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錦舒聞言臉色驟變,三兩步衝到林相宜麵前:“新人?哪裏來的新人?”
林相宜嗤笑:“怎麽,堂堂永安侯多納幾房美妾,還需要經過你的同意嗎?”
劉錦舒咬牙切齒:“你故意的。”
“也隻有你這麽覺得。”林相宜理了理袖擺,“我這番做派放出去,誰人不誇讚?”
劉錦舒氣得不行,又隱約覺得林相宜口中的“一兒半女”別有深意。
不!她都是私底下找大夫,做得十分隱蔽,沒人知道。
林相宜看她的臉色就能猜到這人在想什麽。
其實開始不知道,但後來意外看見過劉錦舒的藥膳,又觀其麵相,後京呈圍場,摸到了她的脈,林相宜便徹底確定,那次消寒宴墜落寒池,劉錦舒傷到了根本。
劉錦舒忽而冷笑一聲:“林相宜,你別得意!侯爺既然要了我,我就有辦法讓他永遠留在錦繡院!”
“拭目以待哦。”
劉錦舒說到做到,接下來一段時間,不管是以身段勾.引也好,還是裝病西子捧心也好,她總能成功留住宋照寒,錦繡院夜夜歌舞,隔著老遠都能聽到劉錦舒囂張的笑聲。
盧豔豔時不時來林相宜這裏躲閑。
清哥才四歲,叢豫書院暫時不行,普通學府倒是沒問題,加上林相宜從中運作,找了個博學的夫子,已經開始啟蒙讀書了。
盧豔豔高興慘了,哪怕宋照寒對其熱情散去,整個人也支棱得不行。
為此給清哥專門縫製了一個小書包,在去學堂的前一晚,母子倆興奮地說了一宿的悄悄話。
“妾不在乎他愛誰,妾的清哥能讀書識字就行。”盧豔豔將縫到一半的小衣服拿起來看看,又滿意放下。
林相宜就喜歡她這股勁兒。
“夫人,這是妾給您的,還希望您不要嫌棄。”盧豔豔有點害羞。
林相宜接過,是一方繡工精湛的帕子,上麵的芙蓉花開放正盛。
林相宜笑道:“謝謝,我很喜歡。”
“對了,你如果有空,可以來我院裏幫忙。”林相宜頓了頓說:“我給你錢。”
林相宜擔心盧豔豔介意,誰知女人兩眼放光:“真的?”
“嗯。”
府內月例足夠盧豔豔母子生活,但她前幾年缺錢缺得厲害,覺得這玩意越多越好。
林相宜回來侯府的第二日,就依照承諾,給方嫣行還有幾位貴女送去自己精心調配好的胭脂水粉,她在其中加入了少量的玉肌丹粉末,效果甚好。
方嫣行今早來信,讓她有多少算多少,全買了。
甚至不少女娘都開始打聽。
藥理不算,最為關鍵的玉肌丹隻有林相宜能煉出來,女子愛美能到何種程度,她再清楚不過。
林相宜第二日就開始教盧豔豔胭脂水粉的基本調配之法。
盧豔豔雖然覺得複雜,但學得卻很用心。
她明白林相宜的心意,這個世道,女子能有個傍身的手藝就不至於餓死,這些名貴奢侈的東西,普通老百姓一年才舍得買一兩盒,多數還是供應於那些主母貴女們,換句話說,都是錢。
林相宜不怕被偷師,即便沒有玉肌丹,盧豔豔若是能通曉其中藥理再靈活使用,都足夠開個胭脂鋪子。
盧豔豔起初頭疼,漸漸地便沉浸其中。
人一旦有事可做,日子就過得飛快。
難為劉錦舒,拿林相宜跟盧豔豔當假想敵,使盡渾身解數纏著宋照寒。
一個月匆匆而過,劉錦舒見儀棠院跟流光院一點動靜都沒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宋照寒因為她耽誤了不少事情,昨日被工部尚書旁敲側擊點了點,便宿在了書房。
而盧豔豔已經能做出基礎的胭脂水粉了。
劉錦舒聽到消息,頓時笑出了聲,覺得林相宜跟盧豔豔都瘋了,以她們二人的身份,用得著做這些?
實則成型的胭脂剛擺好,就有人登門帶走,放下的錦盒中全是金銀銀票。
林相宜將其中一盒推給盧豔豔的時候,盧豔豔說話都結巴了:“夫、夫人,這個給妾嗎?”
“對啊。”林相宜失笑:“你也辛苦了一個月了。”
盧豔豔抱著盒子又懵又喜:“妾從來沒想過賺錢這麽容易……”
“這才到哪兒?”林相宜喝了口茶:“這一個月我不過是想看看效果,若是哪家的夫人小姐用著不合適,還要更換方子,這樣的速度肯定不行,你都不知道多少人排隊等著呢。”
“接下來就是買地增擴,招買人手,豔豔,我手頭事情多,沒時間盯著,就要你多費心,做好之後去官府那裏登記,對,這東西上臉,不能成為別人構陷我們的把柄,我還會請來名醫的招牌,以保證我們手下的東西萬無一失。”
“隻要成規模了,就能源源不斷掙錢。”
盧豔豔聽得震驚不已,還能這樣嗎?
“這一箱金銀抵得上在侯府三年的月例。”
盧豔豔寶貝似的摸著:“錢都有了,男人算個屁啊。”
林相宜笑道:“是這個理兒。”
林相宜經過不斷試錯,受歡迎的胭脂款式多達十幾款,與此同時她還打算研香,這東西就不用顧及那麽多了,全看喜歡不喜歡。
如此看來,上一世在合歡宗的那些年,沒白費。
盧豔豔抱著錢帛身體輕盈,心裏想著清哥,腳步極快地出了門。
珠月跟著高興:“盧姨娘真是有什麽都想著清少爺。”
林相宜讚同:“她是個好母親。”
盛京第一秀坊名曰絲繡坊,這裏完全是為達官顯貴出售滿意的衣料布匹,換從前,盧豔豔從門前路過都要稍微縮縮脖子,今日,壯著膽子進去了。
立刻就有人上來熱情招待:“女娘眼生,想要什麽?”
那人上下打量著盧豔豔,幸好她這一身瑚珠頭麵是林相宜送的,完全撐得起場麵。
盧豔豔四下一掃,突然眼神一亮,指著一頂虎頭帽說:“那個!”
這虎頭帽需要兩名繡娘一起完成,不同於衣料上的花紋,虎頭凸顯,虎眼瞪得滾圓,活靈活現的,料子上乘,據說上麵的虎須都是真的。
盧豔豔越聽越動心:“就要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