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廠長不同,裴夢澤十分淡定道:
“說什麽賣不賣,也太生分了,這樣的圖紙我隨手就能畫好幾張,家裏多得都堆不下了,就送給王廠長吧!”
“啊!!!”
王廠長嘴巴能塞下一個雞蛋,短暫的震驚過後更加不淡定了,身體往前麵挪了挪,語帶商量道:
“不知道裴同誌有沒有興趣,與我們服裝廠建立長期合作關係?”
裴夢澤搖頭,吊足了王廠長的胃口才拿出證明道:
“實不相瞞,服裝三廠的職工宿舍以前是餘家和錢家的產業。
上級已經給我爺爺和奶奶平反,並出具證明返還他們的祖產,這次我們是來收回房子的。”
“這……”
王廠長一臉茫然,前幾天也有三個姓餘的人來鬧事兒。
他以為那三個人是無理取鬧,讓人把他們趕了出去。
沒想到,服裝廠的職工宿舍還真是別人的,完全不屬於廠子。
王廠長檢查了證明材料,還不放心地給出具證明的單位領導打了一個電話。
事實證明裴夢澤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王廠長不得不慎重對待這件事情。
這下看裴夢澤的眼神都不同了,心說:
這小丫頭年紀不大,卻心思縝密,如果她一開始就說房子的事情,說不定自己連材料都不看,會直接攆他們出去。
現在用那麽優秀的設計作品吊著他的胃口,才談房子的事情。
這會兒又看了證明,並電話谘詢了上級領導。
領導說裴同誌是特別見義勇為獎獲得者,為魔都的外交工作作出了重大貢獻。
諸葛老先生很重視她,魔都大領導還親自給她背書,這件事情自己就不得不重視了。
房子的事情不好辦,服裝廠的職工好幾百人都住在那排小平房內。
突然讓他們搬出去,一來找不到合適的房子,二來矛盾太大,不是他個人一句話能解決的。
王廠長看向裴夢澤的眼神複雜難辨,這丫頭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成就,真是了不起。
見王廠長為難,裴夢澤給他提了個折中的辦法:
“服裝廠職工在那一塊兒都住習慣了,想必一時半會兒也沒辦法搬走。
要不服裝廠按照家庭戶向職工收取租金,這房子就算是租給他們的,怎麽樣?”
王廠長一拍沙發扶手:“這方法好,隻是租金多少錢一個月合適呢?”
裴夢澤想了想道:“那就按照房子套數,每個月每套房子收兩元租金,每年在這個基礎上增加五毛,先簽訂五年合同怎麽樣?”
王廠長算了一下,在魔都這個租賃價格不算貴當即拍板道:
“行,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了,我讓人貼出公告,不願意交租金的人可以搬出去。”
餘老夫妻暗暗鬆了一口氣,沒想到事情這樣順利。
小丫頭也太聰明了,如果一開始就說租房子的事,王廠長十有八九不會同意。
裴夢澤先談收回房子,然後再提議收租。
兩個不同的處理方法對比,王廠長肯定會折中取傷害最小的方法。
房子的事情解決,王廠長迫不及待詢問設計圖的事情。
裴夢澤從小就喜歡畫畫,腦子裏有數不清的衣服款式設計圖,不緊不慢道:
“王廠長幫了我們那麽多忙,兩幅設計圖而已,不是說好了送給服裝廠了嗎?”
王廠長嗬嗬一笑,從櫃子裏拿出一盒糖果招待餘老夫妻和裴夢澤吃,十分客氣道:
“我們是魔都除了二廠以外,最大的服裝廠,但是生產出來的衣服千篇一律,售價不高。
夢澤同誌設計的衣服款式新穎,落落大方,和HK的風格極其相似。
可以想象,這批衣服生產出來,完全可以打包出口為國創匯。”
裴夢澤點頭:“嗯,王廠長不愧是見過世麵的,隻看了一眼設計稿就能想到那麽多,不知道王廠長準備怎麽合作呢?”
王廠長一看有戲,立即借坡上驢道:
“這樣,裴同誌負責設計,我們支付裴同誌設計稿費,一份圖紙一百元怎麽樣?”
裴夢澤搖頭,未來版權可是很貴的,她要從現在開始積累名氣,形成自己的設計品牌,就不能賣斷版權。
王廠長納悶:“裴同誌對設計費不滿意嗎?一百元一張設計圖已經是我們能給出的最高價格了。”
裴夢澤伸出食指搖了搖道:
“不不不,我不需要這樣的合作,如果王廠長誠心合作,不如聘請我做你們廠的設計顧問。
每份圖紙每賣出一件衣服,我從中抽取1%作為圖紙的設計費,怎麽樣?”
王廠長略一思忖,眸底浮上一絲笑意,心說這姑娘還是太年輕,連賬都算不清楚。
一幅設計稿一百元,兩幅就是兩百元。
而一件衣服利潤大概二十五到一兩百元不等,就算利潤兩百元一件,從中抽1%也才兩元。
這得湊多久才能湊齊一百元呢?
哎,小丫頭還是目光短淺,自己年長她十多歲,還是提醒一下吧!
思及此,王廠長勸道:“裴同誌,你要不要再好好想想,純利潤1%的抽成實在太少,不劃算呀!”
裴夢澤搖頭:“不用,就按我們說好的方式簽,如果不行,我也不強求。”
王廠長怎麽能讓那麽漂亮的衣服飛了,當即拍板:
“行,就這樣簽,不過以後每個月必須給我們提供五張圖紙。”
“行,沒問題。”
裴夢澤回答得相當幹脆。
收好新鮮出爐的,服裝三廠設計顧問的工作證。
她把今天收到的第一個月房租260元交給餘奶奶,扶著餘老夫妻高高興興坐車出了服裝三廠。
直到出了服裝三廠,餘奶奶還有些不敢相信,從進入廠區到收獲租金,前後不足二十分鍾。
夢澤真是天才呀!
眼看距離服裝二廠越來越遠,餘奶奶忍不住提醒:
“夢澤,我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難道不應該去服裝二廠嗎?”
裴夢澤笑得特別靈動:“奶奶不用擔心,我們回酒店休息一下,等服裝二廠的領導親自來談。”
餘奶奶:“……”
她抬手摸了摸裴夢澤的額頭喃喃:
“沒發燒啊,怎麽盡說胡話呢?如果聽說我們要收房子,服裝二廠的領導躲著我們還來不及,怎麽會親自來找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