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了?這總沒事了吧?”
皇帝一直緊緊盯著眼前的這一幕,見狀也是十分驚訝,沒想到自己的暗衛竟然那麽沒用,不過一會兒功夫就沒了力氣了。
然而榻上那人卻似乎並無好轉,反而拚命地嗆咳了起來。
“咳咳咳……噗——”
隨著一口黑血從那人口中吐出,他痛苦地蜷縮了起來。
林陌試圖將他一把按住,卻被那人一把推開,整個人踉蹌著跌倒在了地上。
“我要死!讓我死!”
那人猛然瞪大雙眼,像是終於清醒了過來,隨後他發出了野獸般的嘶啞低吼聲,瞪大的眼裏迸發出一種歇斯底裏的死誌,整個人拚命往牆上撞去,試圖將自己一頭撞死。
而此刻,林陌已然被狠狠推開,方才給他輸送內力的黑衣人也已經無力去阻攔。
皇帝也沒想到這人會試圖自盡,他可不能讓此人就這麽死了,於是猛地推了一把身邊的另一個暗衛,吩咐道:“你還愣著幹什麽?趕緊給朕攔住他,別讓他死了!”
暗衛一個箭步過去,身形飛快如閃電,還真是一把便將意欲撞死之人給攔了下來。
可他卻並沒有注意到,在他接近此人的瞬間,一把匕首已然刺入了他的下腹。
“唔!”
暗衛悶哼一聲,突然意識到不對勁,一把掐住了榻上之人的脖頸。
“別讓他死了!”
皇帝所處的位置,根本看不清暗衛腹部的傷,而這兩個暗衛……
卻是早早就已經被皇帝喂了啞藥,根本不會說話!
但在聽到皇帝的吩咐時,那暗衛還是下意識地鬆開了手。
而就是這一鬆手,腹部匕首上的劇毒發作,暗衛瞪大了雙眼,當場便斷了氣。
“這是怎麽回事?”
皇帝眼睜睜地看著兩個暗衛在他視線中倒下,卻依然沒有意識到危險已然來臨。
“林陌,快去按住他!”
眼見著那人已然掙紮著站了起來,皇帝急了,生怕他又要自盡,於是便又開始使喚起了林陌。
可當他一轉頭,原本地上的林陌卻好似是突然消失了一般,徹底不見了蹤影。
人呢?
眼前的密室就這麽點大,一眼就能夠看得過來,一個大活人能夠躲到哪裏去?
“林陌?!”
皇帝大喊一聲,隨後像是突然反應過來,身後一股森然的寒意襲來,皇帝整個人顫抖了一下,驚恐的感覺鋪天蓋地地朝著他襲來……
“陛下,臣在這裏。”
身後傳來一道清冷溫潤的嗓音,那熟悉的聲音低沉悅耳,是一如既往的從容不迫,甚是動聽。
可此時的皇帝,還沒有回頭,臉上便布滿了冷汗,瞪大的眼裏又是震驚又是憤怒,但更多的……還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恐懼。
皇帝緩緩地轉過頭,看向了身後之人。
明明剛才還身材清瘦矮小的太醫林陌,此刻卻變成了國師燕珩!
他明明還穿著剛才林陌的衣裳,還是同樣的裝束,可是,身形卻突然變得十分高大,比起皇帝足足要高出一個頭,站在狹小的通道之中,給皇帝帶來了十足的壓迫感。
“燕珩……你……你……”
皇帝瞪著眼睛看著眼前的男子,已然慌張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了,整個人隻剩下極度的驚恐。
昏暗的光線下,燕珩的五官依舊棱角分明,依舊賞心悅目,讓人看不出半點陰暗壓抑的情緒,仿佛不論是在何時何地,遇到何種情況,他都始終如一,絲毫不會將情緒外泄。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平靜,這樣的從容,反而讓皇帝更加的緊張和懼怕。
“陛下是不是以為臣此刻身受重傷,昏迷不醒?是不是以為……臣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燕珩唇角勾起一道淺淺的弧度,微笑道,“陛下這些年為了控製臣,確實是辛苦了,如今,也是時候該休息了。”
說著,燕珩便往前邁了一步,緩緩地逼近皇帝。
皇帝被他的氣勢壓迫,下意識地往後退去,慌亂道:“國師誤會了……朕不覺得辛苦……”
“嗬……”
大概是沒想到皇帝會怕到口不擇言,燕珩忍不住輕笑了一聲,隨後直接一腳踹在皇帝的身上,將他整個人踹翻在地上,居高臨下瞅著他道,“陛下別總是那麽天真,以為全天下就您一個聰明人,您養了臣多少年,臣便替您攝政了多少年,這些年,您對臣的‘照顧’,對臣的‘器重’,對臣的‘教導’,臣都謹記在心,臣自然也會好好回報陛下!”
“燕珩!朕是皇帝,朕是這燕國的皇帝,你要是敢殺朕,你就是亂臣賊子知道嗎?亂臣賊子!朕的兒子絕不會放過你的!”
皇帝看著燕珩冰冷的眼神,終於意識到自己恐怕是無法活著離開了,他知道求饒沒有用,幹脆就開始威脅起來。
燕珩聞言,卻輕輕笑了。
他垂眸看著癱坐在地上肥胖虛弱的皇帝,緩緩道:“誰說臣要弑君了?臣是大燕朝的國師,怎麽可能會做弑君之事呢?”
皇帝聞言,非但沒有放鬆下來,反而更加恐懼了,滿眼驚怒道:“你……你到底想怎麽樣?你為什麽會沒事?你明明和他同命相連……你到底做了什麽!”
“怎麽,就允許陛下找道人來將自己體內的蠱蟲引出,本座就不能效仿陛下,同樣找個道人來將蠱蟲引出麽?”
燕珩微微一笑,語氣輕描淡寫道。
“不可能!”
皇帝矢口否認,斬釘截鐵道,“此事絕不可能!那道人……這世上根本無人能解你體內之蠱!”
“陛下是不是想說,那道人早就已經被您給殺了,所以,這解蠱的法子,已經徹底失傳了?”
燕珩直接撕破了皇帝虛偽的麵具,語氣冷然道。
這下皇帝說不出話來了,他沒想到燕珩竟然會猜到此事,畢竟……當初的他年紀還很小,應該是根本就不記得這件事才對。
“確實。”
燕珩道,“當初陛下做得很絕,臣一直都尋不到解蠱的方法,所以臣隻能換一個方法,用一種更強的蠱蟲,來壓製體內的另一隻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