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趙謙的情況又並未不會比雲柔要好多少,他臉上都已經掛了彩了,身上也無一處不在劇痛,就算他有心想要救人,卻也根本使不出力氣阻攔薑晚寧。

最主要的是,他開始發現不僅是自己身邊從前那些聽命於他的暗衛全都沒了反應,就連宮裏自己身邊的那些伺候的貼身宮女太監也變得不聽話了,他這才終於反應過來,如今的他雖然還是太子,但是在東宮之中已然被徹底架空了,這些人全都選擇了太子妃!

這一刻,他心中除了憤怒之外,更多的還是深深的恐懼,他開始發現一切都脫離了他的掌控,局麵變得越來越糟糕……

他終於意識到一件事,或許自己的太子之位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麽穩固,薑淑予之所以會任由薑晚寧如此欺辱他,就是因為他除了一個太子的名頭與皇室的血脈之外,其他的一無所有。

如今燕珩成了攝政王,薑晚寧又是燕珩的未婚妻,一旦薑晚寧真的成了攝政王妃,那薑淑予是不是一句話就能夠將他從太子之位上麵拽下來了?

拽下來……然後呢?

薑家早就已經和殷家徹底鬧掰,靖王也已經對薑家恨之入骨,他們絕對不可能支持靖王登基,而薑淑予如今腹中已有了他的孩子,他們一定會支持他,但前提就是……他必須得放棄雲柔。

太子忽然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他是在意雲柔,也想利用雲柔來刺激薑淑予,撕開她那高高在上的麵具,讓她重新向他低頭……

可是他回憶中的雲柔,終究還是比不過他自己,不如他自己的性命與權勢來得更加重要。

一想到這裏,趙謙眼神複雜地看向了雲柔。

此刻的她,依舊還是那副嬌柔可憐的模樣,可她的頭發已經被薑晚寧用剪刀剪去了,隻留下了淩亂醜陋的碎發,令她的模樣看起來再不複方才的清純柔美,反而有些像個瘋子。

而她的雙眼,也因為哭得太久,流淚太多而變得紅腫,眼神也不複剛才那般清澈動人。

趙謙突然開始後悔,後悔自己不該聽信讒言,不該借題發揮消耗薑淑予對他的感情,若沒有雲柔的出現,沒有那人的攛掇,他也不至於落到眼下這境況。

事已至此,他哪裏還敢再救人?

雖然他緊咬著牙關,強撐著沒有答應薑淑予,讓人把雲柔送走,但他的態度明顯有了轉變,看向薑淑予的眼裏,也多了幾分示弱求和之意……

主要他是真的怕了薑晚寧了,實在是打不過也罵不過她。

薑淑予對上趙謙的眼神,立刻便看出了他求和的意圖,心中實在不太舒服,愈發對他感到厭惡。

若他真能硬氣到底,或許她也會有幾分欽佩他的骨氣,以及他對那雲柔的真情實感。

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薑淑予淡淡地給了薑晚寧一個眼神,示意她不必客氣,想做什麽便做,想如何出氣便出,出了任何事情,她這個當姐姐得給她兜著!

“嗬嗬……”

薑晚寧接收到薑淑予的眼神,直接便輕笑出了聲來,輕蔑的眼神落在雲柔身上,嘲諷道,“你不是說願意替太子受任何懲罰嗎?怎麽現在卻要喊救命了?你沒看見太子殿下此刻的樣子嗎?他現在的樣子,可比你淒慘多了,他怎麽救你?”

雲柔驚恐地看著薑晚寧,顫抖著說道:“你……你就是個魔鬼!你要殺要剮都可以!你憑什麽羞辱我!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說著,她一臉倔強地閉上了眼睛,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

雲柔此刻的樣子,看著確實令人心疼,趙謙的情緒一下子就被勾了起來。

他雖然沒有貿然衝上去護著,卻也扭頭看向薑淑予勸道:“咳咳……淑兒……你還懷著孩子,哪怕為了給孩子積福積德,別動她了好不好?大不了,今日孤向你道歉……”

他對雲柔,還是有感情的,不管怎麽樣,他至少也想護她周全。

“喲喲喲!”

不等薑淑予說話,薑晚寧便開口了,十分陰陽怪氣道,“太子殿下這時候知道服軟了?可與你動手的人是本姑娘,就算要殺人見血,那髒的也是我的手,與我阿姐有何關係?她是懷著孕,可你難道不知,她懷的是誰的孩子嗎?你這般欺負她,還有臉說什麽積福積德!”

說著,她也不等趙謙開口,便扭頭轉向了雲柔,道:“還有你!剛才我姐讓你滾你自己不滾,裝什麽可憐無辜小白花?給你活路你不走,非要自己找死,你說你沒有不安好心,誰信呐!”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殺了你的,我阿姐懷著身孕,我哪怕是為了給我未來的小外甥積福積德,我也不會用你髒了我的手……”

說著,薑晚寧從懷裏掏出了一枚小瓷瓶,小心翼翼地打開,然後將裏麵的**,直接澆在了雲柔的頭上。

隨著那**順著雲柔的臉蛋流淌而下,一股濃鬱刺鼻的氣味頓時在這間屋子裏彌漫開來。

雲柔自然是第一個聞到的,她摸了一把自己的臉,看著手指上沾染的粘稠**,滿臉震驚。

下一瞬,臭氣撲鼻而來,雲柔臉色一變,瞬間反胃幹嘔了起來。

“這是什麽東西?!嘔——”

大約是實在太惡心太臭了,有那麽一個瞬間,雲柔的嗓音變得尖銳又刺耳,全然沒有了方才夾起來的柔弱感覺。

顯然即便她早有心理準備,也被薑晚寧這一手弄得實在崩潰。

很快,殿內的眾人也都聞到了這股刺鼻的臭味。

薑淑予更是皺起眉頭,一邊後退一邊拿出了手帕捂住口鼻,強忍著惡心之意,不讓自己吐出來。

宮人們也都因為這個臭味而變了臉色,這股味道實在是濃烈霸道,像極了有人在封閉的房間裏麵放了幾千個屁的味道。

有個宮人實在是受不了了,直接衝出門去找了個地方大吐特吐,有機靈點的,趕緊去開窗通風。

可即便如此,味道也依然揮散不去,就連趙謙都受不了這個味道,麵色鐵青地屏住了呼吸,咬牙切齒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雲柔姑娘,這便是我方才說的,送你的終生難忘的禮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