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丹的基礎便是精通藥理。

林相宜仔細辨認了一下,嗯,楊根草混合著鬆果,吃下後會令人精神萎靡,食欲不振,慢慢變得虛弱。

府醫算老夫人那邊的人,隻要她躺下,屆時對外便由著他們說。

可惜……

算盤對了,但這些凡俗之物,對現在的她而言,毫無威脅。

見她吃完,趙嬤嬤神色愉悅:“如此,奴婢就回去了。”

“辛苦嬤嬤。”

趙嬤嬤前腳離開,珠月就急得上躥下跳:“夫人!能吐出來嗎?您感覺怎麽樣啊?”

“安好。”林相宜說:“這點手腕對我來說沒用。”

珠月怔住:“真的?”

“真的。”林相宜將藕粉酥往前一推:“拿去倒了,你們別吃。”

珠月還在擔心,卻看到林相宜遊刃有餘地繼續繡花。

老夫人運籌帷幄地等了一晚,就等儀棠院傳來消息,誰知第二天一早,林相宜麵色紅潤地前來問安。

老夫人跟趙嬤嬤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震驚。

以至於林相宜行禮問安後,老夫人都沒接上話。

“你……”老夫人一臉猶豫:“你沒覺得哪裏不舒服吧?”

“沒有。”林相宜搖頭:“今早空氣清新,兒媳隻覺得神清氣爽,母親一會兒可以去花園走走。”

“好好好。”老夫人著急同趙嬤嬤問話,隻能打發林相宜:“你去忙吧。”

“那兒媳先下去了。”林相宜說完走到門口,忽然扭頭看去,齒白唇紅:“對了,母親昨日送來的藕粉酥,特別好吃。”

這話令老夫人心頭“砰砰”狂跳。

像是她們的計謀已經被林相宜看穿,這人專門說著嘲弄的,可林相宜麵上一派恭敬,讓老夫人找不出紕漏。

等林相宜一走,老夫人趕忙詢問:“你不是看著她吃下了嗎?”

“是啊,奴婢的眼睛不會出錯!可為什麽會這樣……奴婢也說不清楚,許是藥效延後了?”

“不可能!”老夫人一口否決:“府醫說了,最多一晚!”

趙嬤嬤:“那接下來……”

老夫人眼底閃過狠厲:“繼續!”

晚膳老夫人喊著林相宜來前院,宋照寒跟劉錦舒也在,宋星朗在叢豫書院進行入院選拔,聽聞還要些時日才能回來。

劉錦舒被妒火吞噬,斂不住情緒,林相宜看她一眼就知道老夫人的計劃這人也知曉了,不然不會提前幸災樂禍。

“坐吧。”宋照寒淡淡。

“侯爺安康,老夫人安康。”林相宜例行問好,坐下後發現隻有她跟劉錦舒的手邊放著一碗燕窩。

不用說,她的肯定是加了“料”的。

怕林相宜不吃,老夫人開口:“這是我讓小廚房專門燉給你二人的,補補。”

“多謝母親。”林相宜大方拿起,攪拌了兩下,透過眼角餘光看到對麵兩人雙目滾圓,一眨不眨地盯著她,這場麵實在好笑,林相宜也不客氣地輕笑出聲,然後一口一口吃下燕窩。

老夫人原本聽到那聲笑就想炸毛,但看林相宜吃了燕窩,便放下心。

這次肯定沒問題了。

然而儀棠院仍是安安靜靜,以至於林相宜再來晨起問安的時候,老夫人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母親?”林相宜一臉好奇。

“我今日頭疼。”老夫人心慌不已:“你先回去。”

林相宜看著她一把掐住趙嬤嬤的手腕。

“到底怎麽回事?!”老夫人心裏發怵。

“藥有問題。”趙嬤嬤是個狠的,當然,目前也隻有這個解釋合理,不然你打死她她也想不到林相宜是修真界一轉回來的人,於是趙嬤嬤將摻有藥粉的茶水一飲而盡。

這個時候她甚至跟老夫人覺得府醫是被林相宜收買了。

一個時辰不到,趙嬤嬤倒下了。

府醫匆匆趕來,見到趙嬤嬤的情況大驚失色。

“嬤嬤年事已高,那藥霸道,你豈能吃半副?”

趙嬤嬤剛吐完,氣息奄奄:“可是林相宜……吃了三副……”

府醫:“絕不可能!”

老夫人突然想到了什麽:“對,林相宜的母親就是醫女,她的院落中經常曬著藥材,她定然找到了破解之法!這小賤.人!這幾日來都耍著我玩呢!”

府醫欲言又止,想說這藥幾乎沒什麽解藥,但看老夫人那暴怒不已的樣子,又生生忍下。

這件事老夫人沒做成功,便越發看林相宜不順眼。

林相宜懶得理會她的無能狂怒,照舊出府給華朝醫治,或是清點賬目。

私賬這東西,保險起見決不能在府中處理,保不準老夫人或者劉錦舒找個由頭衝進來,看到了流水的銀子,生出事端。

近日摘星樓的複工倒是一帆風順,為此上朝時陛下當眾誇讚了宋照寒跟工部尚書。

但林相宜從長公主耳中聽到的,卻是另一回事。

“宋照寒貪功冒進,很多事情隻能看到眼前卻看不到長遠。”長公主說:“我聽眾華說,他瞧不上那些做苦力的勞工,克扣其吃食,又以懲罰方式,鞭策他們幹活,哪怕有眾華事後努力做補,仍是哀怨沸騰。”

“這樣浩大的工程,沒有絕對的完美,一旦陛下哪裏不滿,總要有人站出來承擔怒火。”

長公主說完轉頭看向林相宜:“對了,一個月後是蓉貴妃生辰,屆時本宮去接你?”

林相宜一愣:“妾身自己就能去。”

“本宮若是不去,宋照寒跟他那親娘怎麽會明白,區區一個大理寺少卿,哪怕背靠太後,也不成氣候,如若不然,他那隻會搜刮民脂民膏的不爭氣兒子,又怎麽會被本宮打斷一條腿?”

這事林相宜同長公主是通了氣的。

“好。”林相宜這下不推讓了。

想了想,她壓低聲音:“長公主,妾身能保證,蓉貴妃生辰當日,郡主的臉可以恢複八成,剩下兩成,以脂粉遮擋,看不出什麽的。”

長公主聞言深吸一口氣,這些年因為心疼女兒被壓下的脊梁隨著她向前的悠然兩步一點點挺直。

“好啊。”長公主說。

幾乎是半月後,邀請的帖子就送到了永安侯府。

可就在蓉貴妃生辰宴的前一天,老夫人跟劉錦舒氣勢洶洶進了儀棠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