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喬鬆玉閑著沒事,便跑出裴府去外頭閑逛。

其實他也不是閑逛,他是有目的的逛——他覺得那天被那個什麽公主羞辱,覺得特別委屈,所以要去找自家大哥訴苦——誰還不是家裏的掌上明珠咋地。

喬家遷入京城之後,買入了京城好些店鋪和染坊,不過最大的店鋪就坐落在京都城最繁華的朱雀大街上,那裏喬家有家名叫“喬記”的店鋪,專賣布匹和成衣,也不是什麽人都買得起的,基本上都是供應京都的達官貴人和富貴人家的,官小到六品以外的,可能都買不起他家的布,尋常百姓就更不必說了。不過適合尋常百姓的布店,喬家也有,都分布在京城其他地方了。

而喬戎玉,一般上午都會在這家店鋪裏,結算每一日喬家大小所有店鋪前一天的賬目。所以喬鬆玉坐著馬車在朱雀大街上緩緩走了一圈,最後就來到了自家店鋪前。下了馬車,一進店鋪,店小二就熱情地迎了上來:

“小公子,您怎麽來啦?!您來找大公子嗎?”

“對啊,我大哥在不在?”喬鬆玉問道。

“大公子在樓上呢,不過他吩咐了,無論什麽人來,都要先去稟告,您先在咱們這裏坐一下,小的這就去為您稟告。”店小二恭敬道。

喬鬆玉雖覺得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好,你去吧。”

他大哥什麽時候多了這個怪脾氣?以前他們在青州的時候都沒這規矩的。

過了一會兒,店小二下來了,對他道:“小公子,大公子說了,請您上去。”

“好。”喬鬆玉跟著上了樓,被帶到了最裏麵的一個房間,他推門進去,就見喬戎玉坐在窗口,正無聊地喝茶。他定睛一望,就見喬戎玉對麵的那個位子上還有一個茶盞,茶盞裏正悠悠地冒著熱氣。他環顧四周,見四周沒什麽特別的,隻是好像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陌生感。

“小哭包,你怎麽來了?”喬戎玉放下茶盞,看著喬鬆玉笑眯眯地問道。

“大哥有客人?”喬鬆玉疑惑地問道,連對方叫自己綽號都沒有發覺。

喬戎玉也自然地往對麵望了一眼,隨即轉過頭來,戲謔道:“怎麽,跟了裴容白那個老狐狸沒幾天,這麽快就學聰明了?”

喬鬆玉臉紅,啐道:“大哥你說什麽呢,我向來都這麽聰明的好不好!”

“好好好,坐吧。”喬戎玉揚了揚臉,“你找我有事?”

“大哥還沒回答我剛剛那個問題。”喬鬆玉不依不饒,眼神帶著懷疑,“連我上來都要小二稟告,可見對方應該是個很重要且不能叫人知道的人,對方剛走,可是我又沒有碰見他,店中沒有第二個出口,可見他不是翻窗出去的就是神秘消失了,大哥,我說得對不對?”

喬戎玉聞言,忍不住笑起來,帶著些許讚許地看著自己弟弟:“看來我家小哭包離開家幾天,還真是長大了一些。”

“那你還不快說?”喬鬆玉很想學裴容白白裴容玄的模樣白自己大哥一眼。

“哦,是我的相好。”喬戎玉喝了一口茶,不鹹不淡地說,感覺好像是在說這茶的味道那般自然和平靜。

“我不信。”喬鬆玉啐道,“哪有女孩子會翻窗進……”他說到此處,突然反應過來,驚悚地看向自己大哥,“不會吧,大哥???對方是個男人???”

“嗯,沒錯。”喬戎玉點點頭,一本正經地說道,“長得挺好看的,就是年紀比較小,所以比較調皮,喜歡翻窗進來,再飛簷走壁回去。”

喬鬆玉:……

感覺自從他嫁了個男人之後,天底下所有男人都喜歡男人了。

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天下大同”?

“我認識他嗎?”喬鬆玉不無疑惑。

喬戎玉想了想,想到什麽,勾起唇角笑了笑:“你認識。”

喬鬆玉整個人都不好了:“什麽?我居然還認識?可是我在京都都沒認識什麽人啊!”

“你以後自然會知道的。”喬戎玉顯然不是很想跟他透露,將茶盞一放,道,“你今日找我,到底是何事?若無事,我要算賬了,就不管你了。”

喬鬆玉知道自己大哥是不會說對方到底是誰了,隻好不再追問一下去,便將之前那個魯陽長公主和裴容白羞辱自己的事情對喬戎玉說了。

喬戎玉聽了,眉頭蹙起來,還嗅出了不一樣的味道:“鬆兒,你難道不知,這個魯陽長公主愛慕裴容白許久了嗎?”

“瞎子也看得出來啊!”喬鬆玉怒道,“她這麽羞辱我,還不就是嫉妒我!”

“不是,我說的不是這個。”喬戎玉搖了搖頭,“在咱們家來京都以前,魯陽長公主就是出了名的愛慕裴容白,以前有個郡主在某個賞花會寫了一首情詩,暗示裴容白自己對他的情義,後來沒過多久,那個郡主就病死了,明著說是病死,但是事實上私底下他們都說是被魯陽長公主毒死的,而且據說死的時候臉都爛了,毀容毀得不成樣子,所以後來沒有女子再敢嫁給裴容白。直到兩年前魯陽長公主因為什麽容顏不老丹去了南方,愛慕裴容白的女子才稍微活躍起來一些……”

喬鬆玉聽了,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還覺得有些後怕:“大哥你的意思,她隻羞辱我,沒殺了我,算是我幸運了?”

“正是如此。”喬戎玉一副“你現在才知道啊”的表情點了點頭,“可能因為你是男子,她沒將你放在眼裏,所以不屑對你下手……”

“我現在後悔,叫裴容白休了我還來得及嗎?”喬鬆玉在心中淚流滿麵——嫁給裴容白這個狗賊居然還有性命之憂!

“你說呢?”

“嚶嚶嚶……”

喬戎玉笑起來,伸手捏了捏自己弟弟的小臉:“算了吧,裴容白舍不得你死的。他那天不替你說話,不就是在保護你嗎?魯陽公主這種瘋女人,萬一刺激了她,瘋起來了,場麵就不好收拾了。”

“真的嗎?”喬鬆玉很懷疑真實性,他還是覺得裴容白對那個什麽魯陽公主有好感,兩人有一腿,裴容白才不替自己說話的!

“你愛信不信。”喬戎玉伸手彈了彈喬鬆玉的額頭,“好了,不與你說了,我要算賬了。”

“哼,你一點兄弟情都沒有!”喬鬆玉很生氣,“不找你,我要去找二哥!”

“你得了吧。”喬戎玉被他氣笑了,又說,“澤玉最近在準備殿試,你別去打擾他。”

“哼,那我去找娘!”喬鬆玉哼了一聲,氣呼呼地走了。

結果他剛一下樓梯,就看見自家店門口堵了一幫人,都手裏拿著書,衝著自己嚷嚷:

“小喬小喬,請你幫我簽名!”

“小喬我好喜歡你啊,我要為你生虎子!”

“你們都滾開,小喬是相爺的!”

“就是就是,小喬是相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