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一本薄薄的紅色文書。
從此聯結了兩個人生。
恩格斯說，隻有以愛情為基礎的婚姻才是合乎道德的。我們彼此相愛，我們愛的深而重，這就是道德。那些所謂的血緣倫理，在麵對最真摯的感情時，根本脆弱的不值一提。
“小鹿。”我揮舞著手中餘溫尚存的鮮紅小本，狀似無辜的詢問，“我們這樣是犯罪嗎？”
他居然認真的思考了幾秒鍾，然後頗為嚴肅的回答:“從法律角度來講，應該是的。”
“做罪犯的感覺好新奇呀，我們像不像史密斯夫婦”
“所以你準備好跟我一起亡命天涯了嗎？”他摸摸我的頭發，笑得一臉明媚。“以後要改口叫老公了知不知道。”
“老公，我想吃冰糖葫蘆。”我從背後環抱住他纖細卻健碩的腰，開始不由自主的撒嬌。“就是我們剛上初一時你買給我的那種，不要別的口味，就是純純粹粹的山楂果。”
“你怎麽這麽好打發，不要鑽戒豪車，卻偏偏要糖葫蘆。”他反手繞過我的脊背，“你是不是傻瓜呀。”
“鹿叔叔凍結了你全部的卡。”我把臉貼向他的牛仔外套，上麵有股沁人心脾的檸檬清香。“你現在身無分文。我就是傻瓜，嫁給一個窮光蛋還這麽心甘情願。”
他轉過身捏住我的臉頰，佯裝出一副生氣的模樣。“小東西，連老公都敢取笑。既然你硬要死心塌地的賴在我身邊，那以後你來養我怎麽樣”
“有何不可。”我用鼻尖輕輕撞向他的額頭，“你隻要乖乖做一個吃軟飯的小白臉就好，有姐姐在，餓不死你。”
玩鬧過後，我們還是為暫時在哪裏落腳而起了不算小的爭執。我認為先去吳亦凡留給我的那座小別墅裏躲避幾天也未嚐不可，但鹿晗膨脹的自尊心驅使他毅然決然的拒絕了我的提議。好在我們還有一個最有效的避風港，於是一個小時之後，我跟鹿晗便悠然自得的坐在了鹿晚剛剛過戶的新房子內的沙發上。
“能吃的隻有這個”她從廚房端來兩桶熱氣騰騰的海鮮泡麵，“要加蛋嗎？”
“給小喬煎一個吧，我就不用了。”鹿晗吸著麵條含混不清的說:“她需要營養。”
“絕對的新好男人。”鹿晚打開冰箱拿出雞蛋，“這麽疼老婆。”
“我自己的老婆我當然心疼，那可是我最愛的丫頭。”
“禁止肉麻情話。”她遞給我一瓶牛奶，“說說吧，今後打算怎麽辦”
“加倍努力，賺錢養家。”
“少跟我貧。”鹿晚摘掉圍裙坐到我身旁，替我擦去嘴邊遺留的油漬。“小喬，委屈你了。”
“姐，這是我自己選的路，即便是跪著，我也會把它走完。”我衝她眨眨眼，毫不遮掩的說道:“何況還有我老公陪著我，我一點兒都不委屈。”
“其實我一直想問，沒有孩子，你們真的不在乎嗎？”
鹿晗挑麵的動作一滯，即使他偽裝的再天衣無縫，我也清楚他臉上那抹揮之不去的遺憾。
“生寶寶反而麻煩，我們……”
“我們可以找代孕。”我接過鹿晗的話，“我有沒有小孩不重要，畢竟我是女人。可是小鹿不行，鹿家隻有他一個男孫，他有責任去繼續傳宗接代。不管用什麽辦法，隻要是他的親生骨肉，我都能夠接受。”
“我不同意。”鹿晗十分堅決的反對，“我不可能讓除你之外的其他女人生下我的孩子，我說過這是我的底線。”
“你要現實一點。”我有些氣惱，“你應該清楚，我們兩個的寶寶會是什麽樣子。”
“萬一呢？你想過沒有，萬一他是正常的呢？”
“科學不是賭博，我從來沒那麽好運贏得頭彩。”
“為什麽你連努力一下都不肯，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想要我們兩個的孩子!”
“沒錯。”心底有個聲音極力阻止著我的怒氣，但沒辦法，它輸的一塌糊塗。“我寧可不要，也不想生出一個怪物。”
鹿晗猛地從沙發上起身，帶起了一陣暴雨欲來的疾風。鹿晚迅速扯住他的外套，她一定以為自己的弟弟正在處於暴走的邊緣，說不定下一秒就會上前甩給我一扇響亮的耳光。可惜她還是低估了鹿晗對我的寵愛，鹿晚不明白，我其實是他的命。
“你不想要，那就不要。”鹿晗轉頭衝鹿晚莞爾一笑，“姐，傳宗接代的責任就靠你了，記得好好幹。”
“滾。”鹿晚利落的彈了一下鹿晗的額頭，“老師教過你什麽叫‘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嗎？”
“誰這麽無私啊，那個去世一千多年的名叫孔子的老頭”
“小心他半夜來找你。”鹿晚走向書房旁邊的房間，“這間是客房，你們先住這裏吧……哦，對了，我這兒隔音不太好，你們……別太用力。”
“小晚姐!”我抓起手邊的抱枕朝她拋去，“今天晚上我跟你睡!”
“那可不行，你已經是有夫之婦了。”她跑向玄關穿好高跟鞋，意味深長的說:“我今晚有約，明天見。”
厚重的關門聲隔絕出兩個涇渭分明的世界，我仍舊維持著背對鹿晗的姿勢，隨即輕輕開了口。“小鹿，你怨我嗎？”
身後一片沉寂。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低下頭凝視鞋尖的蕾絲花邊，“sehun是你的親表弟嗎？”
“不是。”他啞聲回答:“他是我姨媽後來嫁的男人的兒子，我們並沒有血緣上的關係。”
“女人的第六感總是很準。我得知自己懷孕的時候，首先想到的是，我應該怎樣把他生下來。”耳邊響起沉重的步伐，坦言相待也許並不是說得那麽容易。“他說我心狠，可他不知道我究竟哭了多久。”
“當時你請了整整兩個月的假，再見麵的時候明顯消瘦了許多，我以為，你還沒能從樸燦烈的不告而別中走出來。”他貼近我的背，呼出的氣息飛向我的脖頸。“你用兩個月的時間活生生從身體裏割下一塊血肉，我現在隻要稍微想想，心就疼的發慌。”
“你還記得那天你找到被糟蹋的體無完膚的我時說過什麽嗎？”我溫柔的回憶著曾經刻骨銘心的磨難，“我本來是想咬舌自盡的，但聽見那句話，我就不想死了。”
“我說了什麽”
“你說‘丫頭，別怕，你隻是被幾隻狗咬傷了。小鹿會陪你，直到你傷口痊愈’。”我緩緩脫離他的懷抱，之後轉身目光如炬的望向他的星眸。就在昨天傍晚，在他和張藝興爭執的間隙，我的手機傳來一條威力四射的短信。我想，如果我沒看到該多好，如果沒看到，我就真的可以死而無憾了。“鹿晗，你作為那些狗的主人，這麽多年委曲求全蟄伏在我身邊，就是為了讓我變的肮髒不堪。如此精心策劃一場彌天騙局，你難道不累嗎？”
我目睹他的臉由正常變為慘白，仿佛操縱一切的幕後黑手遇見了隱藏更加完美的終極boss。罌粟花美麗，卻劇毒無比。我們都是帶刺的玫瑰，互相碰觸，兩敗俱傷。
“知不知道我為什麽同意跟你結婚”我拚命將殘酷進行到底。“如果我不是你妹妹，那麽就算死，我都不會嫁給你。”
鹿晗塑雕般的麵容終於完全丟失了血色，那抹不久前還懸浮在唇邊的淺笑也瞬間逃離無蹤。真好，我不禁為自己鼓掌。你的麵具帶的太久，久到它已經和你的皮膚融為一體。可是我知道，能摘下它的，隻有我。
“啪……!”鑰匙撞擊地麵的悶響使我下意識的回頭，鹿晚花容失色的站在門口，她的身後佇立著同樣目瞪口呆的莫娓娓與龍香，唯獨粟沉，氣定神閑的對我嫣然一笑。她的表情和她的短信如出一轍，那是勝利者才能夠擁有的理所應當。
……
“想知道那群狗的主人是誰嗎？就是你依賴了十年現在終於愛上的鹿晗。”
就是我的哥哥鹿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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