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華三人幸災樂禍，經過那麽多年的鍛煉，知青點都是些幹慣農活的年輕力壯的姑娘小夥。

牛棚這邊，劉冬三人退出，除了燕宸南和裴夢澤，剩下全是上了年紀的爺爺奶奶和大叔大嬸，他們平時吃不飽睡不好，哪兒有力氣幹活？

就靠燕宸南和裴夢澤兩人，雙拳難敵四手，他們輸定了。

村民們一副幸災樂禍的吃瓜表情，都等著看牛棚這群“壞分子”們吃癟。

村長明擺著偏幫知青們，這下有好戲看了。

隻是可憐裴夢澤那麽好的姑娘，要跟著那些人一起吃苦了。

村長王建業宣布：

“本村村民負責東邊的一百五十畝玉米地，知青們負責西邊的九十一畝玉米地，牛棚的人負責南邊一百零一畝玉米地，比賽現在開始。”

王建業的話音剛落，知青百米衝刺跑了出去，三分鍾內分配完各自負責的地塊，彎腰埋頭拔草。

村民們被他們的架勢帶動，也跟著跑了出去。

曬穀場就剩下韓老他們這些老胳膊老腿，走路風濕痛關節痛的中老年人。

趙明華、劉冬和魏世學三人一看勢頭不妙，也溜了。

王建業走到裴夢澤身邊勸說：

“這裏就你和燕宸南身強力壯，你們隻能多擔待些，多做一點了。”

嗬，說得好聽，他們人少，又是老弱，還故意多分了十畝地，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嗎？

王建業背著手離開，徒留韓老和艾昌莞他們在風中淩亂。

艾昌莞歉意道：“夢澤，對不起，是嬸子一時衝動，那麽多年都忍過來了，剛才怎麽就沒壓住火氣呢？”

耿時秋重重一歎：“我也有錯，就不該逞能。”

韓老擺手：“嗨，算了，不就是給玉米漚肥嗎？多大點兒事兒，辛苦辛苦半個月就能幹完，都別自責了。”

韓奶奶也安慰大家：“沒事兒，這麽多年，什麽髒活累活沒做過，漚肥而已，我們幾個老的多做一點沒問題。”

多年被壓迫，艾昌莞他們已經習以為常，剛生起一點要反抗並改變命運的心思，又被挫折打回原形。

裴夢澤勾唇露出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別這麽悲觀嘛，誰說我們一定會輸？不試一試，怎麽知道我們的力量有多大？”

燕宸南寵溺地看著裴夢澤，任由她發揮，大不了出了事兒自己這個高個子頂著就行。

這樣活力滿滿的裴夢澤讓大家看到了陽光和希望，艾昌莞露出久違的微笑：

“夢澤說得對，不試一試怎麽知道我們能做多少？白天做不完，大不了晚上不睡覺繼續除草，萬一贏了呢？”

韓老撫著胡須連連點頭，耿時秋也沒有意見。

魯裁縫和物理學家羅雯錦互相看了一眼，沒反駁算是默認了。

賀巧匠雙手環胸低頭沉默，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算是默認。

裴夢澤擺手：“嗨，晚上除什麽草呀，又沒有手電，摸黑拔錯玉米苗還會被處分，完全沒必要。”

“那怎麽辦呢？”

眾人異口同聲，每一個人的眉心都能夾死蒼蠅。

裴夢澤讓大家靠近一些道：

“咱們都是靠腦袋吃飯的，為什麽要和知青們拚體力呢？”

大夥兒一愣，說得好有道理，耿時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問：

“你想怎麽做？”

裴夢澤轉頭問韓神醫：“您老有沒有除草的中藥配方？就是那種噴灑後，草會快速枯死，玉米卻能完好無損的配方？”

眾人恍然，耿時秋一拍巴掌，暗嘲自己：

“真是被關糊塗了，以前研究過含有二硫酸甲酯的除草劑，確實可以試一試。”

韓老仰頭哈哈一笑：

“丫頭，你這腦子怎麽長的？含有除草毒素的植物，也許山上還真有！”

王建業遠遠看著曬穀場的幾人，不抓緊時間去玉米地除草，卻圍在一起嘀嘀咕咕，一會兒愁眉深鎖，一會兒強顏歡笑。

他搖頭失望溢於言表：

“那些人肯定關傻了，這個時候還不下地，這場比試住牛棚的人輸定咯！”

王建業搖頭，目送一群人往牛棚走。

不對，等等！

他們在往牛棚走？

玉米地與牛棚的方向是相反的，他們徹底放棄比試，直接認輸躺平了嗎？

王建業拔腿就要追，記分員王芳芳拉住他的衣袖道：

“大伯，您別著急呀！凡事講證據，等三天以後用事實說話唄！”

王建業一甩手憤憤：

“我們村怎麽就那麽倒黴，分到一群下放分子？隔壁柳樹村一個都沒分到，每次評優評先都有他們村，咱們隻能靠邊站。”

王芳低頭默默不語。

回到牛棚，大家分工明確。

裴夢澤和燕宸南上山采藥，韓老炮製藥材，韓奶奶和艾昌莞熬藥，並負責做大家的午飯。

魯裁縫製作過濾用的網紗，物理學家羅雯錦製作農藥噴壺，耿時秋準備提純藥劑的工具。

不知不覺一個上午悄然而逝，王建業帶著記分員來到村民們的玉米地，大家幹得熱火朝天。

知青點的知青，破天荒地揮汗如雨，一個上午已經完成十二畝玉米地。

為了超過牛棚的下放人員，裴青青提議吃完午飯不休息直接過來幹活，獲得知青們的一致同意。

王建業指著知青們轉頭對王芳芳道：

“看看，這才是我們學習的先進榜樣，牛棚那邊的人還沒去玉米地嗎？”

王芳芳搖頭，段詠洪譏諷：

“估計他們已經認輸，幹脆放著玉米地不鋤草，等三天後直接漚肥了。”

“哈哈哈……”

知青們一陣歡聲笑語，從未這樣開心過。

太陽西斜，王建業再次帶著王芳芳來到玉米地，對村民們的表現十分滿意，出工的人平均每人記8分。

知青點的知青超額完成任務，平均每人記9分。

而分配給牛棚的玉米地，一棵草都沒拔全部記0分。

知青們嘻嘻哈哈返回住處，如果有尾巴，嘚瑟得都能搖成電風扇了。

“牛棚那邊沒有我們人多，還比我們多出一畝地，今天又耽擱一天，我們這次贏定了。”

“對，贏定了，哈哈哈……”

宋仁義和段詠洪勾肩搭背，笑得小嗓子都出來了。

裴青青腳步輕快，嘴角的弧度鉤成新月鼓勵大家：

“明天我們再加把勁，勝利就在眼前。”

江高磊立即附和：“放心青青，明天我們一定全力以赴，天蒙蒙亮就去玉米地，爭取後天早上提前完成任務。”

“必須提前完成任務，氣死那群下放人員。”

知青們暗暗握拳，相互鼓勵鬥誌昂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