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寡婦擼起袖子往內院衝:
“我去把葛玉芬拉出來揍一頓,沒見過親媽這樣欺負親女兒的。”
“嬸子等等。”
裴夢澤攔住怒氣衝衝的薛寡婦和劉三嬸子:
“那些紅袖章攔不住也不用攔,麻煩嬸子們替我盯著他們,隻要不損壞物品或往我房間裏麵放東西就行。”
薛寡婦等人秒懂,帶著幾個為人踏實勤奮的媳婦子,追著紅袖章進了內院。
葛玉芬和裴青青深信裴夢澤搶了刁哥的票據,就沒有再做其他設計陷害的小動作,以免畫蛇添足被人抓住小辮子。
紅袖章們裏裏外外轉了一圈,床底、櫃子底、凡是有縫隙的地方都搜查了很多遍,別說票據,就連一分錢紙幣都沒找到。
裴青青急了,慌不擇言:
“刁哥和他的兄弟們都說:裴夢澤搶了他們的東西,為什麽找不到呢?”
裴夢澤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尾音拉得長長的,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才高聲驚呼:
“裴青青同誌,你居然認識縣城最出名的牤牛頭頭!”
村民們立即反應過來,薛寡婦捂嘴後退一步,顫抖地指著裴青青驚悚道:
“你不會把我們村的情況,都透露給那些小混混了吧?”
圍觀看熱鬧的鄉親們拽住葛玉芬責問:
“你們有沒有把村裏的情況告訴刁哥?”
“我家如果丟了東西,第一個找你們算賬。”
“裴青青,你一個女同誌,什麽時候和街上的混混勾搭到一起的?”
裴青青驚慌失措地後退一步,拚命搖頭想辯解,卻一時不知道怎麽開口。
紅袖章的新任隊長任兵兵瞳孔猛縮,目光不善地看著葛玉芬母女氣道:
“原來賊喊捉賊的人是你們,跟我們去隊裏走一趟,把事情交代清楚。”
葛玉芬拚命搖頭,拉著裴青青擋在自己前麵解釋:
“我們去縣城的時候看到刁哥的人攔住裴夢澤,讓她交出他們被搶奪的票據,所以才舉報的。”
艾昌莞氣得咆哮:“好你個葛玉芬,看到親生女兒被混混圍堵,你不但不幫忙還有心情回來舉報?”
羅雯錦拉住裴夢澤的胳膊氣道:
“夢澤,我敢肯定葛玉芬不是你的親媽,你寫一封斷親書登報吧,哪兒有這樣當娘的?”
裴青青腦瓜子嗡嗡的,恨死沒擔當的葛玉芬,隻能硬著頭皮又一次把話題引回來:
“裴夢澤肯定把搶來的東西藏其他地方了,不然怎麽解釋他們從什麽地方弄到縫紉機票、自行車票、三輪車票和收音機票?”
葛玉芬眼前一亮:“對對對,你們怎麽解釋結婚用的三轉一響哪兒來的。”
村民們呆住,大隊長任兵兵也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裴夢澤。
裴青青緊張的心平靜下來,好整以暇瞅著裴夢澤:
“說呀!你也燕宸南結婚的三轉一響哪兒來的?”
葛玉芬佝僂的腰背也挺直了,幸災樂禍逼問:
“說說吧夢澤,燕宸南下放那麽多年,糧食都不夠吃,你們買三轉一響的票和錢從哪兒來的?”
裴夢澤還沒說話,魏鈴蘭的臉已經煞白,腿軟得差點兒給跪了。
燕誌勳用全部的力氣支撐魏鈴蘭,很想給她點力量安慰一下妻子。
可是多年的農場生活,每隔一段時間上演的搜查,都讓他條件反射地精神緊張,加之身體沒有完全康複,能扶住魏鈴蘭已經是他的極限。
村民們用懷疑的眼神看向裴夢澤,不太相信這樣陽光自信且開朗明媚的姑娘,會做出雞鳴狗盜的事情。
裴夢澤掃視全場把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才不緊不慢地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一個信封,在眾人麵前展開道:
“票和錢都是燕宸南的發小從帝都寄來的,算是燕宸南跟發小借的。”
“不可能。”
葛玉芬一跳三尺高否定:
“燕家下放以後和所有親戚朋友都不再聯係,怎麽可能有人從京城寄來錢票?”
裴夢澤聳肩:“燕家行得端坐得正,沒什麽見不得人的,為什麽不能有人寄來錢票?你為什麽那麽了解燕家?”
葛玉芬心虛地退後一步,額頭滑落一滴冷汗:
“你別胡說八道,燕家和我沒半點關係,我隻不過聽說而已。”
裴夢澤步步緊逼:“哦?隻是聽說,為什麽能那麽篤定不會有人從帝都給燕宸南寄信?你們是不是知道什麽?或者攔截了燕宸南的信件?”
葛玉芬腿腳發軟,一屁股坐在地上慌亂搖頭:
“不,沒有,我不知道,燕家信件關我什麽事兒?”
裴夢澤彎腰,星辰般璀璨的眼眸盯著葛玉芬的眼睛,皮笑肉不笑問:
“既然你不知道,那麽你在心虛什麽?”
葛玉芬???
裴青青臉上的慌亂一閃而逝,用力拉起葛玉芬抬高音量道:
“裴夢澤,葛玉芬同誌是你的媽媽,為人子女應該孝順,你這樣逼迫父母還有沒有人性?”
裴夢澤站直身體,看一眼葛玉芬又看一眼裴青青,開玩笑的語氣道:
“我怎麽越看你和葛玉芬越像呢?相反,我這個‘親生女兒’半點葛玉芬的影子都沒有。”
“哇,真的哎!”
薛寡婦聲音最大,指著葛玉芬的鼻子和裴青青的對比:
“大家看,她們倆的鼻子一模一樣,我之前怎麽就沒發現呢?”
劉三嬸子玩笑道:“夢澤,你小時候不會被葛玉芬報錯了吧?”
轟隆……
葛玉芬感覺晴天霹靂,差點兒原地爆炸。
裴青青激動地後退一步,越心虛聲音越大:
“你信口開河,我和葛玉芬八竿子打不到一撇,連血緣都沒有,怎麽可能相似?”
裴夢澤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
“既然沒關係,你心虛什麽?”
“我……”
裴青青回神,豁然站直身體直逼裴夢澤厲喝:
“目前在說你私藏票據的事情,不要瞎扯其他。”
“行吧!”
裴夢澤見好就收,她沒有證據證明葛玉芬調換嬰兒,這次能在大家心底種下一粒懷疑的種子她就勝利了。
來日方長,早晚找到證據讓葛玉芬露出尾巴。
葛玉芬迫不及待想轉移換孩子的話題,指著裴夢澤的鼻子教訓:
“從小我怎麽教育你的?做人要誠實,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能拿,可是你呢?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都敢做打劫的事情了。”
“嗬!”
裴夢澤笑臉盈盈:“我這副小身板,不被刁哥的人欺負就不錯了,從他們手裏搶包,和在老虎嘴裏拔牙有什麽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