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身後的助手,紀南霄的聲音低沉:“孫助理,怎麽了?”
“這是今天手術患者的病曆,您過目!”
紀南霄接過來了檔案袋,孫助理按下了另外一部電梯。
“這位患者情況比較特殊,戰先生說,請您務必謹慎!”
紀南霄的腦子裏,都是薑小餘那一張清秀幹淨的臉她一定恨他……
恨他三年前不辭而別!
拿著檔案袋進了電梯,紀南霄心緒複雜。
這一次,要不是因為戰禦梟,他也不會來榕城!
沒想到,他竟然能夠在榕城邂逅薑小餘。
更多的,還是欣喜。
手術室門口,薑北身上罩著寬大的手術服,躺在病**,薑小餘的眼睛裏,是藏不住的擔憂。
“別怕,姐姐在外麵等著你,隻要做了手術,你以後就能跟正常人一樣了!”
薑小餘語氣輕輕柔柔,手心裏卻都是汗。
薑北摘下來了氧氣罩,聲音低靡:“姐姐,我不怕,以後,隻要我能夠好起來,就換我保護你!”
薑小餘鼻子一酸,對著薑北揮了揮手,看著醫護人員將薑北推進了手術室,檸紅色的手術燈亮起來,她的心,瞬間到了嗓子眼。
走廊上,都是薑小餘不安的身影,她一次又一次的在走廊上徘徊,從日上三竿,到日落黃昏。
薑小餘的心,緊緊的揪在一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熄滅,薑小餘渾身激靈,起身快步朝著手術室的門口走過去,門打開,穿著手術服的醫生,走出來。
薑小餘急切:“醫生手術怎麽樣?我弟弟現在情況如何?”
醫生摘下口罩,薑小餘的目光,瞬間一僵:“是你?!”
紀南霄微笑,整個人看上去有一些疲憊,可是笑容卻依舊是溫和的。
一如三年前。
“手術非常成功,接下來的48小時,隻要薑北的身體不產生排異反應,就算是渡過危險期了!”
薑小餘一動不動的看著紀南霄,心緒極為複雜,抿了抿唇,卻還是壓低聲音道了一句:“謝謝你!”
“小餘,我……想跟你聊幾句……”
“我能看看薑北嗎?”
“現在還不能……”紀南霄的語氣和軟,透著殷切:“小餘,我知道,三年前是我不對……”
薑小餘抬起頭,黑眸如水,卻帶著一種堅定。
“學長,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沒有誰做的不對,也沒有誰不好,你救了我弟弟的命,我很感激,不過我們之間真的沒有什麽可說的了!”
“小餘……”
紀南霄急切的上前,伸手抓住了薑小餘的胳膊:“別這樣好嗎?以前的你從來不會這麽冷漠的對待我,這三年我也很難過……”
薑小餘冷笑:“夠了!紀南霄,別再說了,你都說了那是以前,既然我不能照顧薑北,那我就先回去了!”
說著,薑小餘轉身離開。
“你認識戰禦梟?”
手術時,紀南霄看見了手術通知書上的簽字,才知道薑小餘是薑北的姐姐!
這一次,紀南霄是因為賣給戰禦梟的人情,才安排時間,到榕城給薑北做手術。
他也有過揣測,戰禦梟平日裏從不開口求人,這一次,主動找紀南霄,自然是為了很重要的人。
他們兩個人到底是什麽關係?
揣度他們的關係,就像一顆種子,埋進了紀南霄的心裏,手術的這幾個小時之中,那顆種子一直在瘋狂的滋生。
薑小餘的腳步一頓,回過頭來的時候表情風淡雲輕。
勾起唇角淡淡一笑:“我忘了跟你說了,學長,我結婚了,戰禦梟是我老公!”
薑小餘的話,猶如一枚炸彈爆炸,直接將紀南霄震撼,他心中有過無數的猜測,卻沒有一種是這個結局!
薑小餘和戰禦梟……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紀南霄的臉色蒼白,表情瞬間悲傷,他急切的走到了薑小餘跟前,不再似以前那般溫柔儒雅,聲音裏都是急切。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小餘,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可是你沒有必要這麽說,你了解戰禦梟嗎?
你知道他是怎樣一個人嗎?
他不適合你……”
“他是怎樣一個人,我自己會去判斷,會去了解,而不是從旁人的口中聽說。
這一點,就不勞學長費心了!”
薑小餘的情緒激動,卻努力的讓自己維持著冷靜。
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她根本無從消化。
緊張的情緒蠶食著薑小餘的心智,她是覺得自己的身體,都在發飄。
現在,她隻想盡快的離開。
“小餘,你變了,變得我都快要不認識你了?戰禦梟不能給你幸福,你難道不清楚嗎?你……是為了錢跟他在一起的?”
紀南霄怎麽都想不明戰禦梟除了雙腿殘疾,還有非常嚴重的心理疾病,是一個非常偏執的人,他一旦認定的事情,說什麽都不會改變。
就像那件事!
可是薑小餘那麽單純,那麽善良,她就像一株不被汙染的空穀幽蘭,絕對不是戰禦梟那種亡命徒能夠隨意沾染的!
紀南霄的話,深深的刺痛了薑小餘,她的目光,冷得如同冰窖,聲音也不再是先前那般軟弱。
“是,我就是為了錢才嫁給戰禦梟的,他有權有勢,而我剛好需要這些!
這怎麽不行?
就算是戰禦梟再怎麽不濟,他也沒有做過傷害我的事,也沒有丟下我一個人,平白無故的消失。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所以,請學長尊重一下我老公,我很好,我們也很幸福。”
薑小餘轉身離開,進了電梯的時候,她的雙腿都在打顫,遠遠的,她能夠看見紀南霄站在原地,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擊,整個人看上去十分落寞。
薑小餘卻依舊冷漠,一直到電梯的門關上,她發軟的身子,才不受控製地靠在了牆壁上。
紀南霄依舊是以前那個高高在上,溫柔儒雅,風度翩翩的學長。
而她,已經髒得不像樣子了。
他們之間,早在三年前就已經結束了。
如今就算再見麵,最多也隻是故人。
薑小餘笑了笑,心中的酸澀隻有自己清楚。
轎車裏
戰禦梟閉著雙眼,正在閉目養神,張伯掛斷了電話,輕聲道:“手術非常成功,少夫人正準備回家!”
戰禦梟緩緩的睜開眼睛,眸子裏的深邃,依舊如常。
“把錢給紀南霄打進賬戶裏,我不喜歡欠別人太多!”
“紀先生說,會在榕城呆上幾天,如果沒有意外,等薑北的情況穩定一些,會過來看您!”
“嗯!”
戰禦梟應聲,隨後又閉上了眼睛。
“那件調查的怎麽樣了?”
“還沒有音訊,不過,少夫人之前是學醫的,而且成績相當不錯,還被推薦去了華夏城的醫學院學習了一年,也難怪她醫術精湛!”
張伯的言談舉止之間,都是對薑小餘的讚許:“可是許浩天貪心,一直掌控著整個薑氏,少夫人沒有機會出入薑氏,一直都在打工,兩個月前,剛好是少夫人畢業的時間!”
戰禦梟的心裏,更加煩亂,如此說來,薑小餘是沒有機會出現在邕城!
看樣子,是他想太多了!
“知道了!”
戰禦梟說完,身子往真皮座椅上靠了靠,便不再開口。
回到了戰家莊園,薑小餘隻覺得渾身不舒服,頭暈難受的厲害,就靠在床畔稍作休息。
門打開,一道亮光照進來,緊接著,屋子裏的燈被人打開。
戰禦梟坐在輪椅上,看著臉色蒼白的薑小餘,眉宇之間,閃現出來一抹異樣的神色。
轉瞬即逝。
看見戰禦梟,薑小餘艱難的坐起來:“你回來了,戰先生!”
戰禦梟沒說話,人已經到了薑小餘麵前。
“我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薑小餘不自覺的緊張,手握成了拳,指甲幾乎陷入皮肉之中。
“我……已經按照你的意思,處理好了……”
說著,薑小餘拉開了抽屜,裏麵是一張人流手術通知單,日期是當天的。
看著巴掌大的小臉之上,沒有絲毫血色,戰禦梟並沒有覺得心裏舒服,反而異常別扭。
薑小餘太聽話了,沒想到竟然做了流產手術!
他想調查的事情,卻還沒有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