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笙正要跑上前去,就被裴容白攔住了:

“先別過去,走的人多容易破壞凶手留下的線索。”

傅笙這才停下了腳步站在外邊。

“傅兄,這個人是你們府上的人?”喬澤玉問道。

“正是,他是我府裏的小廝。”傅笙像是到現在還不敢相信命案居然發生在了自己府上,滿臉的不可置信,“他名叫孫滕,從我到這裏當知縣的時候就跟著我了,可現在……現在居然……”

裴容白拍拍他的肩,道:“你立刻把你們的捕快和仵作去叫來,先勘察現場再說。”

“好。”傅笙斂了臉上的悲戚,轉身去吩咐管家了。

裴容白走到已經被扶到一邊的廚娘身邊,蹲下來,問道:“廚娘你別怕,我問你幾句話。”

廚娘因為剛剛做菜做得好,還被叫出來被裴容白賞了銀子,對裴容白感恩戴德,因此雖然猶是驚懼異常,但還是哆哆嗦嗦地回答道:“您請問。”

“你是怎麽發現孫滕的?”

“我、我起夜,上茅房……突然想起來廚房裏的紅豆餡沒放到碗櫥裏,我想著明早要給貴人們做點心的,怕有老鼠,就想去廚房放放好,剛走到這邊,就遠遠看見有個人趴在那裏……我,我還看見一個白影子一閃而過……肯定是妖狐,肯定又是它!”廚娘說到這裏,麵色又慘白起來,可見是嚇得不輕。

“白影子?你能具體描述一下,什麽樣的白影子嗎?”傅笙問道,“跟狐狸差不多大小的?”

“對對對,就像一隻狐狸,但是比普通狐狸要大一些……”廚娘一想起那個情景就直哆嗦,雙手緊緊抓著衣裳,臉色非常難看,“我還看到它綠色的眼睛了,很可怕……”

喬鬆玉在一旁聽著,隻覺後脖子都直冒涼氣,忙又躲到了喬澤玉身後。

“那那個影子怎麽閃了一下?又往哪裏去了?”裴容白耐心地追問道。

“就是……本來是在孫滕邊上,從他邊上閃到了牆上,然後就不見了。”廚娘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著一邊的院子牆。

裴容白起身,對著其中一個侍衛使了個眼色,侍衛立刻一點頭,腳下一點,飛到了牆上,另一個侍衛則配合默契地將燈籠遞給他。

那上牆的侍衛用燈籠照了照牆上,又照了照牆下,道:“有了,是人的半枚腳印,在外邊路上。”

裴容白立刻道:“取樣取下來。”

“是!”

喬澤玉聞言,忍不住眉一挑,對身後的喬鬆玉道:“你看鬆兒,沒有什麽妖狐,倒是這人啊,狐狸尾巴終於要露出來了。”說完,轉頭看了看明空,卻見他正低頭念經,像是在為孫滕超度。他心念一動,生出些異樣的感覺來。

喬鬆玉也是立刻大了膽子,從喬澤玉身後走了幾步,道:“那他幹嘛裝成什麽妖狐殺人啊?!嚇死人了。”

“迷惑人心嘛!”喬澤玉轉過頭來笑道,“你看幸好是傅兄這樣的人做了府尹,若是別的人,說不定真的以為是妖狐殺人,就不了了之了。”

“那倒是。”喬鬆玉讚同地點點頭。

正說著,仵作和捕快匆匆趕來了,仵作是個年紀很輕的男子,看臉的話年紀不超過二十三四歲,而且長得很俊秀,但是動作看著非常老練,當場就翻動屍體查驗起來。

“剛死不超過半個時辰,也是勒死的,脖頸間有狐狸毛……具體的要回衙門好好檢查了。”仵作起身說道,麵上仍是冷冰冰的,毫無表情。

“這位是我們陽城府的仵作,名叫李澄。”傅笙介紹道。

“這位仵作年紀很輕啊。”喬鬆玉忍不住感歎道,“好厲害!”

李澄瞥了一眼喬鬆玉,隨即像是沒看到喬鬆玉的美貌似的,麵無表情地,又轉開了目光,道:“過譽了。”

正巧,一旁的兩個捕快也已經查驗完畢了,稟告道:“幾位爺,小的看過了,周圍沒有什麽異常,也沒有別的線索了。”

“不可能。”李澄突然說道,他看著其中一個捕快道,“陳芳,你看,地上是泥土,不是青石鋪的,孫滕被勒死的時候一定會掙紮,腳肯定會在泥土上蹭,不可能沒有異常的!”

喬澤玉一聽,很是好奇,自己拿著燈籠彎腰在屍體周圍照了一圈,隨即驚訝地說道,“真的沒有任何的痕跡!”

“為什麽一定會在泥土上蹭啊?”喬鬆玉不解地問道。

“就像這樣。”李澄突然轉身背對著那個叫陳芳的捕快,雙手作出勒著繩子的動作,而陳芳也很配合地作出被勒住脖子的樣子,喬鬆玉一看,果然發現腳一定是在地上的。

“沒有痕跡,隻有兩種解釋,第一,凶手比孫滕高很多,但是孫滕已經很高了,再比他高的人應該很少了;第二,這裏不是孫滕被勒死的地方,是凶手殺了他之後把他搬到這裏來的。”裴容白分析道。

“那他會在哪裏被殺呢?”喬鬆玉問道。

“這不是重點吧?”喬澤玉說道,“重點應該是這次凶手怎麽選在了最危險的地方下手?殺人居然殺到官府裏來,凶手膽子也太大了吧?”

“嗯。”裴容白點點頭,總結道,“凶手膽大心細,是個很聰明的人。”

也是個很不好對付的人。

“誒?”喬鬆玉疑惑地看了看四周。

“怎麽了?”裴容白問道。

“你不覺得哪裏怪怪的嗎?好像少了點什麽……”喬鬆玉說著,突然一拍手,說,“對了,少了個人!”

“少了個誰?”喬澤玉一臉茫然。

“容玄啊!”喬鬆玉說道,“你看我們大家都在這,就容玄沒在!”

“啊?那他會不會有危險啊?”喬澤玉擔心地問道。萬一狐妖殺了個人不夠,又去殺裴容玄了可怎麽辦?

“不會,我們有暗衛。”裴容白搖搖頭,有些無奈,“他應該是睡死了,而且他睡在北苑,可能沒聽到聲音……”

裴容白說到這裏,突然不說了,臉上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

“怎麽了?”喬鬆玉見他如此,忍不住問道。

“沒事,算了,不早了,什麽事都明天再說吧。”

“嗯,這裏由我來善後吧,幾位都先回去歇息吧。”傅笙恭敬地說道。

眾人也都困得不行了,畢竟今天本來就趕了大半天的路,現在也很晚了,因此便都紛紛回去休息了。

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