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2章 談施色變
聽到莊振國這一聲斷喝，竇一凡頭皮一麻，剛剛抬眸正好對上莊振國那一雙深邃威嚴的眼睛，他的腦門更是一震。
“莊書記，這是我托朋友從泰國帶回來的。”麵對莊振國的逼問，竇一凡的後背開始發涼，有冷汗狂飆而下。他不希望功虧一簣，更不希望莊振國因為質疑他的消息來源而怠慢了這個案子。
“你怎麽知道他躲到泰國去了？你們事先通好氣的？你一直知道他在泰國？竇一凡，你是不是還隱瞞了什麽？”莊振國的不怒自威在經曆過多年的體製內淫y浸之後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了。他涼涼地盯著竇一凡，希望能夠從這個男人的臉上看出什麽端倪來。
“剛開始我並不知道他躲到泰國去，後來是省裏……也就是在紀委調查之後發現施德征是以王揖唐的名字簽證離境的，我打聽到施德征到達泰國之後並沒有再轉機去加拿大……所以我才起了疑心，才托付在那裏的朋友幫忙到警察局去打聽一下。”已經無路可退的竇一凡硬著頭皮解釋，不敢有所欺瞞，但卻仍然避重就輕。
“哼！你的賬等會兒我們再來慢慢清算。張智雄，讓老汪把這個案件的負責人也叫過來。整一個都烏煙瘴氣，無法無天，真是扯淡。”莊振國冷冷一哼，往裏間休息室走了進去，也算是某種程度上接受了竇一凡這一番解釋。
呆站在書記辦公室的竇一凡被接通電話退出休息室的張智雄帶到了隔壁的秘書室那邊坐著等。又是一陣漫長的等待，接著竇一凡看到了匆匆趕到的省委副書記汪源法。
對於呆坐在秘書室裏的竇一凡，汪源法剛開始並沒有多大注意。直到張智雄將竇一凡叫進去書記辦公室的時候，汪源法才第一次正眼打量這個年輕得讓人意外的男人。
“你是……”汪源法的目光淩厲，盯著竇一凡的臉上看了又看，之後才遲疑地問了一句。
“汪副書記，您好！我叫竇一凡，是舟寧那邊的，以前在施德征身邊當過秘書。”見到汪源法發問，竇一凡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把自己的身份介紹了一下，特別是最後一句讓人多少有些尷尬的自我介紹和自我定位。
“施德征的秘書？最後一任秘記，我聽說那個施德征經常換秘書，最長的也不過是四五年一任秘書，最短的好像也就兩三個月。你說這人毛病怎麽就這麽多呢？”一聽到施德征這個名字，汪源法的臉色隱約有些不悅。盡管臉上的表情也不是那麽清楚，但是從他的語氣中也能夠明顯察覺到了他對施德征的態度了。
“老汪啊！這件事情咱們先放一放，先把案子的事情弄清楚再說。”莊振國朝汪源法虛抬了一下手，打斷了他對施德征的埋汰。
竇一凡張了張嘴巴，本想說點什麽的，可是呆站在一邊低垂著腦袋，不敢多說什麽。施德征不幹淨，這是在座所有人都心中清楚的。竇一凡作為一個小小的縣區領導，而且還是被紀委調查過的暫時停職的小領導，越級跑到省委領導麵前來替一個不幹淨的前領導已經定性了的案子奔波，這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先且不說竇一凡能不能幫施德征拿下那些幕後的指使者，就算竇一凡真的能夠一舉捅破天，攪渾億豐一池塘水，他也沒有什麽好的收益。施德征已經客死他鄉，替一個死人出頭，竇一凡並沒有什麽好處可撈。
“書記，江煮伐已經到了。是現在請他過來嗎？”張智雄進進出出地，打點著，請示著，低眉順眼地當好他的秘書角色。
“讓他進來吧！老汪，我想聽一聽你的看法。這兩份材料已經由技術人員鑒定過了，證實應該是真實有效的……”莊振國吩咐了一聲，側過臉和汪源法認真地討論起案情來。
江煮伐跟著張智雄走進來的時候怎麽樣也沒有想到竇一凡竟然成為莊振國辦公室裏的一個存在分子，這多少讓他有些吃驚。特別是當江煮伐看到汪源法也在場的時候，心裏的猜想也更加確定了。
竇一凡低垂著眼瞼，裝作不認識江煮伐似的，對他的到來表示了漠然。
“莊書記，您好！汪副書記，您好！”江煮伐也裝作沒有看到竇一凡似的，徑直朝兩位坐在沙發那邊的大領導走了過去。
“小江，來了，坐！”莊振國給江煮伐指了指座位，淡淡地招呼了一句，很快就轉入了正題。“小江，施德征這個案子是你一直在跟進的，你是最有發言權的。你來說一說這兩份材料……”
“莊書記，這兩份材料是……是我們那邊轉過來的？”江煮伐也沒有多說什麽，更沒有說明他已經被調離這個案件，而是接過莊振國手裏的材料裝模作樣地審閱了起來。
“這兩份材料你應該看過的，就是從你們那邊流出去的，不過這個問題我們以後再追究。現在我想讓你好好看清楚到底漏洞在哪裏，應該怎麽去亡羊補牢。”莊振國的話一說出口，江煮伐就有些不自在了，感覺莊振國的話似乎有所指卻又無法表現出來。雖然他不知道竇一凡是依靠什麽闖到省委書記辦公室裏麵來的，但是他心中清楚竇一凡這個別人眼裏的小王八蛋已經開始做出了一些有分量的事情來了。
當天，由汪源法牽頭的核心會議召開。十二月三十日那天，京央以少有的高效率成立了1230專案組並高調進入億豐省。那年的最後幾天裏，整個億豐省再度陷入了人心惶惶，談‘施’變色的日子。至此，億豐的天正式宣布被捅破了。
那幾天億豐省的天氣一直不怎麽好，總是陰沉沉的，還時不時地滴下幾滴涼颼颼的雨。竇一凡被留在了省委招待所裏麵，隻有張智雄和江煮伐幾個當事人知道他具體住在哪個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