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身後傳來女子輕柔的嗓音,帶著一種溫柔的安撫之意。

可不知為何,這聲音落入此刻的薑晚寧的耳中,卻愈發地令她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因為這個聲音和這個語氣,給她了一種莫名熟悉的感覺,所以身後之人必然是她認識的人,或許並沒有那麽的熟悉,但是曾經一定見過,可此刻她卻怎麽都想不起來自己究竟在哪裏聽過。

“你……”

薑晚寧想問她究竟是誰,可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身後之人果斷地點了她的啞穴。

這女子顯然是會武功的,而且看她下手的利落程度,很像是經過訓練的暗衛,不過她的手很柔軟,薑晚寧能夠感覺出來,這雙手指完全沒有粗糙的繭,所以她應該沒怎麽吃過苦,雙手是刻意保養過的。

“你不必好奇我是誰,很快你就會知道了,現在,我帶你去見你的姐姐。”

隨後,一個麻袋罩住了薑晚寧的腦袋,讓她失去視線,同時也讓她失去判斷力。

被人提著扔進了一個馬車裏,薑晚寧全身動彈不得,視線被阻擋,口不能言,隻剩下了耳朵可以聽到一點聲音,然而她卻感覺周圍安靜的可怕,隻有馬蹄和車輪滾動的聲音,聽不到一點金羽衛搜查的聲音。

薑晚寧希望金羽衛找到她,又希望他們不要那麽快找到她,畢竟她還沒有見到薑淑予。

可是她在沒有見到薑淑予的情況下便被人抓了,一點反擊之力都沒有,說起來也是有夠丟人的。

想來此時燕珩一定在四處尋找她,肯定急瘋了,薑晚寧心裏又愧疚又難受,心裏已然有了幾分後悔。

她不該如此魯莽的,不該抱著僥幸的心理獨自跑來救人,現在她成了這個樣子了,還有什麽底氣要求齊淵放了她阿姐?

她總不能抱著齊淵是說到做到的正人君子吧?

而且,當時那齊淵也沒有明確地告訴她,隻要她出現就一定會放了薑淑予……

一想到這裏,薑晚寧便愈發悔恨,覺得自己犯了一個非常致命的錯誤,她不該在還沒見到薑淑予的情況下,就以身犯險,她應該更加謹慎一些才對!

但眼下,後悔已無任何用處,她現在的處境雖然不算太好,但也沒有糟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這女子雖然控製了她,但是並沒有傷害她,應該是因為燕珩的實力而有所顧忌。

有件事情,薑晚寧之前一直沒有想明白,如今徹底冷靜下來之後,思維漸漸清晰,反而有了一點頭緒。

剛才東宮的守衛說有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進入東宮帶走了薑淑予,但以薑淑予的脾性,不該認不出來那人並不是她,而她之所以心甘情願跟著走,必然是因為,有別的事情影響了她。

齊淵引她來此,也有可能是想要挾持著她離開燕國,將她帶回南齊之後,再用她的性命來要挾燕珩得到南齊想要的東西。

可問題是……

他如何能夠確保一定能將她順利帶走?

從燕國京城離開,一路去往南齊,並非是一兩日就能夠做到的,而是需要足足半個月的時間,在這個過程中,燕珩一定會派人來尋她,甚至事後還會為了報複而截殺齊淵,同時她自己也會想辦法逃跑,一旦被她逃脫了,那麽齊淵的計劃立刻就會落空,得不償失。

這麽一想,倒不如直接用薑淑予的性命向燕珩索取來得更保險,畢竟薑淑予懷有身孕,身份極為重要,是個足夠有分量的籌碼了,他為何要找上她,增加風險,多此一舉呢?

突然,一個可怕的念頭鑽出了腦海,薑晚寧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渾身一僵,冷汗頓時遍布了全身。

……

此時,城門附近的一處無人的窄巷之中。

一輛馬車靜靜地停在幽暗深處。

車廂內,齊淵姿態閑逸地靠窗而坐,手裏搖著折扇,視線悠然地望著窗外。

而車廂的另一端,薑淑予麵無表情地端坐著,她身上依然還穿著赴宴時那一襲尊貴華麗的衣裳,衣著與鬢發十分整齊,不顯一絲淩亂狼狽,她身上並無束縛,卻也沒有輕舉妄動的意思。

“不知太子妃覺得您自己的性命,值多少籌碼?”

齊淵倚著窗口望著窗外,似是百無聊賴地說道。

薑淑予冷冷看著齊淵,眼裏滿是嫌棄與鄙夷,她冷哼了一聲,壓根不屑於回答他。

這個齊淵陰險狡詐,手段異常下作。

他不知從哪裏找來了一個與阿寧模樣相似之人,騙她偷偷跑出了東宮,卻將她騙到了齊淵的馬車上,將她封住了穴位無法動彈。

她就這麽被帶出了皇宮,一路上無法呼救,也沒有人發現她失蹤了。

直到後來,齊淵上了馬車,對她一番令人作嘔的虛偽致歉。

“如今靖王與太子皆倒下,你們燕國……除了那位乳臭未幹,隻有九歲的十一皇子之外,便隻剩下了你肚子裏的這位小皇孫有資格繼承皇位了……”

齊淵轉回視線,滿眼欣賞地看著薑淑予,緩緩道:“其實,本皇子一直都非常地欣賞太子妃,所以,才願意幫你看清太子的真麵目,你還記不記得,當時太子看雲柔時的眼神?多麽的憐惜,多麽的深情,就像是在看丟失多年終於尋回的真愛……我還記得你當時的臉色,是那樣的傷心難過,不可置信,卻又因為自己的身份,一直強自鎮定。”

“薑淑予,我比你更早一步看清楚,趙謙配不上你。”

齊淵緩緩地說著,眼裏那虛偽的笑意漸漸消散,眼底浮現出一股深深的妒意,“可我沒想到,你居然原諒了他,你居然能若無其事地繼續與他相處!”

薑淑予說不出話來,但她的眼神冰冷又嘲諷,齊淵在她眼裏,就像是一個笑話,自以為是,卻又心胸狹隘,根本不值得她正眼看待。

齊淵自然不會指望薑淑予和他說話,於是兀自繼續道:“我實在是太討厭趙謙了,不僅僅是因為他是燕國的太子,更是因為,他這麽庸懦無能之人,竟然能無憂無力地坐在這個旁人夢寐以求的位置這麽多年,得到像你這樣的妻子,卻依然沒有學聰明,依然那麽的愚蠢,那麽的廢物!所以……我故意留了雲柔一條命,將剝了皮斷了骨頭渾身是血的她,送到了趙謙的麵前,讓他親眼看一看,那個曾經照顧了他許多年,讓他念念不忘了許多年的雲柔姐姐,被他害成了什麽樣子!哈哈……你真應該看看他第一眼看見雲柔時的表情,像個六七歲的孩童見了鬼一般,嚇得哇哇直哭……你們是不是都以為他發瘋是因為中了什麽藥?其實並沒有下藥,他就是活生生被嚇唬瘋的,他就是這麽一個沒用的東西!他怎麽配當太子,當燕國未來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