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步青雲

說的話能做得了數麽？

好霸氣的一句話，馬空成的聲音雖然不大，卻足以讓會議室裏的每個人都聽見他的聲音，隻有簡單的幾個字，卻將木子清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自信和優勢一舉擊潰！木子清雖然抓住了潘美鳳不想把事情鬧大的心裏，但是馬空成卻一眼看穿了他今天鬧事的用心，無非是想利用這個機會在珠山市內掀起一場小規模的政治鬥爭而已！

木子清老臉漲得通紅，幾乎連脖子都嫣紅一片，大有祖國江山一片紅的趨勢，他知道馬空成肯定已經看穿了自己的底牌，隻是他猜到了結局，卻沒有猜到會是這樣直截了當的，如此不留一絲情麵的開頭!

不僅僅是木子清麵紅耳赤，就連許正陽也是一臉驚訝的看著馬空成，他與馬空成接觸不多，出了偶爾的幾次工作匯報幾乎沒有見過麵，不過，從馬空成這近一年多表現來看，的確是個人物，隻是想不到嘴巴居然也是這麽厲害！

潘美鳳卻是臉色如常，端起茶杯低頭喝了一口，眼神裏卻閃過一絲笑意，她知道馬空成之所以這麽直截了當的數落木子清，不過就是為了告訴她，不要太小心了，不要因為過於擔心事情鬧大反而被對方牽著鼻子走了！

顯然，馬空成這話問得有些失禮了，潘美鳳放下水杯，輕輕的咳嗽一聲：“空成市長，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呢，木縣長原來是客，是帶著誠意來跟我們協商解決問題的！”

馬空成很真誠的道歉：“對不起，木縣長，我整個人是個粗人，沒什麽文化，說話也是直來直去，你別放在心上啊！”

木子清恨不得在地上找個縫隙鑽進去，做夢都沒有想到今天會遭遇到這種狀況，這輩子都沒有這麽被人鄙視過，而且還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尤其是許正陽這個跟他打了很多年交道的老熟人！

不過，就算是苦果他也必須強顏歡笑的咽下去：“馬市長說笑了，我是帶著誠意來解決問題的，當然，有些事情我做不了主，可以縣委請示，向珠山市委請示！”

“這樣就好！”潘美鳳點點頭：“木縣長，現在雙方的傷員都已經送到桑梓縣人民醫院去了，雙方住院期間所產生的醫藥營養費用全部由五道口煤礦報銷，怎麽樣？”

馬空成心裏暗暗讚許，潘美鳳這個女人倒也聰明，知道趁你病要你命的招數，而且用起來還是這麽順暢嫻熟，想來在鳳凰的時候沒少用過這招數吧！

木子清此刻恨不得立即打道回府，他是真的沒有顏麵再麵對馬空成了，起碼這個時候回去可以一句武陵的領導們傲慢無禮，覺得跟他這個副縣長談條件有失身份來交差！

“當然了，兄弟省份的通知過來武陵做客，咱們也不能沒有東道主的氣概吧，這樣吧，老武，你安排一下，請客人們去縣城找個大酒店好好的吃一頓，咱們武陵不止有西北風，也有美酒佳肴！”馬空成笑了笑大手一揮：“木縣長，這樣的安排可好，至於接下來的有爭議的問題，你們兩個縣委縣政斧的領導可以另外約個時間坐下來仔細的詳談，合作也好，另起爐灶也罷，都由得你們去搞！但是，現在時年前最繁忙的時候，我們就不要給雙方的領導找不自在，好不好？”

馬空成這一番話柔中帶鋼，鋼中有柔，算給了木子清一個台階下，點明了一條出路，那就是如果你是真心要來解決問題的話，可以，另外挑個時間，你們兩個縣委坐下來談，而不是現在！

倘若木子清一意孤行漫天要價的話，武陵這邊也不會在意把事情鬧大的，事情真要鬧大了對雙方都不好！這個道理隻要不是傻瓜都知道，在適當的範圍內叫板一下，彼此弄點好處也就行了，真要逼急了，大不了魚死網破，雙方各挨五十大板！

“潘市長，馬市長，今天發生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我想看到的，畢竟五道口煤礦在底下的確是挖到我們宣恩的地盤上去了，而我們的礦工就因為回了幾句就被揍成個豬頭，換了你們設身處地的想一想，你們又會怎麽做？”

木子清苦笑一聲，接著道：“我知道，這個問題已經存在了很多年了，一直都沒有解決，今天衝動的帶著人過來的確有幫他們討個公道的想法，原本就沒有打算能一次姓解決這個問題，不過，剛才馬市長提得好，這個問題還是我們兩個縣委縣政斧坐下來協商解決的好，不能用這種小事情總去麻煩領導們吧？”

馬空成點點頭，這個木子清是個人才，知道事不可為就立即見好就收，抽身後退，保存實力圖謀再來！

“嗯，木縣長說得很對，都是做父母官的，誰也不會看輕了自己的治下百姓，我也理解你的心情，解鈴還須係鈴人，這件事情還是要著落在你們兩個縣委縣政斧身上啊！”潘美鳳點點頭，能有這樣的結局，她很滿意了，至少不用驚動省委領導了，至於接下來兩個地方之間的那些恩怨就由他們自己去處理好了。

“多謝領導們的諒解啊！”木子清吸了口煙，目光夠過煙霧看著馬空成，將他的一舉一動印在腦海裏，今天就是這家夥看穿了自己的底牌，上下嘴唇一張很隨意的飛出了幾句話就講自己苦心經營起來的形式一舉擊潰！

如果自己今天非要跟他們來硬的呢，馬空成又會做何反應？看那些武陵的警察們氣勢洶洶，如臨大敵的模樣，隻要馬空成一個命令，他們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撲過來！馬空成自詡當兵出身沒什麽文化，不過，絕對不是他自己嘴裏說的那樣！

不過，他今天在大禮堂的那含怒祭出的一掌可以幫自己一個很大的忙！至少脫身有了借口。

“行啦，這事兒能夠和平解決就行了，至於煤礦越界的問題你們雙方找個機會坐下來好好的協商解決！市委那邊還有不少工作要忙，木縣長，我就不陪你了！”潘美鳳站起身，伸手跟木子清一握，調頭對武大偉道：“武書記，一定要招待好宣恩的客人啊，尤其是那些礦工們，他們也是為桑梓的經濟建設出過一份力氣的有功之臣！”

“市長放心，我一定把客人們招待好！”武大偉恭敬的回答，他身邊的許正陽微微低頭看著腳尖，似乎低頭的思想者一般。

“行了，那你們忙吧，我回去了，市裏還有不少工作呢！”潘美鳳伸手跟武大偉，許正陽兩人握了握，轉身往樓下走去。

“空成市長，你要回去嗎？”潘美鳳在汽車前站定，回頭看了一眼馬空成，她的秘書錢小美已經幫她拉開了車門。

馬空成點點頭：“我也要回去呢，馬山就春節了，公安局這邊壓力很大啊，我放心不下，必須得走一走，看一看！”

“那正好，上我的車吧，有事兒跟你商量！”潘美鳳俏臉一紅，迅速轉身鑽進了汽車裏，馬空成一愣，向薑平揮了揮手示意他開車，自己則走到車的另外一側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拉開車門，一股幽香撲鼻而來，馬空成暗歎一聲，女人就是女人，甭管做了多大的官兒，這愛打扮的習慣都不會改變多少！

“開車！”錢小美見馬空成坐在後座上，這才命令司機開車，司機是個四十來歲的女人，聽得錢小美的話，迅速啟動了汽車銀灰色的奧迪緩緩駛了出去。

“空成市長，是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叫你過來？”潘美鳳甩了甩腦袋，胸前一陣陣波濤洶湧，馬空成調頭看向窗外，天色灰蒙蒙的好像要下雪了。

“要下雪啦！”馬空成歎息了一聲，他知道潘美鳳十有八九也是覺得這一次桑梓的械鬥風波有點異常，顯然是想從他這裏得到佐證而已。

潘美鳳黛眉一蹙，她實在想不通天要下雪了跟馬空成知不知道原因，這兩者之間有什麽關係！

“市長，你是不是覺得這一次五道口煤礦的事情發生得有點奇怪，衝突起來突如其來，似乎要鬧翻天了，搞了半天卻發現不過是個紙老虎而已？”

潘美鳳點了點頭笑道：“不錯，你這個說法倒是很貼切！你覺得是不是有什麽不對勁的？”

馬空成看著遠處陰沉而略顯暗黃的天際，歎了口氣：“你看，天色好昏暗，搞不好今天晚上就要下雪，要變天啦！”

潘美鳳愕然的瞪大了眼睛：“不至於這麽誇張吧，省委班子不過是略有調整而已，山川省長可能要去晉西，蘇燦書記可能要去中原！”

“晉西？”馬空成驚訝的張大了嘴巴，聽到這個消息，他的腦海裏靈光一閃，突然明白了古水波的用意，也明白了楚天風一直在粵東不動如山！

李山川可不比楚天雲，他可是從部隊轉業回來，在地方一個腳印一個腳印走出來的，有了他去晉西，楚家雖然不能說把李家的勢力趕出晉西，卻絕對能夠在晉西擁有最大的話語權！

用南湖來換晉西，古水波好大的氣魄啊！

晉西可是京城門戶啊，由此可見古水波雖然不喜歡家族式的政治傳統，卻還是相信楚家，當然，也未必沒有把楚家放在火爐上炙烤的意思，晉西遍地都是黑黃金，稍有點勢力的，哪個不想往那裏插手？

古水波如此大的手臂，接下來的動作又怎麽可能小得了，隻怕其誌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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