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盧豔豔不說話,宋照寒去抓她的手:“還在生氣?”

一握住,盧豔豔便朝外抽離,但宋照寒使了勁兒,她便不得掙脫,反而像是打情罵俏。

“妾不敢生氣。”盧豔豔沒什麽情緒道。

她黑睫輕顫,溢出的全是委屈。

宋照寒將人往懷裏一攬:“那件事我竭力壓下,不是為了保護玉娘,也是為了清哥,他才幾歲?讓他知道自己差點兒被人算計,心上豈不蒙塵?再者,你該相信我的豔豔,我會保護好你。”

放屁,盧豔豔眼中全是嘲弄。

可等宋照寒將她推開,女人神色一派動容:“侯爺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宋照寒說:“豔豔,是我對不住你……”

他控製不住地靠近,那股香氣是捏住心髒的小手,宋照寒的氣息都不穩起來,“豔豔……”

盧豔豔推了下他的胸口,可收勁的時候,更像是勾.引,聲音也細細柔柔的,“還是白日。”

宋照寒一把抱起盧豔豔:“不怕。”

這個消息都不用林相宜刻意相傳,就長了翅膀似的飛進了繁花閣。

“盧豔豔哪兒來的本事?!”玉娘不敢相信。

可接下來幾日,宋照寒找的都是盧豔豔。

甚至又一次詩會,帶在身邊的成了盧豔豔。

之前那些人如何讚歎玉娘,如今隻會更猛烈地讚歎盧豔豔。

盧豔豔得林相宜教導,學得又認真,那一個月的心血可沒白費。

宋照寒的虛榮心再次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詩會結束,兩人回到侯府。

曉冬可能是讓打怕了,今日繁花閣來的是個陌生麵孔的婢女,“侯爺,玉姨娘病了。”

“又病了?”宋照寒自然不信。

朱玉娘之前逃過一劫,但也在宋照寒的潛意識裏種了顆懷疑的種子,隻要玉娘一病,宋照寒就想著她又要誰的血入藥。

“侯爺去看看吧。”盧豔豔說:“玉姨娘身體嬌弱,可別真出個好歹。”

宋照寒神色複雜:“你還幫她說話?”

“侯爺不是跟妾解釋了嗎?”盧豔豔低下頭,小聲道:“妾信侯爺。”

宋照寒拍拍盧豔豔的肩膀,去了繁花閣。

哪怕知曉後院女人的手腕,也不妨礙他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

入夜,宋照寒宿在了繁花閣。

林相宜知道,玉娘這是要跟盧豔豔爭到底了。

“幸好。”林相宜說:“宋照寒雖然爛到骨子裏,好歹那張臉能看,不然真是折磨人。”

珠月抿著唇笑。

窗戶突然被輕輕拍打了一下,像是小石子砸在上麵,珠月開窗去看,什麽都沒有。

可身後的林相宜卻臉色一變。

這股冷香……

“珠月,你去休息吧。”林相宜說:“告訴家丁,今夜不要進我的院子。”

珠月以為林相宜要煉藥,忙不迭應道:“好的夫人。”

珠月很快離開。

林相宜起身要去整理床鋪,房間內的燭火先一步搖晃,似有黑影沒了進來。

林相宜平靜開口:“今日不忙?”

沈化夙坐在角落的太師椅上,手裏把玩著什麽,語氣戲謔:“宋照寒的臉很好看?”

林相宜差點兒笑出聲。

“那要看跟誰比。”林相宜說的一本正經:“若是那些歪嘴斜眼,青麵獠牙之人,自然是能看的。”

“然後呢?”

“但是跟玉麵郎君沈都統相比,根本就沒法看。”林相宜繼續道。

“你這嘴。”沈化夙說著,人已經到了林相宜身後,環住她的腰身說:“甜得很。”

“都統大人可喜歡?”

沈化夙低低笑道:“喜歡的緊。”

兩人的手指順縫而扣,身形踉蹌著,往內室而去。

永安侯府的巡邏對沈化夙而言猶入無人之地,先前還收斂著,可林相宜的默許,讓沈化夙再無顧慮。

外麵的蟬鳴由熱鬧變得稀疏,沈化夙側身,將扔在地上的衣衫翻了翻。

林相宜的聲音懶懶的:“在找什麽?”

沈化夙扔的時候還挺小心,簪子找出來仍舊完好。

林相宜原本趴在男人胸口,眼角餘光瞥見,立刻伸手來拿。

沈化夙則輕“嗯?”一聲拿遠了些。

“不是給我的?”林相宜問。

“是給你的,但給之前,我得問一件事。”

林相宜猜到:“……要問我跟宋照寒什麽時候和離?”

沈化夙:“對。”

林相宜望著沈化夙眼中的堅定,神色認真起來:“那我加快速度,收拾了他們。”

沈化夙第一次問道:“你要宋照寒等人如何?”

“不止宋照寒。”林相宜搖頭:“我要埋葬整個永安侯府。”

沈化夙眉眼一挑,神色變得悠遠起來。

林相宜:“怎麽?”

“以後我若惹得你不快,你會不會滅了我將軍府?”

林相宜眯眼笑:“所以沈都統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回應她的,是沈化夙將那根打磨精巧的碧玉鑲嵌紅珠的簪子插入林相宜發間。

“好簪配美人。”沈化夙仔細端詳:“林相宜,我已經後悔過一次了,絕無二回。”

林相宜隱約能感覺到沈化夙說的哪一次,但她卻不想追問了。

對林相宜而言,那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

“這幾日得閑,記得給我留門。”沈化夙叮囑。

林相宜撫摸著發簪:“嗯。”

等林相宜睡醒睜眼,身邊已沒了人。

她淨麵後穿戴整齊,去往前廳。

今日是一月一次的家宴,等林相宜趕到,桌邊都坐齊全了。

老夫人照例數落兩句:“你是這個家的當家主母,怎麽來得這麽晚?定菜傳膳,都是錦舒幫忙。”

“母親忘了?”林相宜提醒:“是您想讓兒媳輕鬆點兒,將這件事交給劉姨娘來操辦。”

老夫人深吸一口氣,她讓錦舒操辦,是為了讓錦舒跟兒子有更多的時間相處,誰能料到事情會變成如今這樣?

根本就沒劉錦舒的事,反而盧豔豔跟朱玉娘,爭得那叫個熱鬧。

但今日,明顯是盧豔豔更勝一籌,誰讓她身邊站著清哥。

清哥讀書好,宋照寒隨便抽查都很滿意。

宋星朗也在,就坐在老夫人身邊,難得的安靜,甚至在看向林相宜時,不帶任何鄙夷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