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強娶(三)

雖然喬家父子包括喬家上上下下都不知道裴容白為什麽會看上喬鬆玉,但是翌日清晨,聖旨就下來了。

禮部的某位官員來的,陣仗很浩大,喬家人跪了一地,但是誰也沒有心思仔細去聽聖旨的內容,眾人都是聽一句心涼一陣,聽得心驚肉跳,最後由喬鴻禧顫抖著手接過了聖旨,但也沒忘記叫管家塞一個小巧玲瓏卻價格不菲的玉把件給禮部的那位官員。

不過他卻將管家的手推了回來,隨即朝著喬鴻禧親厚地笑道:“恭喜喬公,將成為裴相的嶽丈,這可真是無上的榮耀和富貴啊,以後若是有機會,還請喬公和三公子在裴相麵前為下官美言幾句。”

“是是是,若有機會,定當效犬馬之勞。”喬鴻禧麵上笑嘻嘻,心中罵不已——滾吧你,誰稀罕當你家裴相的嶽丈!他比我兒子大了那麽多歲,都能做我兒子的叔叔了,也好意思娶我家兒子!

客客氣氣地送走了宣聖旨的一幹人等,喬府上下立刻陷入了一陣愁雲慘淡中。

喬鴻禧一臉陰沉坐在上首一言不發。

喬夫人拿著帕子,坐在那裏哭哭啼啼,一口一個“我的心肝肉兒”“我的寶貝兒子”“你怎麽這麽命苦”。

大兒子喬戎玉蹙著眉頭,手放在圈椅扶手上,四個手指不停地敲打著,這是他平時思考時特有的小動作。

二兒子喬澤玉在客廳中焦躁地走來走去,走了好一會兒,突然停住腳步道:“不行,弟弟不能就這麽嫁給那個大奸臣,你們沒聽說過嗎?我聽有人說,裴相府中歌姬侍妾一大堆,這種人豈是專情之人?他不過是貪圖弟弟美貌,到時候膩了,把弟弟置於何地?”

“你說得倒是輕巧,可聖旨都下了,難不成抗旨不尊不成?”喬鴻禧畢竟是一家之主,他心疼自己兒子,但也擔著喬家一家子的性命,更何況按照裴容白的手段,即便他們抗旨,他也能把喬鬆玉強搶回府去。“咱們在京城初來乍到,又沒有什麽倚靠,也不知道京城如今的形勢,就是想求人,求誰去呢?誰肯為了咱們去得罪裴容白呢?”

“實在不行,不如這樣。”喬戎玉突然開口道。

“怎樣?”喬鴻禧和喬澤玉異口同聲地問道。

“讓鬆玉假死,對外隻說他突然得了急病去了,然後讓鬆玉去外地避一陣子風頭,等裴容白這奸賊失勢,再讓鬆玉回來便是了。”喬戎玉緩緩說道,“我之前去汝州做生意的時候認識一個怪醫,那人有假死藥,服下後七天之內人便沒有呼吸沒有脈搏,與死了無異……或許能騙過裴容白。”

“你的意思是……金蟬脫殼?”喬鴻禧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但是病發得這麽巧,裴容白未必不會起疑,若是他要親自安葬鬆玉,那可怎麽辦?到時候弄巧成拙……”喬澤玉麵又擔憂,“更何況裴容白權勢滔天,且養了許多奇能異士,未必沒有神醫,萬一看出來弟弟是假死,將他惹怒了,得到了弟弟,卻還要報複……”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就眼睜睜看著鬆兒嫁給那奸賊,讓他糟蹋了不成!”喬夫人哭得梨花帶雨,“我家鬆兒怎麽就那麽命苦,叫那奸賊看中了!我便是千算萬算也算不到他一個男子,能遇到這等醃臢事兒!”

“好了,你別說這些了……”喬鴻禧無奈地說道。

“你們都別說了,我嫁!”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無異於晴天驚雷,眾人都驚詫地看向了站在花廳門口的喬鬆玉。

隻見原本應該被騙了回房的喬鬆玉疾步走進了花廳,對著眾人堅定道:“我嫁就是了,管他是裴容白還是裴容黑,你們都怕他,我卻是不怕他,他難不成還能吃了我不成,你們便看著,我要把他馴得服服帖帖的!”

眾人驚訝地看著他,心中不約而同跳出一句話: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