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雯錦問都沒問裴夢澤見馮廠長做什麽，拍了拍她的手道：

“你在這兒等會兒。”

話落直接小跑回了化工廠。

兩人的談話全程都沒有避諱看門大爺。

聽說裴夢澤想見廠長，看門大爺都給整自閉了，忙走到裴夢澤麵前緊張道：

“你還想見廠長？你怎麽不上天呢？我就知道你不懷好意，想竊取我們化工廠的機密。”

不遠處，工廠的老技術員吳琳琳全程看完，帶著怒氣走到裴夢澤麵前怒聲：

“同誌，我們化工廠是縣城的重點單位，竊取單位機密可是要吃花生米的。”

裴夢澤推著自行車似笑非笑看著吳技術員道：

“同誌，我連化工廠的大門都沒踏入，上哪兒竊取機密？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竊取機密了？”

吳琳琳雙手環胸冷笑：

“你沒邁入化工廠，羅雯錦不是能進入核心廠區和試驗區嗎？有些東西也不是非得親自到場才能獲取的。”

裴夢澤森冷的目光瞥了一眼吳琳琳道：

“你和羅姐同處於技術部門，屬於技術人員吧？”

吳琳琳不由揚了揚頭，如同高傲的大公雞：

“是又怎麽樣？我可是化工廠十多年的老技術員，論資排輩羅雯錦都得靠邊站。”

“哦！”裴夢澤意味深長：

“原來你擔心羅姐的技術能力比你強，搶了你技術骨幹的地位呀！了解，了解……”

吳琳琳：“……”

你了解個毛線啊！

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心照不宣就好，被一個小姑娘明目張膽地說出來，她的臉往哪兒掛？

吳琳琳惱羞成怒，指著裴夢澤的鼻子怒吼：

“你等著，我這就讓保衛科的同誌過來，好好審一審你和羅雯錦的身份背景。”

裴夢澤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那就請吳技術員快去快回，如果晚了，我就不一定還在這裏等了。”

吳琳琳氣了個仰倒，顫抖地指著裴夢澤：

“你……你給我等著。”

還沒說完就氣鼓鼓轉身跑進廠區。

看門大爺換了個位置守著裴夢澤道：

“你最好老實點別想跑。”

裴夢澤把自行車腳架一放，在門衛室外麵椅子上坐下，正好休息一下全身快散架的酸痛，邀請看門大爺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問：

“大爺，聽您口音，不是悅縣本地人吧？”

看門大爺見裴夢澤鬆開自行車沒有逃跑的意思，精神稍稍放鬆道：

“我是隔壁順安縣城的，抗戰的時候受了傷，上級領導體恤所以安排我在這裏看門。”

“哦！”

裴夢澤了然地點點頭：“您給我講講您抗戰的故事唄！”

大爺一聽來了興趣，那是他人生中最光輝的歲月，這輩子都忘不掉。

裴夢澤是一個超級棒的聽眾，配合大爺講述的故事，時而情緒起伏，時而義憤填膺。

大爺好久都沒有遇到那麽好的聽眾，對裴夢澤徹底改觀還不自知，越聊越開心。

直到羅雯錦出來叫裴夢澤，馮廠長請她進去，大爺還有些意猶未盡：

“姑娘，辦完事兒出來，咱爺倆接著嘮呀！”

裴夢澤笑盈盈答應，把大爺塞還給她的奶糖又塞進大爺手裏道：

“這個帶回去給孫子吃，有時間我再來聽您講故事。”

大爺捧著糖熱淚盈眶，目送裴夢澤推著自行車和羅文錦進入廠區，忍不住喃喃：

“多好的姑娘，如果是我孫女該多好。”

全然忘記半個小時前，他還把裴夢澤當奸細準備扣下她，等保衛科的人來調查呢！

吳琳琳帶著保衛科的人小跑而來，沒看到裴夢澤的人影，見麵就問：

“大爺，剛才找羅雯錦的女同誌去哪兒了？”

看門大爺打量一會兒吳琳琳道：

“她能去哪兒？人家來找廠長辦大事兒的，當然進廠子裏去了。”

吳琳琳一拍大腿：“哎呀，大爺，您糊塗呀！那小同誌一看就是奸細，長一副狐媚樣，把我們單位的男同誌帶溝裏怎麽辦？”

看門大爺不樂意了，板起臉嚴肅道：

“吳技術員，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人家女同誌天生麗質，長得比你漂亮不行嗎？

非得往別人頭上無中生有的扣屎盆子，顯得你很能，是吧？”

“大爺？”

吳琳琳難以置信，說話的嘴唇都在哆嗦：

“你真是老糊塗了，那種女人一看就是來套取情報和技術的，你把人放進去，就等著廠裏給你處分吧！”

看門大爺現在對裴夢澤深信不疑，氣得吹胡子瞪眼：

“那姑娘為人誠懇踏實，根本沒有你說的花花腸子，我看你就是嫉妒。”

吳琳琳鼻孔噴火：“行行行，你給我等著，我這就去找廠長，你這門衛的位置恐怕做到頭了。”

大爺的牛脾氣上來，直接頂了回去：

“你是技術骨幹又怎樣？我這個位置是年輕的時候用鮮血和汗水換來的，有本事你擼掉我的崗位試試。”

吳琳琳一時口快，把看門大爺的身份給忘記了，她重重一哼：

“你可別後悔，如果保衛科查出來那姑娘是奸細，你就是幫凶，同樣逃不開責任。”

大爺氣得叉腰怒吼：“我這雙眼睛比孫悟空的火眼金睛還好使，如果那小姑娘不是奸細看你怎麽善後。”

吳琳琳氣得腳下生風，帶著保衛科的同誌直衝馮廠長辦公室。

“嘭”的一聲，馮廠長的辦公室門被撞開。

馮廠長、耿時秋、羅文錦和裴夢澤齊齊看向門口。

吳琳琳的手抬在半空，天曉得，她還沒來得及敲門，這門怎麽會猛地撞開？

馮廠長和裴夢澤正相談甚歡，笑容一點點從臉上消失，聲音中夾帶壓抑的怒氣問：

“吳技術員這是做什麽？”

吳技術員麻爪，結結巴巴解釋：

“我……我……不是我……”

眼角餘光看到裴夢澤，吳技術員指著裴夢澤道：

“廠長，您要睜大眼睛，不能被敵特分子鑽了空子，萬一丟了什麽重要技術資料，化工廠的責任可就大了。”

羅雯錦臉色一沉豁然起身，直逼吳琳琳：

“你這話什麽意思？話裏話外都在說廠長泄露核心技術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