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
粟沉一如既往的對我冷眼相待，其實除了鍾仁跟“龍藝夫婦”，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把我當作整件事故的罪魁禍首。莫娓娓不厭其煩的向所有人宣揚我的無辜與壯烈，但是人一旦形成最初的定論，妄想推翻便難上加難。
“可惡!”莫娓娓用力啃著手中的蘋果，參差不齊的牙印充分證明了她此刻的憤怒。“發生這種事你也很傷心呀，為什麽他們就是不懂，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我仔細係好鹿晗右手手腕上麵的黑色絲帶，抬頭衝他嫣然一笑。“怎麽樣”
“這就是我們的信物”他杏眼彎彎，露出一片潔白的皓齒，“真好看。”
“你知道嗎？高中時我特別喜歡明曉溪寫得《泡沫之夏》，小說裏麵歐辰送給尹夏沫的那條綠蕾絲絲帶讓我神往了很長時間。那個時候我就想，將來有一天我遇見了我愛的人，一定要和他綁一條一模一樣的絲帶，可惜綠色比較不容易搭配衣服。”我羞澀的揚起嘴角，有些不敢直視他的雙眸。“理想很豐滿，現實太骨感。沒有辦法，隻好選黑色。”
“沒想到你還有一顆粉紅少女心。”莫娓娓幽幽的□□來，“你們是在無視我嗎？我每天口幹舌燥的為了誰居然目空一切的在我麵前秀甜蜜，太不厚道了吧！”
“辛苦你了，勤勞的小蜜蜂。為了感謝你的慷慨相助，我決定讓你做我的伴娘，然後我會懇求金鍾仁來當伴郎。這樣你就可以跟你的‘鍾仁哥哥’酒醉情迷，幹柴烈火，生米煮成熟飯……”
“葉涼喬-!”她尖叫著捶了一拳我的肩膀，隨即麵紅耳赤的跑出門外。
“哈哈……”我不顧形象的笑倒在床邊，幾乎整個人趴在了鹿少爺的身上。“你看見沒有，她的臉那麽紅，她是不是想多了呀。”
“反正我是想多了。”鹿晗環抱住我纖細的腰枝，輕而易舉便將我拉入懷中。“小妖精，誰教給你那些黃色成語的”
我一邊躲閃著他細密紛繁的親吻，一邊為他的膽大妄為而感到哭笑不得。“小鹿別鬧，這裏是醫院。”
“你叫我什麽”
“小鹿……”
他的舌頭卷起我的舌尖，溫熱濕潤的觸感令我一陣心悸。
“鹿鹿……”
“不對。”
“哥……”
“你故意的嗎？”
“老公。”我用嬌媚的語氣衝他的耳朵嗬出一口氣，“小鹿老公，現在隨時可能有人進來，我們先停一停，好不好。”
“小喬。”他突然正色道:“我跟粟沉雖然有婚約，但我從沒想過要娶她。當初你愛上樸燦烈，我接受不了，她過來安慰我，我們……”
“我知道。”我按住他的唇，“是我不好。我沒能給你一份幹淨的感情，畢竟我曾經實實在在的愛過別人。我很清楚，是我配不上你。”
“丫頭，不要亂想。”
“甚至就連女人最珍貴的第一次……小鹿，這麽肮髒的我，你怎麽敢要。”
當我將這句埋藏在心底多年卻難以啟齒的詢問脫口而出時，我就知道，我是完全的接受了他。
“我活了二十二年，從沒覺得有什麽遺憾。”他的表情開始變得凶戾，“唯獨你出事的時候，我沒能第一時間趕到你身邊。”
“柳雪說，那天你和粟沉在一起，是嗎？”
我發誓我絕對不是在翻舊賬。我隻是覺得，既然最終還是決定選擇彼此，那就應該把自身毫無保留甚至透明化的心聲袒露給對方。我不想今後還要守著不能說的秘密相攜到老，那是對愛情最高的侮辱。
“丫頭，我……”
“你隻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是。”
“那個孩子是sehun的。”我平靜的將話題引向自己，“可是我不知道他是你弟弟。”
盡管鹿晗刻意偽裝出“都是往事，不必在意”的大度表情，但我清楚，他在生氣。
“葉涼喬，我想你有必要解釋一下這件事情的始末。”
“有什麽好說的。”我歪頭風情萬種的眨眨眼，“不過就是寂寞男女在異國相遇，互相慰藉而已。我失戀了，智商也跟著下降，因此釀成大錯，我沒資格責備你。我向你坦白，是想告訴你，我開始完完整整的屬於你了。我們再也不是青梅竹馬或者異性知己的關係，從現在起，我們是戀人，是情侶。我要嫁給你，就這麽簡單。”
“你真的不是同情我嗎？”
“我不是慈善家。”
“婚禮我們去布拉格舉行，你說過最愛那裏的黃昏。”
“我還想去希臘的許願池，我攢了好多硬幣。”
“好。去哪兒我都陪你。”
幸福說難很難，說容易則太過容易。那些傳說中的不幸，或許本身並不存在。
鹿晗出院的場麵簡直比其他國家的領導人來華訪問還要興師動眾。鹿爸爸日裏萬機，無法親自接回又愛又恨的幺子，隻好安排十幾名下屬來幫忙做苦力。鹿媽媽更是大動幹戈，好像要帶走的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傳承千年的家寶。在整個忙碌而紛雜的過程裏，我從始至終都在無人注視的角落裏充當花瓶。隻有鹿晗時不時從眾星捧月的擁戴中回頭為難的望向我，之後我會回給他一個“我沒事，我很好”的安撫笑容。唯一一件值得我高興的事情，就是鹿晚的歸來。
“小美人，我回來了。”她穿過走動的人群來到我麵前，隨即伸開雙臂將我擁入懷中。我聞到熟悉的玫瑰香，那是我青春時光最向往的味道。“讓你受了這麽多委屈，一定很難過吧。”
“姐。”我忍住眼淚，哽咽著問道:“還走嗎？”
“不走了。”她轉換成歡樂的語氣，“你跟小晗的婚禮，我要親手操辦。”
“小晚，車還等在樓下。”鹿阿姨委婉的組織著措辭，“你坐了一天飛機，也累了吧。”
“是啊，小晚姐。”粟沉附和著開口，“阿晗身體才好，需要多休息。我讓廚師做了很多菜，我們回家吧。”
“回家你的家嗎？”鹿晚美麗的麵容忽然變得淩厲，如果粟沉是千年蛇精，那麽鹿晚就是萬妖女王。“你倒是提醒我了，今天我們全家人是得一起吃飯。小喬，葉叔叔和葉阿姨有空嗎？晚上我掌勺，順便聊一下彩禮什麽的。”
“小晚，現在談這個還為時尚早。”鹿阿姨顯然不太樂意，“小晗剛剛出院，怎麽也要緩幾天！”
“媽，我已經沒事兒了。”鹿晗深情款款的牽過我的手，“我跟喬兒決定下個周末就去領證……”
“不行!”鹿阿姨迅速打斷他的話，保養完好的容顏怒氣勃發，“我不同意，你爸爸也不同意。你和粟粟還有婚約，不準胡鬧。”
我的腦海裏突然閃現出一道迅疾而過的白光，好像有一件至關重要的秘密被我刻意埋葬。那個秘密猶如一把尖利的刀刃，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刺進我的胸膛。
就在一個月之前，我獨自去城郊的養老院看望從小照顧鹿晗的老傭，她用渾濁的目光打量著我，接著緩緩說道:“鹿涼小姐，您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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