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9章 無法逃避

在唐劍鬆開口之前,竇一凡就已經猜測到自己的哥哥輾轉幾個環節最後找到的,而且能夠為他說上話的人估計就隻有陳立岩一個了。

正常情況下,這個時候陳立岩應該站得遠遠的,離這個是非漩渦有多遠走多遠,最好不要跟這件事情沾上任何關係。因此,當竇一凡聽到唐劍鬆提及陳立岩,立刻就感激地點了點頭。

“唐指,要是可以的話,我請求您幫我一個忙。我一個很要好的高中同學,也是施老大的最後一任秘書,叫石徑……”竇一凡知道這個時候提出這樣的要求相當地不妥當,可是他頭腦一熱,嘴巴一快,也就沒有去理睬竇一平使勁給他眨巴著的眼神,直愣愣地說了出來。

“一凡!你……”首先反應過來的是坐在唐劍鬆對麵的竇一平,他不得不低聲叫住了自己的弟弟,不讓繼續說下去。

“石徑堂?嗬嗬,我看你們倒是挺齊心的嘛!唐興宇一根筋地想把他給撈出來,現在連你也替他開口了。唉,要是老施身邊早一些有你們這些人護著,也不至於搞得這個地步了。”唐劍鬆淡漠一笑,似真似假地發出了感歎。

聽到唐劍鬆的回答,竇一凡沒有再開口提出什麽要求。雖然在體製內打滾也沒有多長時間,但是竇一凡的眼神還是有的。眼神好,那可是混飯吃的必備工具,尤其是對於竇一凡這種隻有淡淡憂傷背影的草根來說。

至於唐劍鬆所說的到底是不是事實,竇一凡覺得已經沒有爭論的必要了。事實就是他和唐興宇以及石徑堂等人都沒有早一些出現在施德征的身邊,事實就是他和唐興宇以及石徑堂等人就算早一些出現在施德征身邊也沒有辦法護著施德征。事實就是施德征還是潛逃了;事實就是他竇一凡從看守所放出來到現在無人問津,既沒有官方說明,更沒有所謂的蓋棺定論,連平日裏交往的朋友也唯恐躲避不及的繞開了。

就在竇一凡回想著他被紀委帶走的第一天到現在,這麽不長不短也不鹹不淡的日子裏,他身邊出現過的朋友連一個手掌都數不上。

世態炎涼,見高拜見低踩,這也是竇一凡早已經接受的事實。可是每每想到這些,他的心裏還是有些不是滋味的。那麽多的豬朋狗友,平日裏酒肉廝混,可是到了關鍵時刻也就剩下一個吳子胥在身邊了。或者,患難見真情並不是一句空話。但是,每一次想到這些從患難中看到的真情,竇一凡還真覺得就是他瑪地心涼。

竇一凡長長地歎了口氣,剛想找個借口離開酒店的時候他的手機嗚嗚嗚地震動了。給竇一凡打電話來的是遠在億州的工作組副組長江煮伐,要求跟竇一凡麵談。

“不用了,謝謝江組的關心。我現在生活得很好,也沒有什麽能夠繼續幫到江組您的。”竇一凡原本是想直接了當地告訴江煮伐,叫江煮伐死遠一點。可是一想到江煮伐在紀委招待所留下的那一包香煙和那個打火機時,竇一凡的心還是硬不起來。

“我聽說你被關進看守所了。這件事情上我們相關部門有著程序上的漏洞,內部調查小組也要在這個案件結束之後展開調查。小竇同誌,我希望你能夠再次信任我們,能夠給我們提供適當的幫助。”江煮伐的態度很友善,語氣也很真誠,可是卻無法讓竇一凡再次開口。

“江組長,很抱歉,我實在沒有辦法幫到你。請你原諒!”竇一凡淡淡地回答了一句,掛斷了電話。

手機再次震動,還是心有不甘的江煮伐。竇一凡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幹脆按下了靜音。

“江組?哪個江組?”聽到竇一凡的電話,唐劍鬆皺著眉頭追問了一句。

“省委反**協調小組的,江煮伐。”竇一凡淡淡地收回目光,也皺起了眉頭。他帶著的這個電話號碼是全新的,也就是在去億州之前買的不記名電話卡。不管是在億州還是在舟寧,僅有幾個不多的人知道他的這個姓號碼。竇一凡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江煮伐是怎麽知道他的電話號碼的。難道他一直沒有離開監視範圍?這個問題讓竇一凡很是不淡定。他甚至懷疑到和他有過聯係的人時不時也進入了監控視線之內。

“江煮伐?又是跟反貪反**有關的?”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竇一平的眉頭也舒展不開了。特別是**這個敏感的詞語,更是讓竇一平覺得不舒服。

“嗯!紀委那邊的,億州的,嗯,應該說是億豐省的。”竇一凡意識到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就算他已經從看守所裏麵出來了,但是他的一舉一動還是逃不過監控範圍。

“唉!老施那個老王八蛋自己倒輕鬆了,拍拍屁gu股走人了,留下一大攤子的爛屎。這不是禍害年輕人嘛!”唐劍鬆很快就捕捉到電話的敏感性,不由得長歎了一口氣。

竇一凡沒有回應唐劍鬆的感歎,手機再次震動,這一次換成了一個短信,還是江煮伐的。竇一凡懶洋洋地打開了短信,查看了一下,發現江煮伐已經踏上了到舟寧的征程,希望能夠當麵跟竇一凡好好地聊一聊。

對於江煮伐的約見,竇一凡根本就不打算理會。從公事公辦的角度上說,竇一凡怎麽也避不開和江煮伐的見麵。不管他現在是什麽身份,隻要上麵沒有撤掉他的職位,隻要上麵沒有停掉他的工資,竇一凡知道他就有無條件配合上級紀檢部門的義務。

當然,就算他脫離了體製,就算他不再擔任什麽公職,作為一個普通公民,竇一凡也有逃避不了的責任和義務。

江煮伐是在晚上差不多十二點的時候到達舟寧的,不過那個時候竇一凡已經關機睡覺了。不,嚴格來說,他隻是關了手機,並沒有睡覺。站在陽台上,手裏把玩著一根香煙,竇一凡對著外麵的夜空默默地眯起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