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低沉喑啞的嗓音之中,明顯帶著幾分揶揄幾分玩味,薑晚寧怎麽可能還能裝得下去,長睫顫了顫,便睜開了雙眼。
她看著眼前男人近在咫尺的麵龐,故作茫然不解道:“咦?阿珩你……你怎麽在這兒?我怎麽了?唔,頭好疼呀,我怎麽想不起來剛才發生什麽事情了……”
她打算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這樣就不會尷尬了,反正她什麽都忘了!
沒錯,她現在不僅想不起來剛才發生的事情,就連昨晚的事情,她也全都不記得了,從此以後,誰也不要再提那些事情!
燕珩一瞬不瞬盯著她此刻嬌媚的容顏,視線對上她那故作鎮靜的水潤眼眸,唇角漾起一抹壓抑不住的笑意,忍不住低低輕笑出聲。
“失憶了麽?”
燕珩故意問道,“那你可還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麽?”
薑晚寧故作認真地思索了一番,然後一本正經地看著他道:“不記得了。”
看似平靜的麵色,其實內心已然掀起了洶湧波濤,恨不能直接掰著燕珩的臉讓他不要再盯著自己看了,她真的快要裝不下去了!
“哈哈……”
燕珩被她此刻的表情可愛得不行,直接沒忍住笑出了聲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在薑晚寧的麵前笑得如此開懷放肆,與初見時那清冷高貴的模樣判若兩人。
自然,昨晚的他,也和平日裏的他截然不同,他當時的模樣,也足夠讓薑晚寧回味很久很久……
等等!好端端的,她怎麽又想起來了?不是說了要全部忘掉的嗎!
薑晚寧強行壓下心底的悸動,窘迫地不再去看燕珩此刻的表情,故意沒好氣道:“你笑什麽……還不快放我下來!”
“小丫頭,你可真是越來越狡猾了……”
燕珩順從地將她放在床榻上,伸手捏了捏她還十分水嫩嫩的臉蛋,“以後可不許再一個人沐浴了,這次幸好本王趕來及時,居然還能在浴桶裏睡著……你可真是……”
薑晚寧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她平日裏怎會如此,還不是因為他害得自己一夜未睡,實在是太累了,否則以她的控製力,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可此刻,她也不好狡辯,畢竟她方才自己都說了,她已經將昨天發生的事情全部忘了,又如何能怪他沒讓自己睡好覺……
燕珩捏完她的臉後,忍不住又捏了捏她圓潤精致的耳垂,指尖碰到她濕漉漉的發絲,眉頭微微蹙,立刻便起身從架子上取來幹巾,將她的腦袋裹住,輕柔地擦拭起來。
薑晚寧身上裹著一塊毯子,裏麵還什麽都沒穿呢,自然是不敢伸出手來,隻能直挺挺地躺著,由著燕珩替自己緩緩擦拭頭發。
燕珩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伺候人的事情,技巧十分生疏,但薑晚寧卻是十分舒服地眯起了雙眼,一副很是享受的模樣。
“阿寧……”
燕珩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目光便幽深了起來,忍不住俯下身,正欲吻她……
“主子,有急事!”
突然一道聲音十分突兀的響起,頓時打斷了屋內氣氛曖昧的兩人。
燕珩猛然直起身子,扭頭冷冷看向身後貿然闖入之人,一把扯過被子將薑晚寧整個人嚴嚴實實地蓋了起來。
來人是竹蓮,她麵色不大自然,明顯是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忍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了,這才出聲打斷。
“何事?”
燕珩冷冷吐出兩個字,情緒明顯不佳。
竹蓮猶豫了一會兒,低聲稟報道:“薑家三公子薑瑞在街上遇刺,傷了腹部,雖不致命,但……”
“你說什麽?!”
薑晚寧一聽,整個人便徹底不冷靜了,整個人直挺挺地從**坐了起來。
燕珩知道此事對於薑晚寧而言事關重大,他立刻沉聲道:“知道了,你先退下。”
竹蓮走後,燕珩才扭頭看向薑晚寧,安撫道:“你先冷靜,先穿衣服,我陪你一起去薑家看你兄長,確保他性命無虞之後,再帶你入宮赴宴。”
薑晚寧點了點頭,今日這場宮宴,事關燕國與其他兩國的未來是否和平,燕珩身為攝政王,自然必須要去主持大局,而她作為未來的攝政王妃,也不能丟了顏麵讓人笑話,更何況還有齊淵在,她就更加得去了。
隻是沒想到,薑瑞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遇刺,實在讓人意外。
在薑晚寧的記憶中,薑瑞雖然行事比較低調,看似平平無奇,但卻是個十分聰明,且善於觀察之人,更主要的是,他的武功其實不低。
前世若非被人下毒陷害,也不至於武功盡失,落得那般下場,如今他內力尚在,又一直和薑淑予一樣刻意藏拙,必然不會主動挑事與人動手,而是有人盯上了他,蓄意對他出手。
薑晚寧心下微沉,一時間便也沒了之前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把燕珩趕出去之後,立刻便穿好了衣裳,將頭發匆匆一挽。
青雉將衣裳送來之後,便一直候在門外,小心翼翼不敢有任何的疏忽,畢竟這身衣裳實在價值昂貴。
薑晚寧出門之後,看了青雉一眼,她捧著衣裳,有些心不在焉,似乎也在擔憂著什麽。
薑晚寧並未多想,吩咐道:“這身衣裳是為我入宮赴宴準備的吧?既如此,你隨我一道去一趟薑家,這衣裳繁瑣複雜,到時候你得負責幫我穿,還有我的頭發,我不會弄複雜的發髻,也得麻煩你重新幫我梳妝。”
“好。”青雉沒有猶豫,立刻應下。
藥香閣離薑府並不遠,燕珩陪著薑晚寧趕到時,才過午時。
薑瑞的院子裏難得熱鬧,平日裏,他的住所,可是異常安靜的,幾乎沒什麽人會來打擾他。
“母親啊,我都說了沒什麽……隻是受了點皮外傷,不礙事的,您能不能別再哭了……”
薑瑞躺在**,看著坐在床榻邊上不住抹眼淚的薑夫人,表情很是無奈。
被專門請來的太醫正在開藥,薑琰正一臉嚴肅地和薑懷民說著今日發生之事,父子二人倒顯得還算是十分沉穩,但薑懷民眼神卻依然時不時地看向薑瑞,眼裏的擔憂之色藏不住。
薑瑞從前一直都是被家裏忽略的那個,如今被家人這般包圍著關心著,他反而因為不習慣這種熱鬧而感覺十分不自在。
“怎麽回事?為什麽三哥會突然受傷?”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門外響起,隨著薑晚寧急吼吼的身影出現,薑瑞感覺自己終於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