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自投羅網(中)

這天晚上,喬鬆玉很晚才睡著,畢竟明早頭一次入宮嘛,就跟他頭一次上花轎似的,能不激動嗎?

不過裴容白不知道在做什麽,一直待在房間的東偏房裏,那裏有處理公務的四方桌和太師椅,喬鬆玉也透過珠簾隱約可見他那邊的蠟燭一直亮著,大約是在處理什麽公務,直到喬鬆玉睡著了,那邊的燈也一直未滅。

當個權臣也不容易啊,喬鬆玉迷迷糊糊想著,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喬鬆玉就醒了,醒來時裴容白已經人去床空,他甚至都不知道裴容白昨晚有沒有來睡過覺,叫來白露一問,才知道裴容白很早就穿了官服上早朝去了。

喬鬆玉在心中又感慨了一下當權臣的不容易,然後慢悠悠地梳洗打扮了一下,就開始傳早膳了——要說裴府還有什麽值得他留戀的,那就是裴府的吃食了,他端的是無比期待的。

他正吃早膳呢,宮中的通傳就到了,召他入宮覲見,來的人是個內侍,姓孫,管家大約與他打過很多次交道了,言談間很是親厚。

喬鬆玉便立刻吃完了早膳,又去照了照鏡子,隻覺萬無一失了,這才坐上安排好的轎子入宮。

他坐在轎子裏,小滿跟在外頭,一直不停地念叨:

“少爺,您有幸去皇宮,那可真是光耀門楣啊,老爺夫人知道了,那不得高興得合不攏嘴?我還是第一次近距離見皇城牆呢,等下我要好好看一看摸一摸……”

喬鬆玉忍不住啐道:“你也不想想,我是以什麽身份去宮裏,那是光耀門楣的事嗎?”

等下皇帝見了自己,還不知會不會礙於裴容白的麵子賜自己一些有的沒的,比如什麽“誥命夫人”一類的頭銜?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要窘死他了。

或者會不會來一個鴻門宴?明著暗著警誡自己什麽的?

喬鬆玉有的沒的胡思亂想了一路,轎子也緩緩到了皇宮的玄武門外,說到這轎子,不得不說一說裴府的轎子——那可真是十分的奢侈,其他高官可用八抬大轎,也就是八人抬的轎子,可是裴容白可以用十六人、甚至三十二人的大轎,那種轎子十分寬敞,就像一個小房間一般,不僅如此,還十分平穩,很難感覺到震動,即便喬鬆玉坐的是十六人的轎子,但也覺得是無比奢侈了,他以前連見都沒見過……

到了宮門口,便有一個內侍在那裏迎接,小滿將一個令牌遞給內侍,內侍便在前麵領路,帶著喬鬆玉進去,小滿是不準入內的,因此便隻有喬鬆玉一人,不過喬鬆玉也沒忐忑多久,他大約走了四十幾步,就看見了不遠處台階上站著等自己的裴容白。

今日的裴容白穿得是另一身玄色的官服,廣袖窄腰,衣服上還有金線繡的祥雲圖案,他本來就身材高大挺拔,如今這麽一穿,愈發如同天神降臨一般,那俊美的麵容上亦是威勢沉沉,十足的位高權重的上位者形象。

不知道為何,喬鬆玉居然覺得自己看得有點腿軟……

“夫人……”裴容白往下走了幾階台階,來迎喬鬆玉,原本肅然的麵上染上了幾分笑意,“路上可順利?”

在外人麵前,喬鬆玉也不好不給裴容白麵子,便“嗯”了一聲。

沒想到話音剛落,一邊的內侍就感慨說:“相爺與夫人如此恩愛,真是羨煞旁人!”

喬鬆玉:……

請問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恩愛了?你瞎的嗎???

裴容白居然還笑了笑,道:“內子麵皮薄,不要多提。”

喬鬆玉本來還沒什麽感覺,聽他一說“內子”,不知怎麽的就臉紅了。

一旁的內侍更來勁了,忙道:“是是是,相爺與夫人如芝蘭玉樹,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陛下真是英明,做主賜婚。”

喬鬆玉:……

請問我可以打你嗎?我好想打你啊!

裴容白笑意盈盈地說道:“自然,陛下向來英明。”

喬鬆玉:哼,媚上欺下!大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