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殿下莫不是忘了一件事。”

燕珩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嗓音清冷淡漠道,“本座身為國師輔佐陛下執掌朝政以來,從未冤枉過任何一個人,又豈會汙蔑編排一個無關緊要之人?”

此話一出,周圍眾人再度變得鴉雀無聲,雖然沒人敢在這時候說話,但是他們的眼神顯然是變了。

實在是因為燕珩這些年在他們的心中留下的印象,讓他們下意識地就不會去懷疑他說的話,更不敢出聲質疑他。

轉念一想,薑晚寧若真的如顧長卿所說的那般不堪,如燕珩那樣眼光挑剔又有著強大潔癖的人,又怎會看得上她?

至於說未來的那位靖王妃,是否真的如燕珩所說的那般不堪,眾人雖然對燕珩十分信服,但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卻也存了半分疑心的。

“本座今日本不欲來此參加靖王的宴席,奈何有人非要在靖王的大婚之日鬧事,汙蔑本座的未婚妻子,辱她的清譽,不知死活趕來找死!”

燕珩直接冷嗤了一聲,居高臨下地睨著跪在地上雖然被控製但依舊一臉陰鷙的顧長卿,緩緩道,“來人,將人證物證帶上來。”

隨著燕珩的一聲令下,金羽衛的人直接便將幾個證人帶了上來。

其中一人便是楊正浩,如今的他雖依舊穿著樸素的粗布麻衣,但身上的氣質卻截然不同,一雙眼睛閃著灼灼的光,顯然是這幾日在裴鈺的手中被養得不錯。

從前他雖然滿臉倔強,但臉色卻是晦暗暗淡的,因為他知道自己很難做到,因為沒有依靠,沒有底氣,隻能憑借自己的一口氣,但如今,他有了靠山有了依靠了,眼神自然有了從前沒有的意氣。

“顧長卿,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你可還記得我麽?”

楊正浩冷笑著說道,看著顧長卿的眼裏充滿了鄙夷,“像你這種耍陰謀詭計買通貢院守衛,伺機調換你我考卷,之後又開始模仿我筆跡,這才得了狀元之名!你這種陰險小人說的話,還有什麽可信度?”

“你……你放屁!”

顧長卿平生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名譽,心中早就已經認定了自己就是有真才實學的,如此自然不會承認,直接青筋暴起怒吼。

楊正浩見狀,直接冷笑一聲,將當初的考卷直接取了出來,當著眾人的麵道:“我若不是徹底將事情調查清楚了,又怎會空口汙蔑?國師若不信我,又怎會帶我來此處當眾宣告這一切?顧長卿,縱然我無法當上狀元,無法得到你所擁有的一切,哪怕我明年再考也不怕,但你……我絕不會讓你這樣的人心安理得享受著我的成果!我就是要讓天下人都知道,這世上雖然有你這樣的人,但到底還是有公道可言的!”

燕珩一個眼神過去,隻見一個穿著文官衣袍的老頭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道:“老夫曾是當初的考官之一,可以證明那得了魁首的考卷正是楊正浩所作!老夫當初是受人威逼脅迫這才隱瞞了此事……老夫的女兒當初就是被他迷了心竅,他便用我女兒的性命來逼迫,老夫當初實在是不得已啊!”

“還有呢?”

燕珩視線落在了另一個人證身上。

此人正是跟在顧長卿身邊一同長大的小廝!

“五福,你……你竟然還活著?”

顧長卿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小廝,眼裏終於浮現出了驚恐之色。

那名叫五福的小廝陰沉著臉,咬牙切齒道:“少爺,我跟了你這麽多年,從未想過有一日,自己會死在您的手裏!”

因為這個小廝是除了他和薑清玥之外唯一一個知道他們真實身份的人,所以顧長卿在攀上靖王的那一刻,就找了個機會滅口,他以為五福已經死了很久了,卻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在見到五福的瞬間,顧長卿是真的慌了。

眾目睽睽之下,隻見那五福朗聲道:“少爺,你當初之所以想殺我,是不是就是怕我說出你的真實身份,讓你失去現在的一切?”

“你我自小一起長大,我一直將你當成最重要的人,你若不負我,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說出半個字!可是你不信我,你還要派人殺我!既然如此,那我今日便如你所願,讓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麵目!”

“你根本就不是顧長卿!顧長卿也根本就不是你!你本名曹正陽,是汝陽縣曹家嫡子,曹家當年獲罪流放,你便與你青梅竹馬的表妹曹秀娟一同出逃,在路上遇到了進京趕考的寒門舉子顧長卿,便殺人奪身份來到京城,你為了自身前途攀附薑家,又給曹秀娟找了個身份送入薑家,讓她當上了薑家五小姐!”

隨著五福的這番話落下,周圍頓時一陣嘩然,所有人都被這巨大信息量的消息給震驚到了!

什麽?!

顧長卿根本就不是顧長卿,而是有人冒名頂替?而此人還是本該被流放的罪臣之子?

什麽?!

薑清玥也不是真正的薑清玥,而是顧長卿的表妹冒名頂替的?

那……

靖王要娶的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薑家嫡五女,同樣也是罪臣之女了?

若事實真是如此,那方才國師所言就不虛了!

一個已經被流放的罪臣之女,又和自己表哥不清不楚,這樣的人自然是不幹淨的,至於說她身上的病,也就不言而喻了。

“你……你信口開河!你有什麽證據!”

顧長卿臉色鐵青,咬緊牙關垂死掙紮,慌亂的眼神不住地看向靖王祈求得到他的幫助。

然而此刻,靖王的臉色卻更加的難看。

今日可是他的大婚之日,那薑清玥也是他自己要迎娶的,怎麽會想到她的真實身份會在今日被揭露,那他還怎麽娶?

這個顧長卿,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居然這都能被翻盤!

“證據,自然是有的。”

燕珩微微勾起唇角,道:“隻是,本座想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若肯就此認罪,本座便留你最後一點尊嚴,讓你體麵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