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燕宸南卻問:“什麽時候出發?”
“宸南?”
裴夢澤抬頭緊張地看著燕宸南。
魏鈴蘭急得站了起來,抓住燕宸南的胳膊勸道:
“兒子,家裏不缺那兩千元辛苦費,我情願每天吃糠咽菜,也不想看到你冒險。”
燕宸南安撫地拍了拍魏鈴蘭的手,看著她和裴夢澤道:
“邢航智和我有過命的交情,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家裏出事而無動於衷。”
裴夢澤總感覺邢航智的名字熟悉,經過燕宸南提醒終於想起來了。
原書中,運輸廠頻繁出事,運送的香煙屢次被搶卻始終沒能破案。
因為涉及金額巨大,邢航智的爸爸,運輸部主任邢榮濤被隔離審查。
後來以管理不嚴的罪名被關十五年,且需要賠付卷煙廠60%的香煙損失,共計二十萬元。
邢榮濤每月七十八元工資,就算有存款,也不超過五千元,二十萬元的巨額債務壓垮了邢航智全家。
邢航智的媽媽承受不了那麽大的壓力,從鍾樓上一躍而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邢航智家破人亡,從一個開朗健康的優秀青年,變成渾渾噩噩的酗酒敗類。
直到燕宸南從殘疾的心靈創傷中走出來,才找到邢航智替他戒酒,兩人並肩開辟出一條商業之路。
燕宸南可能也想到了這些,希望扭轉邢航智家人的命運,所以才答應邢航智的請求,和高薪的兩千元運輸費沒關係。
思及此,裴夢澤不再阻止,轉而問邢航智:
“你們準備什麽時候出發?”
“夢澤?”
魏鈴蘭不敢相信,裴夢澤跟著燕宸南胡鬧,也答應了邢航智。
裴夢澤鬆開燕宸南挽住魏鈴蘭的胳膊道:
“媽,宸南這次出門不為錢,而是為了邢航智一家老小,我不想他將來因為沒有幫到發小而後悔。”
這裏人太多,裴夢澤沒辦法把話說得太透徹,好在魏鈴蘭是聰明人,裴夢澤一說她就明白了。
她重重一歎,拍了拍裴夢澤的手,也轉而詢問邢航智什麽時候出發。
邢航智想起送貨的時間限製,歉意道:
“嫂子,時間有限,我現在就要把老大借走,來之前也不知道今天是你和老大的大喜日子,你看這……”
裴夢澤心頭頗為不舍,想到邢航智家可能發生的慘劇,還是強壓下心底的不舍,握住燕宸南的胳膊道:
“我去給你收拾行李,路上注意安全。”
剛想說記得打電話報平安,想起大隊沒有電話,燕宸南在路上也不一定能找到郵局和電話亭,裴夢澤又把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燕宸南也特別不舍,憋了那麽久,好不容易從牛棚搬進地主家的青磚小院,今晚就能名正言順和媳婦洞房,事兒趕事兒又不成了。
他倒滿酒杯向蔡老、邵主任、韓老、餘老,以及村民們一一賠禮:
“對不起各位,突然遇到一些急事兒,為了國家財產不受損失,我必須出一趟遠門,各位吃好喝好,千萬不要因為我離開掃了大家的興致。”
在座的都是深明大義之人,紛紛端起酒杯,囑咐燕宸南注意安全,並沒有因為他從喜宴上離開而有微詞。
葛玉芬眼看燕宸南即將離開,豁然站起來道:
“燕宸南,我嫁閨女出了兩百元嫁妝,你娶我閨女就一毛不拔,彩禮都舍不得出一分嗎?”
劉三嬸子擺手:“哎喲,我說葛同誌,你咋那麽不關心你的女兒呢?燕同誌娶妻三轉一響可是全都配齊了,家裏的衣櫃沙發都是新打造的,不知道花了多少錢。”
薛寡婦滿臉豔羨:“我參觀他們新房的時候可羨慕壞了,房間裏有浴室和衛生間,上廁所的蹲坑還是白色陶瓷做的,咱們村裏可是頭一份兒。”
“對啊對啊!”
村裏的大姑娘小媳婦討論起來,羨慕得恨不得能嫁給燕宸南的是她們自己:
“你沒看到新房裏麵的梳妝鏡,做工精美鏡麵又大,我結婚三年多都沒能擁有一個。”
“何止梳妝鏡,我在擺禮的桌子上看到一套麵霜和化妝品,全是寧海市生產的,我做夢都想有一套。”
“嗨喲,那些東西算什麽?我在浴室一角看到一個躺椅,頭部的位置有一個漏鬥狀的盆,看上去挺奇怪,問了才知道那是燕宸南給裴夢澤同誌洗頭用的。”
“啥?洗頭還能躺著?”
“那可不,我家那口子能在我洗頭的時候幫我淋水就不錯了,還躺著洗頭,想都不敢想。”
魏鈴蘭聲音不大,說出的話氣得葛玉芬一個仰倒:
“聽到了嗎?我家宸南送的彩禮可不寒酸,以後就不要拿這些說事兒了,以免丟了臉麵還不知道錯在哪兒。”
葛玉芬和裴青青傻愣愣呆在當場,眼睜睜看著燕宸南和裴夢澤離開酒宴往山腳的青磚小院而去。
完了,兩百元進了裴夢澤的腰包,回去以後裴長順非打死自己不可。
……
剛進入新房,燕宸南迫不及待反鎖上門,轉身把裴夢澤壓在門後的牆上,封上那張讓他夢寐以求的小嘴。
濃烈的酒香充斥裴夢澤的唇齒和鼻翼,粗糙滾燙的大掌從她腰際的衣服下擺探了進去一路往上……
裴夢澤不勝酒力,喜宴上喝的都是白開水,被燕宸南身上的酒味刺激得醺醺然,勾住燕宸南的脖子癱軟在他懷裏,隻能靠著他支撐。
濃烈的荷爾蒙氣息充斥整個新房,新婚小夫妻幹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
“嘭嘭嘭……”
門外傳來敲門聲,邢航智的聲音不合時宜傳入新房:
“老大,收拾好了嗎?我雇的三輪車師傅還等著呢,我們還要趕縣城的班車去省城坐火車,時間來不及了。”
燕宸南鬆開裴夢澤的唇,整張臉埋進裴夢澤的頸窩,平複好一會兒才悶悶道:
“等我回來再吃你,在家注意安全,一個人千萬不要進縣城,我教你的格鬥術不要荒廢,每天都記得練習……”
燕宸南化身老媽子,事無巨細交代了很多事情,裴夢澤一一應下,在燕宸南鋼鐵般的腰上擰了一把:
“你是不是搞反了,出門的是你,我身邊有那麽多人,特別安全,你路上可要小心,這年頭沒有攝像頭,凡事多個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