而因為害怕,而對他更加依賴……
齊淵猛地抬頭,滿眼錯愕地看著眼前的女子,似乎根本沒有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
然而,即便是麵對他直視而來的目光,薑晚寧也沒有閃躲,而是毫無顧忌地看著他,那眼神仿佛是在質問他,為什麽不抱她。
“哥哥身上髒……等洗幹淨了再抱你,好麽?”
齊淵壓下了心底莫名翻湧的不知名情緒,努力克製地說道。
薑晚寧眼裏閃過一抹失望,卻並沒有再堅持,隻是靠在隱蝶的懷中道:“我都看見了……阿淵哥哥的刀法,真的很厲害,這麽快便殺光了這些惡人……哥哥是在為我報仇,為民除害,對麽?”
齊淵聞言,一顆心徹底地落實了,他臉上浮現出一抹溫和篤定的笑容,輕輕點了點頭。
“對呀,誰讓他們欺負晚晚。”
齊淵看著她的眼神,滿是柔光與寵溺,與身上那尚未散盡的滿身殺伐之氣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仇五站在隱蝶的身後,直接便看傻眼了,主子這又是怎麽了?不是剛剛才說了不會再對她有任何特殊麽?怎麽這會……又開始演上了?
不得不承認,他家主子的演技是真的挺好的,或許是從小就開始培養的吧,就連他看著齊淵此刻的眼神,都有些分不清楚真假了。
清理完附近的土匪後,齊淵並沒有停留,將僅剩的馬車留給了薑晚寧,怕自己身上的血腥氣息熏到她,便選擇了騎馬前行。
薑晚寧舒舒服服地蜷在車廂的軟墊上,雖然身體還很虛弱,但此刻卻是完全沒有了困意。
她滿眼好奇,直勾勾地看著車廂內的隱蝶,突然問道:“隱蝶姐姐,你和阿淵哥哥誰更厲害?剛才你帶我離開車廂的時候,我感覺你的身上仿佛有著使不完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