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康安的這番話,薑晚寧臉色迅速便冷了下來。

康安在驚慌失措之下從背後推她,她能忍,康安不願意讓她入宮,她能理解,但是她若是不讓她在京城裏開香鋪掙錢,便是直接戳中了她的逆鱗,薑晚寧怎麽都忍不了!

這一瞬間,燕珩明顯感覺到懷裏的人生氣了,氣得渾身都在抖,臉上的冰冷憤怒之色再也遮掩不住。

第一次見她如此失態,燕珩眯了眯眼,冷冷看向康安,突然質問道:“康安公主好大的口氣,你就是這麽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麽?”

“她才不是我的救命恩人!剛才分明是你救的我!”

康安不服氣地說道,她顯然接受不了燕珩站在自己的對立麵,急得眼眶泛紅。

燕珩卻並未給她留半分顏麵,冷聲斥責道:“你可知若非有她,即便是本座,也難護你周全?你害她雙膝受傷,她都未曾與你計較,你卻口出狂言汙蔑威脅,你可知你今日這般胡鬧,丟的是皇室的顏麵!”

這話,便是對薑晚寧絕對的維護了。

薑晚寧雖然知道他這麽說大概率是為了擺脫康安的糾纏,而並非有意維護她,但心中的怒火還是平息了許多。

“我才沒有胡鬧!一碼事歸一碼事,她製的香就是有問題,否則我又豈會滿臉紅疹!”

康安素來高傲,自是不會輕易低頭服輸,否則也不至於被燕珩冷拒了多年也不曾放棄追求。

燕珩嗤笑了一聲,似乎早已料到她會有此一說。

“還請公主拿麵鏡子好好照照自己,誣陷旁人,也是要講證據的。”

燕珩嘲諷完,便直接抱著薑晚寧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康安掀開衣袖一查看,自己手上的紅疹不知何時竟然全部消退了!

她連忙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和臉,發現所有的症狀,竟然都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了,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般……

她頓時看向了薑清玥,剛才她和薑清玥分明同時看見了她手上和脖子上的紅疹,所以必然不可能是她弄錯了。

薑清玥也很奇怪,明明康安身上之前還有很嚴重的症狀,那紅疹幾乎已經蔓延到下巴了,很快就會浮現在臉上,而這種情況隻要不用藥,短時間內絕不可能會消失。

而薑晚寧全程也沒有任何機會給康安用藥,可就是這麽短短一會兒功夫,康安身上的紅疹就全部消失不見了。

現在康安的身上沒有任何的痕跡,自然也就無法證明薑晚寧用香害她毀容一事了,她就算去找皇帝貴妃告狀,也拿不出證據來,就算是疼愛自己的母妃,也沒有辦法替她出氣。

在意識到這一點後,康安隻覺得自己一拳頭打在棉花上,憋了一肚子氣,氣得一陣咬牙切齒,卻根本找不到由頭發作。

突然她想到了薑清玥,於是故意瞥了她一眼,頤指氣使道:“薑清玥,既然你姐姐都可以入宮,本公主也要帶你在身邊當陪讀,你沒意見吧?”

薑淑予一看就知道康安沒安好心,就是想帶走薑清玥,讓她針對薑晚寧,於是立刻道:“公主殿下帶走玥兒恐怕不妥,剛才父親已經在眾賓客麵前定下了她與顧長卿的婚事,就在兩個月之後,這些時日她恐怕得在家準備婚事,不便陪讀……”

“是嗎?”

康安聞言,臉色迅速陰沉了下來,毫不客氣道,“不是還有兩個月嗎?實在不行,也可以解除婚約,本公主自然會給她找一個更好的!”

她改變不了燕珩的決定,並不代表她誰的話都會聽,特別還是她一直都很看不慣的薑淑予。

薑清玥聽到康安或許有辦法的解除婚約,頓時眼睛一亮,十分主動道:“臣女願意成為公主殿下的陪讀,殿下能看上臣女,是臣女莫大的榮幸!”

此話一出,就算是薑淑予也就改變不了什麽了。

你情我願的情況下,就算是薑懷民也說不了什麽,畢竟被公主看中當陪讀,也算是一件榮耀家門的事情,他這個當父親的也找不到任何理由阻攔。

~

直到整個人被塞進馬車的車廂之中,薑晚寧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就這麽光明正大地被帶出了薑家。

周圍還有一些並未離去的賓客,看到她被燕珩抱在懷裏,不知道日後會有什麽樣的流言蜚語,隻怕她日後名節都要不保。

不過,這樣倒也有一個好處,燕珩可以利用她來擺脫康安的糾纏,她也可以利用燕珩的勢力,為薑家爭取到一定程度的庇護。

“在想什麽?”

耳邊冷不丁響起燕珩的聲音,薑晚寧恍然間回過神來,才發現他突然蹲在了自己身前,她頓時嚇了一跳。

“啊……我在想康安的紅疹……為何會無端消失……”

剛剛被他抱著,薑晚寧不敢抬頭看他的臉,但此刻他蹲在自己身前,散發著幽暗冷光的夜明珠將他精美的五官照耀得格外清晰,如鴉羽般的墨睫在他眼下投出一片陰影,同時也遮掩了他眼中的神色……

“許是意外。”

燕珩無心去理會康安之事,手裏拿著一瓶藥膏,便準備掀起她的褲腳為她上藥。

“不,不麻煩您……我自己來就好!”

薑晚寧哪敢讓燕珩給她上藥,連忙將自己的腳往後縮了縮,伸手便要想去取他手中的膏藥,“大人,我知道您帶我入宮是為了徹底擺脫康安公主,您放心,我知道自己的傷情,過兩天就好了,我定不會拖您後腿的……”

“大人?”

燕珩敏銳地聽出了她話語中的疏離之意,頓時蹙起了眉頭。

拿著藥膏的手往後撤,他微微抬眸看她,眼裏泛著冷光,道:“你現在,是在拒絕本座?”

言語間,盡是對她不知好歹的不滿之意。

薑晚寧有些尷尬,莫名覺得眼前這人脾氣實在不好,有些難相處,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哪裏得罪了他……

“男女授受不親,我隻是覺得讓您給我上藥不合適……”

她要是傷在別處也就罷了,偏偏是在膝蓋上,上藥得卷起褲腿,她還並未成婚,與燕珩也不過是掛了個名頭,六個月後便會解除婚約,她自然不能讓自己的身子隨隨便便就叫外人瞧了去?

“如何不合適?”

燕珩抬眸盯著她,突然壓低了嗓音道,“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你已與本座定了親,未婚夫妻之間……何來男女授受不親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