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骨朵,開紅花 19、掌權(一)

所有權,使用權?

好吧,這個是法律的定義,但是被用在今個近乎詭異的場合,就有種鳴爆雙耳的衝動。

裴父眉緊緊擰著,隻覺得腦仁“噗噗”好似要爆裂一般,生疼生疼。

裴嬌恍若未覺,慢悠悠的頓了頓,換了個姿勢,優雅的坐在長椅上,慢條斯理的繼續道:“當然,雖說我國法律尚且不夠完善,但考慮到社會和諧的長遠發展目標,簡單的用撫養和贍養來界定有血緣關係的父母和子女。所以,父親放心,雖然您用得是老祖宗的血脈生了嬌嬌,爺爺的錢養了嬌嬌,但是畢竟也算間接撫育,所以待到您癱瘓在床後,嬌嬌定然也會按照法律贍養於您的!”

癱瘓在床?

王連成站在不遠處,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很想仰天長嘯,千金大,您確定您不是在詛咒BOSS?

眼前這個向來口舌笨拙,隻會撒嬌蠻橫的大,如今,口舌伶俐的讓本想開口幫忙的王連成,望而卻步!

秘書都能有所察覺,裴父自然也聽出來裴嬌表麵上的恭維孝敬,拐著彎子的貶低和詛咒。

是以,裴父臉一點點不受控製的扭曲起來,手握成拳,卻依舊強自的控製著情緒。

若是一不小心吼了出去,活著一巴掌弄死了這個不孝女,老爺子隻怕會……更何況,旁邊裴琛,更是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好似隻要自己一輕舉妄動,就要如何如何似的……

家門不幸!

“咦,父親,我該說的都說完了,您……這是還有什麽事?”

“你,我……”

“哦,對了,父親,若是你沒什麽事情了,我想先進去照顧爺爺,畢竟,爺爺現在女兒嫁出去了,兒子不在身爆媳婦跟著兒子有樣學樣,一個老人家,也隻有我和哥哥這個孫子輩的來孝敬孝敬。”

這句話,說的那個是意味深長,就連裴嬌看向裴父的眼神,也是耐人尋味。

裴父隻覺得現在不僅僅是腦仁疼,胸更是悶悶發疼。

眼前這個伶牙俐齒,顛倒黑白的人,真是自己那個就知道任性的女兒?

眼前這個咄咄逼人,對著他這個父親都不假言辭的人,真的是他那個千方百計想要得到自己關注的女兒?

什麽時候,不僅兒子不在了,就連這個女兒也反骨了?

“裴嬌……”

“父親,我很忙,如果你有事,請長話短說,如果沒事,我想在這個您有義務撫養我的前提下,我並沒有義務陪著你領。”裴嬌聳了聳肩,漫不經心的開口,貓眼睛一如往日的亮,然而卻什麽情緒都沒有,就連那唇竭常的笑容,都看著讓人心裏不自覺的發涼。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突然一個略顯遲疑的聲音,從耳畔響起。

裴嬌和裴父俱是微微一愣,而後各自收了情緒,意外的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

一絲不苟的發,嚴謹的梳著中分,一雙帶著眼鏡的雙目平靜無波,好似一汪死水,更像是平靜海麵,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掀起軒然。

裴氏的法律委托首席顧問——紀奇!

“紀先生,你怎麽會……”裴父麵色不著痕跡的一變,倏地想起病房中的父親,心頭猛然一跳,莫不是父親真的發病了?

還是,遺囑……

“裴先生,裴琛少爺,嬌嬌。”紀奇神色平靜,不見半點諂媚,也無任何一絲情緒,讓人捉摸不透的同時,生出幾分不安。

裴琛點點頭,禮貌的與紀奇握了握手,心頭卻生出幾分思量來,眼前這個男人,作為裴氏的首席律師,如今出現在這裏,爺爺是……

裴嬌瞳孔微微一縮,看著眼前的紀奇,腦中不受控製的想起爺爺死後的那個葬禮。

彼時,裴嬌一身狼狽的躲在一個角落裏,想要遠遠的看看爺爺,不想卻第一次見到了這個男人。

他就站在爺爺的靈堂前,當著一眾參禮人,麵無表情的從一個檔案袋裏抽出一遝文件,然後平靜的開始宣讀遺言。

那份遺言很詳盡,包括財產的清理和劃分,甚至還有爺爺死後的喪事辦理程序,麵麵俱到。

但是,從頭至尾,卻是一個裴氏人都未曾提到,包括自己的哥哥——裴琛,隻提到一個老朋友(具體是誰,卻不曾透露),由他全權代理裴氏所有事宜。

隻是到葬禮結束,那個爺爺的老朋友都沒有出現,引得多少人唏噓不已。

甚至最終,那個裴氏真正的所有者都未曾出現在公眾麵前,是以到裴嬌死去那一刻,裴父都依舊站在代理董事長的位置上。

“紀先生,您好!”裴嬌斂眉間,飛快的調整了自己的情緒,衝著紀奇微微一笑,像個標準的世家。

紀奇點點頭,心頭卻隱隱滑過幾分讚賞,先前他走過來之前就聽到了裴父和裴嬌的交談,看得出來,裴父一直處於下風,雖然裴嬌是有幾分強詞奪理,但卻極其懂得把握優勢,抓緊人的軟垃狠狠攻擊!

的確是個可造之材,倒也不枉裴老爺子如此安排!

“紀奇,是父親要您過來的,父親怎麽樣了?”裴父雖然和裴老爺子經常因為裴嬌的事情鬧不愉快,但卻終究是個孝順的,尤其是當年母親離開的時候,再三要自己好好對父親,若是父親有個三長兩短,他,他以後該怎麽去見疼自己的母親!

更何況……

紀奇側頭,不疾不徐道:“老爺子委托我全權代理一項最新的手續辦理。”

“什麽事?”

“爺爺什麽時候打的電話?”

兩父女難得異口同聲,卻完全是不同的方向,二人相視一眼,俱都從雙方眼中看到擔憂。

隻是裴嬌卻慢慢的嘲諷的看了眼自己的父親,而後毫不客氣的率性開口道:“紀先生,爺爺現在才休息,不管他是不是方才打了電話說有事情委托與您,現在恐怕都不適合談事情。畢竟,爺爺好不容易才清醒過來,身體本來就不是很好,我這個作為孫女的,自然希望爺爺能好好休息才是!”

這句話,明明是衝著紀奇說的,然而目光卻是笑吟吟的看著裴父。

裴父聞言,突然不自覺的臉熱,想起自己方才就急著追問事情,擔心詩司有什麽新變動,甚至,擔心父親會……

“讓紀先生白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裴嬌一副慚愧至極的模樣,卻極其堅持的擋住病房,伸出右手,擺出一個請的姿勢。

明擺著,趕人!

紀奇一直平靜的目光難得跳了跳,他當律師將近三十年,自從接手第一項商業案件後,就慢慢的開始麻木,商場上猶如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親情愛情算什麽?

隻要能拿到權利,能拿到資金,能繼承大筆大筆遺產,享受飛來橫福,什麽不能犧牲?

如今裴老爺子雖然老了,卻能有一個這樣心心念念的想著自己好的孫女,卻也是福氣!

不過,一碼歸一碼,今天需要辦的事情,紀奇從來沒有推到明天辦的先例。

“不好意思,嬌嬌,我的委托人是裴老爺子,裴必贏裴先生,所以,您無權阻礙我進行正常手續的辦理。”

裴嬌唇一抿,當初就覺得這律師多半都是死板認程序的,果不其然,當真是通融都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