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7章 欲言又止
一輩子可以很長，也可以很短；兩個人的緣分可以很深，也可以很淺。護送著李慕雲從產房轉移到普通病房的竇一凡認為他和李慕雲的一輩子可以很長很長，兩人的緣分也可以很深很深，深到天上雷劈都不會鬆手。起碼孩子出生的那一天，他是這麽想的。
病房裏的女人靜靜地躺著，竇漢石和楊葉綠都親手抱過孫女。雖然嘴裏念叨著要竇一凡多生幾個孩子，可是當李慕雲經曆了這般痛苦掙紮之後，一直飽受多子多福思想侵蝕的楊葉綠也表現出對孫女的真正喜愛。
“一凡，你過來一下！”楊葉綠把孩子遞給竇漢石抱著，扯了扯竇一凡的衣袖往病房外麵走了過去。
“媽，什麽事情這麽神秘呀？在裏麵說不行嗎？”竇一凡這個時候是一刻都不打算離開病房裏麵的李慕雲和孩子，看到母親遮遮掩掩的好像要說什麽似的，不由得聯想到了計劃生育的永恒話題上來，語氣有些不怎麽耐煩了。
“一凡，今天是清明，孩子這個時候出生是不是有點……”楊葉綠欲言又止，看著竇一凡皺得緊緊的眉頭，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低聲嘟囔了一句。
“媽，這十月懷胎，孩子什麽時候出生也是時間的問題，怎麽跟清明節扯上關係了？還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一天都有生老病死，怎麽能這麽說呢？”竇一凡沒好氣地打斷了母親的話，忍不住嗬責了她一番。
“不是，我的意思是用不用給孩子拜拜佛念念經之類的。”楊葉綠被竇一凡的語氣給唬住了，嘴裏隻剩下低聲的念叨。
“媽，好了，好了，這些封建迷信的事情咱們兩個說說也就算了。你千萬不要在慕雲麵前提起這事兒，她不信這些，當然，我也不相信這些東西。媽，咱們就這麽說定了，好吧？”竇一凡很不耐煩，有些生硬地打斷了楊葉綠的話語。
楊葉綠動了動嘴巴，不敢再多說什麽。她用力地搓了搓雙手，喃喃了兩句，看著竇一凡轉身往病房那邊走過去，低垂下了眼瞼。
過了一會兒，老人張羅著給兒媳婦殺豬宰羊，弄好吃的去了。李慕雨也被竇一凡勸著回去休息了，病房安靜下來了，竇一凡的心思卻怎麽也安靜不下來。
女兒的出生，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再過兩三個月就滿周歲的兒子。一想起淩雲璧的倔強和努力，竇一凡怎麽樣無法忘記她在產房裏同樣痛苦掙紮的模樣，心一下子也軟了。如果有機會的話，他一定也會好好照顧淩雲璧母子倆的。可惜的是這個念頭不過也就是一閃而過而已。
洗幹淨雙手，一直守候在病床邊的竇一凡一會兒摸摸李慕雲的腦袋，一會兒看看初生女兒的小臉蛋，心裏早已經樂得開花了。他甚至想著要不要偷偷地躲到陽台那邊美美地抽上一支香煙，不過看到嘴唇發白的李慕雲，他還是打消了這一念頭。
睡了一覺醒來的李慕雲有氣無力的，幹涸著嘴唇一張開想要說話就被竇一凡給叫住了。
“別著急，先潤一下唇，好不好？醫生說你要好好休息，等你坐完月子有力氣了，要打要罵要殺要剮，隨你便！現在給我好好地躺著，乖！”竇一凡攔住李慕雲，不讓她掙紮著要起來。
“說什麽呢？怎麽把我說得像隻母老虎似的？至於嘛！”李慕雲體力消耗太嚴重，說起話來也溫柔了不少。
竇一凡扶著她稍微抬高了上半身，仔仔細細地替她擦了把臉，又給她洗了洗手，還十分體貼地替她換了弄髒了的底衣褲。李慕雲蒼白的臉龐多了一抹溫柔，朝孩子那邊張望了一下，笑得很燦爛。
“好點了吧？舒服了一些吧？”竇一凡收拾幹淨，坐回床邊，守著李慕雲母女倆笑得見牙不見眼。
“嗯，謝謝！”李慕雲溫婉地笑了笑，一點都看不出來昨天晚上那一副張牙舞爪要把竇一凡生吞活剝了。
“傻瓜，是我該謝謝你才對！辛苦了，老婆大人！”竇一凡湊上前，碰了碰李慕雲的腦袋，笑著跟她膩歪了一下。
“嗬嗬，一凡，我想給孩子取個名字，我來取行嗎？”李慕雲抬手摸了摸竇一凡的臉龐，想了想才認真地提出要求。
“嗯，應該的，最辛苦的人是你。想給孩子取個什麽名字？我來幫你參謀參謀！”被剝奪了命名權的竇一凡笑了笑，雖然有點點遺憾兩個孩子都不是他自己命名的，不過看著李慕雲慘白的臉龐，他再怎麽遺憾也必須尊重老婆大人的意思了。
“嗯，我很早就想好了，從知道是個女孩的時候就開始想好了。就叫竇思穎，好不好？要不，叫竇念穎也行！”李慕雲握住竇一凡的手掌，輕聲地說出她的意思。
“竇思穎？竇念穎？哪個穎？難道是……”竇一凡重複著念叨了一下發現李慕雲並沒有打算跟他爭奪女兒的姓氏，心裏也就輕鬆了一些。要是讓女兒姓李不姓竇的話，竇一凡自己本人是沒有什麽所謂，但是家裏老人那一關就不好過了。現在看到李慕雲根本就沒有這個心思，竇一凡卻開始遲疑起那個‘穎’字。他在腦海裏搜索了一下，立刻浮現了跟這個‘穎’字有關的人物，一張俏麗狐媚又單純的臉龐浮現在竇一凡的腦海裏。想到這個女人，竇一凡一下子愣住了。
“一凡，你就答應我了，好不好？女孩子嘛，叫穎也不錯啊！況且，我……”李慕雲遲疑著，擔心竇一凡會生氣，一雙素手緊緊地拉住竇一凡的手臂，輕聲解釋道。
“嗯，聽你的，就叫穎兒！大名叫竇思穎吧！辦理出生證的時候就用這個名字吧！”竇一凡用力地點了點頭，無條件支持李慕雲的那一點思念。
竇思穎，竇念穎，都是滿滿的思念，滿滿的思念那個逝去的靈魂。他的腦海裏浮現了一塊墓碑，溫小龍專程帶著她的骨灰回到她闊別多年的家鄉所立下的那塊墓碑，石仙穎，曾名史芸香……
“一凡，謝謝你！”李慕雲依偎在竇一凡的胸前，落在嬰兒床上的小臉蛋上的目光有些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