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主之位這件事,你究竟是從何得知的?”
許久,通天終於薄唇輕啟,聲音冷瑟的道。
頂著那巨大的寒冷氣壓,玄溟眉頭暗蹙,臉色卻淡淡笑道:“我猜的。”
見通天麵露不信任的目光,他笑著擺擺手道:“別不信,我還真就是猜的。你可還記得,在武夷山的時候,你和太上師伯小吵了一架?那時他說:‘小師弟,雖然我不知那個位子到底有什麽值得你與他爭奪的,我也不想知道,但我奉勸你一句,那劍訣不是什麽好練的東西,能這麽快練成的,不怎麽正常,我勸你不要為了爭奪而掉以輕心……’”
玄溟學著太上的聲音,靠著獨特的記憶力,將那話原原本本的又說了一遍。學得那是惟妙惟肖。通天蹙眉,倒是終於想起了來了。那是玄溟往武夷山為自己偷麟木的時候吧?他好像是這麽說過。可是單憑這個,他就能猜出來?
看著通天不自覺露出的疑惑,玄溟嗬嗬一笑,道:“當然不止這一點,當時這話,根本不曾讓我多想。可是後來,在我們回到兜率宮還回太極圖的時候,他曾問你:‘你真不要?’。”
玄溟挑眉看向一臉沉靜的通天,笑笑道:“師父可記得當時你是怎麽回答的?”
通天蹙眉,而後笑道:“我當時說‘若我真要,這事情還會弄成現在這局麵嗎?’”
“不錯。”玄溟點頭,道:“我當時一直以為你們隻得是太極圖,後來從蕭湘那裏了解了‘十大謎’,我才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於是我又聯想到了那個盤古斧。魔教三番四次的爭奪四大先天至寶,本就可疑,不是嗎?”
“那你就想到了他們爭奪的也是那個位子?”通天讚賞的一挑眉。
“不錯,我一直在想,像你們這般高高在上的人,還有什麽好爭奪的呢?”玄溟神色迷茫,看著半空的金烏。
不錯,便是這時,他還是想不通,那個位子究竟有什麽好爭的呢?
有什麽值得強大如人皇女媧,三清等人,也對此爭奪不休的呢?
聽到玄溟迷茫的問話,通天的蹙眉看了一會玄溟,目光漸漸由戲謔變得冰冷,而後又恢複釋然,再漸漸變得無喜無悲。一片淡然。繼而他又恢複了往日那邪魅睥睨萬物的模樣。他仰天大笑,帶著磁性的爽朗笑聲陣陣回蕩。
他道:“溟兒,你可知道玄清為何一直禁錮著你?”
看著玄溟迷茫的神態瞬間變成訝然,他又邪氣一笑,道:“就你這好奇心重成這樣的人,也幸好是遇上了我,不然一出東海,你準會被這好奇心害死!”
什麽?玄溟無奈蹙眉,還以為通天能告知其中原因,好讓他脫離玄清的魔爪,沒想到最後又被通天戲弄了一把。
“你別不信,說不定這還真是其中一個原因。”通天微傾著頭,飽含笑意的眸子戲謔的看著玄溟。
玄溟撇嘴,心下卻清楚他這是在提醒自己,讓自己在玄清麵前,不要表現出太大的好奇心。確實,以玄清那性子,若是自己對這件事表現出太大的興趣,隻怕她又該不讓自己出來了。
聖母她,當年究竟出了什麽事……
“嗬嗬,溟兒。”知道自己的意思玄溟聽懂了,通天戲謔一笑,問道:“你又打算怎麽收拾那魔教?”
“就按你的計劃走唄!”玄溟挑眉,言笑晏晏道。
“嗬,行。”通天嗬嗬一笑,而後正色道:“不過,你要小心了。”
“放心,我玄溟沒那麽笨。”玄溟桀驁一笑,而後又鄙夷嘲諷的笑笑道:“若連他們都搞不定,那是死了活該!”
“嗬嗬,你也別小看了他們。”通天看著玄溟這自信滿滿的樣子,不禁嗬嗬一笑。而後又將食日珠拋給了玄溟,道:“這珠子你拿著。現下三顆珠子已經都在你手中,至於怎麽利用就看你的了。我走了!你自己小心。”
話音一落,紅影一閃,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走得這麽急?”玄溟盯著剛剛通天所站之處,一陣無語。而後將先前的兩顆食日珠拿了出來,一陣細細的觀察。蹙眉道:“師父這人雖然看起來事事漫不經心,其實什麽事都清楚得很。”
就拿現在這食日珠來說。他又怎麽知道這第二顆食日珠在我手中?
玄溟目光閃了閃,突然嗬嗬一笑,盯著食日珠目光淩厲,冷哼一聲,他白色袖子一掃,已將空中的三顆水藍色珠子裝入了袖子中。閃身出了西海。
西海向南十萬裏處有一片海,海水清澈,水中魚蝦清晰可見。可惜偏偏名字難聽非常。無論是魔教還是天界眾人,都稱它為“血海”——星界十大謎中的“血海”。
血海旁連綿環繞的群山,被稱為連山,連山中,在最中央的一座高山的半山腰上,貼著堅硬青綠的岩石,長滿了蔥蔥綠綠的灌木。灌木叢中間或豎立著幾株老柏,柏樹後影影綽綽有一個洞口,許是因為有了這些柏樹的遮擋,洞內一片陰暗,看不真切。而這個看著簡單普遍的小洞口,卻是天下正道尋遍天上地下而不得的魔教總堂的所在之地。
入洞口,穿過那狹窄曲折的通道,是一片昏暗寬敞的殿堂。正中是一張雕刻著血魔骷髏的寶座,寶座後方是一麵刻著浮雕的青灰色牆壁。浮雕所刻的是一張長著青麵獠牙,巨目殷紅,頭上長著巨角,大口狂張,獠牙帶血,巨角鋒銳的頭像。初一見到魔像,或許隻是覺得這浮雕所刻之物有些凶厲。但若是你凝神注視,就能感到一股煩躁的魔戾之氣,慢慢從魔像散開,漸漸噬人心神,讓人心神混亂,氣血翻滾,憤意高漲,最後失去意識,淪為魔王的奴隸,成為殘惡嗜血的魔頭。
許是受這凶殘的魔物得影響,大殿內的氣氛陰鬱非常。析潼獨自一人靜靜的站在大殿下,眼也不眨的盯著寶座後方的魔像。雙眼圓瞪,染滿血絲。通紅如血的眸子,一股狠辣奪眶而出,寒得滲人。
靜,靜的陰寒可怕。因為寂靜,就連析潼緊緊握起的拳頭,那“劈啪”的聲響也響亮猶如雷鳴。
突而,一陣“啪啪啪!”的響聲自大殿的側門傳出。析潼眼神一閃,斂了斂眉,轉身微笑的看向來人。
大殿側門,一位身著鑲著金邊的黑袍,頭戴玄青色魚尾冠的中年男子慢慢踱著步子,幹淨大氣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他看著析潼,再次撫掌大笑。大如蒲扇的雙手輕輕的拍打著,“啪啪”聲在寂靜的大殿上響起。
中年男子身後,跟著一個錦衣青年。男子溫文爾雅,儀表不凡。嘴角噙著一抹淡笑,淡雅如蘭。任由析潼與中年男子之間電光火閃,激流暗湧。他自言笑晏晏,風度翩翩。
中年男子撫掌大笑,看著析潼又道:“不愧是我魔教中人,這一分狠辣,就是我狄煜,也辦不到啊!!哈哈!真是佩服啊,佩服啊,也就是阮魔使能以大局為重,舍下師父,完成四位長老的吩咐。”
析潼微低下頭,隱去那一份陰霾,而後笑道:“魔尊過獎了。”
“嗬嗬,賢侄謙虛了。這次大長老可是難得開口誇獎了你啊。”中年男子蒲扇大手拍了拍析潼的肩膀,眼眸冰冷,口中卻輕笑道:“大長老想要見你,你跟我來吧。”
“是。”析潼咬牙蹙眉,忍著肩膀上重如千斤的大手,恭敬的對著狄煜道了聲是。不急不緩的跟著狄煜往門外走。
中年男子暗自冷哼,眼眸變得陰狠。身後男子不禁蹙眉。對著中年男子輕哼了聲。中年男子不禁神色一動,斂下了不悅的情緒。帶頭往四大長老休息處走去。
在幹燥明亮的甬道九曲十八彎的走了一陣之後,三人來到了一個幹燥陰暗的石室。室內盡管點有燈燭,卻依舊昏暗陰森。而室內除了這兩盞燈與四個蒲團,便別無他物。
室中,四個蒲團上,盤膝坐著四個蒼髯皓首的老者。老者緊閉的雙目和沒有任何起伏的胸口,讓人感覺這四人就猶如四個人像雕塑一般,毫無生氣。隱在這個昏暗陰森的石室中更是沒有任何存在感。一片死氣至石室中溢出,然本來陰森的石室,更是陰氣滲人。
然而麵對這般恐怖而詭異的石室,中年男子三人卻依舊神色不動。除了已經來過多次的中年男子和男子兩人,便是析潼見了,也隻是神色微訝,繼而瞬間恢複了正常。
入了石室,中年男子首先對著四位老者作揖道:“弟子狄煜見過四位長老。”
狄煜,魔教弟十六代魔尊,為人心胸不大,卻無甚心計謀略。寵信魔教右聖使亦瀟。膝下有一女,甚是寵愛。
聲音不大,在這陰森寂靜的石室中,卻聲如霹靂。可惜四大長老依舊雙目禁閉,動也不動。
然而,像是習慣了如此場麵一般,魔尊狄煜神色如常,恭敬的起身站直。看了眼站在他身後的男子。男子上前一步,對著四大長老揖禮道:“右聖使亦瀟,見過四位長老。”
右聖使亦瀟,自三千年前來到魔教後,便奪得了但是還是一堂之主的狄煜的寵信,百年前又幫助狄煜打退數位欲奪魔尊之位的堂主,讓狄煜一舉拿下造反的數人,成功坐上魔尊寶座。自此狄煜更是寵信亦瀟,甚至對他言聽計從。
亦瀟致禮完畢,也退了下來。四大長老依舊無聲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