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時的薑晚寧可不會認為自己是質子身份。

齊淵離開之後,她便開始毫無分寸感地接近討好隱蝶,全然沒有將她當成外人,她尿急卻又不愛用恭桶,便央求著她背著自己去上茅房,還讓她準備最綿柔的宣紙來用,嬌氣得不得了。

回到房間之後,她又對她撒嬌賣乖,央求她去給自己準備許多所需要的東西。

“隱蝶姐姐,雖然你幫我擦拭過身子了,可是我還想洗個頭,你能不能幫我準備一些熱水,我都三四日沒有洗頭發了,方才還出了許多汗,真是癢死了……唔,我剛退燒,若是洗了頭不幹的話,隻怕也不行,所以還需要你幫我擦幹,隱蝶姐姐,我也不想麻煩你的,隻是我實在是沒有力氣自己做這些事,隻能暫時麻煩你了……不過你放心,等我好起來了,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薑晚寧一直喋喋不休地說著,臉上的表情看似天真,卻隱隱透著一些綠茶。

隱蝶一直沒有搭腔,但卻一直都在勤勤懇懇地做事,按照她的吩咐和要求在盡力配合。

她說要洗頭,隱蝶也立刻便準備了熱水和毛巾,雖然這樣的要求在別的暗衛看來實在離譜,但隱蝶卻並沒有表現出不耐煩,隻是她這樣的人,這樣的實力做這種伺候人的事情,在那些等級和實力都不如她的暗衛看來,就顯得有些太不正常了。

不過最不正常的,顯然還是他們那位樂嗬嗬扛著一堆糖葫蘆的殿下了。

齊淵回來的時候,薑晚寧整個人橫著躺在榻上,十分舒服地眯著雙眼,而隱蝶正彎著腰在為她洗頭。

看見這一幕,齊淵忍不住眯了眯眼。

這小丫頭,讓人伺候她,她還真是一點兒都不客氣啊!

隱蝶可是整個南齊國殺手榜排名前三的絕頂高手,那雙手底下,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如今卻彎腰躬身為她洗頭。

齊淵雖然是她的主子,但一般也不會讓她這種實力的人做這種事情,也不僅僅是因為暴殄天物,而是對於這樣的手下,就算是他,也要顧及幾分對方的顏麵,不能太過以免失了人心。

如今他雖然吩咐隱蝶盯著薑晚寧,可也沒有要求她百依百順,所以如果隱蝶內心實在是不願意做這樣的事情,她也可以拒絕或者徹底無視她,但她不僅做了,而且也沒有讓人感覺到有一絲不悅。

可想而知,此時此刻的薑晚寧有多麽的難纏了,沒有人能抵擋得住她的死纏爛打。

齊淵一個沒忍住,輕笑出聲。

躺在**正舒服享受的薑晚寧聽到聲音,立刻便睜開了雙眼,然後一仰頭便看見了齊淵站在門口。

在她的視線中,齊淵整個人是倒過來的,可她卻一眼就看見了被他扛在肩上的,插滿了一草靶的糖葫蘆,根本數不清一共有多少穿,那紅彤彤的山楂上裹著晶瑩剔透的蜜糖殼子,看起來誘人的不得了!

“阿淵哥哥,你回來啦!”

薑晚寧甜甜出聲,一臉驚喜就要起身,卻被一雙手按住了濕淋淋的腦袋,她視線一轉,便對上了一雙淡漠幽深的眼眸。

她微微一愣,莫名的感覺這雙眼睛有一種微妙的熟悉感……好像,在哪裏見過?

但這種熟悉感,卻是一閃而逝,很快便不見了蹤影。

“別亂動,既然在洗頭,便等洗完了再吃。”

齊淵被她那一聲甜甜的“阿淵哥哥”給取悅了,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期盼,帶給人驚喜之後被對方給予滿滿情緒價值的滿足感。

齊淵從前,也曾為了討好自己的兄弟姐妹,為他們精心準備禮物,可每一次他滿心期待地將禮物送出去,渴望從他們的臉上看到歡喜愉悅表情的時候,他們都會露出嫌惡嘲諷之色,不論是昂貴的禮物,還是廉價但是用心的禮物,他們都不會喜歡,隻會一臉嫌棄,出言嘲諷,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夠體現出他的出身低賤,與他們的出身尊貴備受寵愛形成對比。

如今,薑晚寧的反應,讓他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很好。

他放下手裏的糖葫蘆走上前,示意隱蝶退下。

隱蝶這次一反常態沒有動,似乎不能理解齊淵想做什麽。

齊淵自然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地位和一貫作風,絕不可能會對一個女人做這樣的事情,哪怕是他未來的皇妃,也不可能。

但今日,他卻興致高昂,語氣寵溺道:“晚躺著,哥哥給你洗,好不好?”

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他卻已經卷起了自己的衣袖,準備動手了。

薑晚寧躺著沒動,隻是睜著一雙圓圓的杏眼看著他,這次她並沒有表現出受寵若驚,而是直直看著齊淵,問道:“阿淵哥哥,你有夫人嗎?”

隱蝶默然退下,齊淵將修長的手指插入薑晚寧柔軟的發絲間,開始輕柔地按摩她的頭頂,問道:“沒有,晚晚為什麽這麽問?”

“沒什麽,隻是覺得……阿淵哥哥很會討女孩子的歡心,誰若是能嫁給你,一定很幸福……”

薑晚寧輕聲說著,視線卻閃躲著不敢看他。

嫁給他……幸福麽?

齊淵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恍惚,他可從未想過讓任何的女人感到幸福,女人對他而言,也不過就是工具而已,未來誰給他的利益最大,他就會娶她,給予她足夠的尊重,可旁的東西,他絕對不會給一丁點,他絕不會讓任何人成為他的軟肋。

“晚晚為什麽會這樣想呢?”

齊淵突然很好奇,在此時此刻的薑晚寧心裏,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薑晚寧笑得純粹,眼裏洋溢著幸福甜蜜的柔光,道:“因為阿淵哥哥對我這樣一個一無所有的人都能如此溫柔體貼,願意給我買糖葫蘆吃,還會親自給我洗頭,你這樣好的人,以後對你的夫人一定會更好的。如今晚晚都已經這樣開心幸福了,那以後的嫂子,自然就會更加幸福了呀!”

齊淵唇角的笑容微斂,深沉的眸色變得認真了幾分,低聲道:“不會。”

頓了頓,他方才接著篤定道:“除了晚晚,我不會對任何人做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