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來薑家祖宅,薑小餘帶著前所未有的輕鬆心情。
以前,每一次被李曼麗發現,薑小餘都免不了一頓毒打,而如今,薑家祖宅,還是以前的薑家祖宅。
是屬於薑小餘和薑北的。
薑小餘推開了門,寒冷的風,就像小刀一樣,吹在臉上,割肉一樣的疼。
薑小餘推著戰禦梟的輪椅,帶著他進了院子,並沒有在老舊的中式別墅前麵停下,而是朝著一條小路的盡頭走去。
最後,在一間玻璃房前停下來。
薑小餘彎腰,在門口的一個工具桶裏摸出來了一串鑰匙,打開了玻璃門。
一進門,是撲麵而來的暖意。
薑小餘笑:“這是外公給我和薑北打造的花房,裏麵有很多新鮮玩意!”
說著,薑小餘推著戰禦梟進了屋子裏。
戰禦梟一雙漆黑的眸子在屋子裏來回的看了一圈,這裏是一個小型的花棚,往裏走,一排排的架子上,種滿了各種花卉,色彩紛呈,錯落有致。
隻不過,因為許久沒有打理,那些成熟的花種子,散落在地上,已經滋生出了一小層的幼苗。
不過卻也不影響玻璃房裏麵的生機盎然,再往裏走,居然還能夠聽見潺潺的水聲,沒有想到這一處看似簡單的玻璃房,裏麵竟然暗藏玄機。
薑老爺子想必十分寵愛這一雙外孫,竟然給他們打造了這麽一個小天地!
回想童年——
戰禦梟的眸光一凜,從他出生成為戰家人的那一天起,他似乎就已經失去快樂童年的資格。
玻璃房裏,還有一個秋千,薑小餘嘴角上的笑容,絕對是發自內心的。
“戰禦梟,我跟你說,這花房裏的魚池子裏,養了好多的錦鯉,喂食的時候,那些小魚就像是擠破了頭似的在那搶,別提多好看了!”
“薑小餘,你幼稚不幼稚?”
薑小餘嘴角上的笑意凝固:“戰禦梟,你別總繃著一張臉行不行?你這樣,身邊會有朋友嗎?還有,哪個姑娘家會喜歡你這一張死人臉?”
戰禦梟的臉色,更是陰沉了幾分:“薑小餘!”
薑小餘掩嘴,還裝模作樣的拍了拍自己的嘴巴:“都怪我這張嘴這麽欠!本來是帶著你出來放鬆心情,卻不想讓你不高興了,都怪我!”
戰禦梟沒有言語,薑小餘把一旁的留聲機打開,有鋼琴曲從留聲機裏傳出來。
是《天空之城》。
薑小餘閉著眼睛,修長的手指在空中跳躍,隨著每一道音符落下,手指翻飛如蓮花,仿佛沉醉在了音樂之中。
這音樂——
戰禦梟微微眯起眼眸,似乎陷入了回憶當中。
那一年,他才幾歲,被人綁了,關在一個漆黑的地下室裏。
戰禦梟恐慌,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更不知道,那些人把他綁在這裏,要幹什麽。
是那個小女孩救了他,把戰禦梟從一片漆黑當中解救出來。
小女孩兒拉著戰禦梟,不知道走了多久,將他帶到了一處屋子裏。
“哥哥,你別怕,不會有人找到你的,你安心在這裏養傷!”
黑暗中,戰禦梟不敢說話,隻是一雙眼睛透著無助,看著眼前的小女孩。
“哥哥,你叫什麽名字,你家住哪兒?”
“這裏是哪兒?”
“夏城!”
戰禦梟蜷縮在角落裏,每天,他都能聽見小女孩說話的聲音,小女孩很愛笑,每一次笑起來的聲音都很好聽。
她給戰禦梟送吃的,起初,戰禦梟不肯出來,一直等到小女孩兒離開,才會狼吞虎咽的把那些東西吃掉。
漸漸的,戰禦梟發現,這個小女孩兒在一個非常幸福的家庭裏。
每天傍晚,他都能夠聽見有人在彈鋼琴。
就是這首《天空之城》。
小女孩兒的雙眼明亮,笑容帶著極強的感染力,是戰禦梟童年裏的陰霾裏,一束亮光。
隻可惜,那一別,他們再也沒有過見麵的機會!
戰禦梟隻有那一條從小女孩兒的身上拿下來的項鏈!
作為這麽多年,黑暗當中,他獨自舔,舐身上傷口時的一抹慰藉。
戰禦梟忽然間伸出手來,一把捉住了薑小餘的手腕。
一雙眼眸,死死的盯著慌亂的薑小餘。
“你怎麽了?戰禦梟?”
“……”
戰禦梟無言以對,薑小餘總是給他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這種感覺非常奇怪。
可是,更多的時候,她能夠讓一直對以前的小女孩心存執念的戰禦梟,暫時忘記一切,難得的心緒平和。
戰禦梟不言語,隻是拉緊薑小餘的手腕,溫熱的氣息一次又一次地噴在她的臉上。
薑小餘的臉龐,竟然不斷的和小女孩兒的臉龐交織,到了最後直接重合在了一起。
薑小餘口幹舌燥,在戰禦梟的眼神裏,感受到了一絲熾熱。
他怎麽了?
發什麽神經!
戰禦梟眼神恍惚。
啪——
清脆的耳光聲,直接在玻璃房裏炸開,薑小餘又羞又憤:“戰禦梟,你幹什麽!”
戰禦梟已經恢複如初,眼底裏依舊是冷漠,仿佛剛才對著薑小餘強取豪奪的人,不是他……
“薑小餘,以後別對我太好,我不是好人,更沒有人性,靠的我太近,對你沒有什麽好處!”
薑小餘倍感屈辱:“你是個神經病嗎?你既然能夠感覺到別人對你的好,為什麽還要這個樣子?戰禦梟,你到底有沒有心?還是在你眼裏所有人對你靠近,都是帶著目的性的?在你的眼裏,所有的人都這麽肮髒嗎?”
“對,我就是沒有人性,所以不要跟我談什麽狗屁人性,更不要對我好!”
薑小餘極度委屈,留聲機裏的音樂,一直流淌著,仿佛是在對她的嘲笑。
戰禦梟原本就不是人,她卻想要溫暖他的心!
這種男人,根本就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