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康安便得意地笑了起來,仿佛是知道了什麽秘密一般,等著看薑晚寧的笑話。

薑晚寧對她這話自是毫不在意,且不說如今的她早已不是當初的薑晚寧了,就算有朝一日燕珩真的落魄了,她也還有薑家,還有長姐,還有太子,還有自己的產業,怎麽就沒有能力護著自己了?

當然,對於今日康安的異常,她還是多留了一個心眼,心裏敲響了警鈴。

康安的性子張狂跋扈,若無特殊情況,必然不會給她好臉色看,她表麵上雖然還算比較和氣,但心裏必然是憋著壞的,隻是眼下這個時候,她還真是猜不到她到底在打什麽壞主意。

就在這時,一旁的貴妃斜睨著薑淑予,突然冷聲嗬斥道:“薑淑予你給本宮跪下!”

這一聲嗬斥極為響亮,頓時便吸引了眾人的視線,自然也引起了薑晚寧的注意。

她不由地朝著貴妃看了過去,眼神冰冷。

而此時,貴妃正端著茶盞,帶著護甲的手指翹得老高,一臉傲慢地斜睨著薑淑予。

這一刻,在場所有賓客的視線幾乎全都看向了二人,眼裏滿是看熱鬧之色,畢竟貴妃娘娘是出了名的難搞,太子妃又是出了名的謙和恭順,不知是否真如傳言那般,太子妃會被貴妃欺壓。

就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薑淑予站定在貴妃的身前,微微躬身,不卑不亢道:“母妃,不知兒臣何錯之有?還請母妃明白告訴,否則兒臣實在不知自己為何要下跪。”

這番話說得看似謙恭,但實際上卻帶著一股硬氣,說到底,太子妃是太子的正妻,而貴妃不過是皇帝的一個寵妃罷了,叫她一聲母妃已經是給她麵子了,她又並非是太子的生母,又有什麽資格在太子妃的麵前擺架子?

貴妃臉色一變,似是沒有想到薑淑予竟然會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頂撞她,突然就變得如此硬氣。

“薑淑予,你什麽意思?你竟然敢頂撞本宮?本宮讓你跪下,自是因為你有錯處!”

貴妃可不容許任何人掃她的顏麵,直接疾言厲色地嗬斥起來。

薑淑予嗓音溫柔,語氣卻定定道:“臣媳不敢頂撞貴妃,也不敢對貴妃不敬,但今日兒臣身上的這身衣裳,是先皇後在世時賞賜給兒臣的,兒臣實在不敢輕易下跪,怕弄髒了這身衣裳,還請貴妃恕罪,若貴妃確實覺得兒臣有錯,待兒臣換下這身衣裳之後再罰也不遲。”

此話一出,貴妃的臉色頓時便陰沉了下來,沒想到薑淑予竟然變得如此狡猾,在這種時候直接把先皇後給搬出來了!

要知道,先皇後在所有人的心中,那可是白月光一般的存在,就連皇帝都對她十分敬重,絕不容許任何人玷汙先皇後,也是因為先皇後,所以他對太子也是十分重視。

所以貴妃很清楚,自己這時候若是再叫薑淑予跪下,必然會被所有人認為她不敬先皇後,且此事必然會傳到皇帝的耳中,到時候她少不了會受斥責,實在是得不償失。

這麽一想,貴妃幹脆也就不再要她下跪了,冷冷一笑後,直接道:“既然你不能下跪,本宮也不為難你,你親自給本宮奉茶吧!本宮就想喝一杯你泡的茶。”

“是,兒臣遵旨。”

薑淑予深知今日貴妃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了,於是看似恭順地答應了下來。

隨後,薑淑予便動作優雅地給貴妃泡了一壺茶,然而等她端著茶準備給貴妃奉上時,卻突然一個手滑。

“咣當”一聲,貴妃的手還沒碰到茶杯,杯子便落了地。

“兒臣一時手滑,還請貴妃恕罪,兒臣這就去換一副新的茶具過來。”

薑淑予一臉愧疚地說著,直接便給了身後跟著的女官一個眼神,對方直接便將摔在地上的茶杯碎片收攏了,又將原本桌上的茶具收了起來。

很顯然,薑淑予就是故意如此的。

因為薑淑予心裏很清楚,這杯茶,不論她奉不奉,貴妃都不會喝一口。

以貴妃一貫的做派,要麽,貴妃會一時失手,讓茶水燙到她自個兒,以此為借口順理成章地責罵薑淑予,要麽,會把茶水故意潑在薑淑予的身上弄髒她的衣裳讓她出醜。

而無論是哪一種結果,都不是薑淑予想要麵對的,所以她幹脆選擇了自己失手,直接收走茶具暫時離開,讓貴妃找不到機會對她下手。

“薑淑予你給本宮站住!”

貴妃看出了她的心思,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擰著眉頭大喝一聲,絲毫不顧自己的儀態,讓一旁看熱鬧的貴婦人們看了,隻覺得她身為貴妃,卻甚是粗鄙不堪,隻會無理取鬧,儀態性情完全比不上太子妃。

薑淑予卻根本不理她,帶著身後的女官邁著優雅的腳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而她這反應,卻是讓貴妃更是怒火中燒,覺得她今日根本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若是往日,她怎麽可能敢如此對她不敬?

薑淑予這是翅膀硬了?還是覺得自己有了倚仗了?

貴妃雖然生氣,但到底沒有徹底失去理智,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冰冷的視線轉向了一旁的薑晚寧。

薑淑予的性子,原本應該是不敢如此對她的,這樣的做派,根本就不像她平日裏的樣子,反而像極了薑晚寧那個賤人的做法,她之前可是見識過這丫頭發瘋的,薑淑予這般,定然是她唆使的。

一想到薑晚寧還活蹦亂跳的,她就覺得煩,可一時半會兒卻又想不到辦法處置她,臉色愈發地難看了。

薑晚寧看著貴妃吃癟的樣子,心中一陣冷笑。

看貴妃此刻的樣子,似乎還沒有意識到,從靖王娶薑清玥的這一刻起,她和她背後的殷家,就將徹底開始走下坡路了。

靖王娶了這麽一個毫無用處的王妃,從前支持靖王的大臣們,必然會對他感到失望,漸漸疏離。

康安公主也會被迫去和親,一旦她離開了京城,貴妃便隻有靖王一個依靠了,而如今的靖王,不僅名聲差,人緣差,就連手裏的私兵也折損了許多,正是需要養精蓄銳的時候……

可這一世,太子卻不會再和從前一樣止步不前,等著靖王慢慢壯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