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郊麵色難看。確實若不是自己太輕敵,便是不能殺了他,此刻也不會這麽慘。然而他笑笑,一步步走近玄溟,不屑道:“哼,若不是混沌鍾,你此刻早就剩下一堆皮包骨了……”

“你也知道若不是……”玄溟看了一眼遠處的混沌鍾,話剛出口,卻突然一頓,本來的微笑變成了一臉的凝重和不屑,一個縱身遠遠的後退。他邊退邊不屑的諷道:“堂堂太歲神居然不計手段出手偷襲,不嫌見不得人了點麽?”

殷郊一招偷襲未得手,麵色一變,也不理會玄溟的諷刺,再次出手向著玄溟撲去。這次的雌雄雙劍,依舊一青一紅,光芒閃爍,然而,所閃發的氣息,卻不在如同之前那般帶著一股渾然正氣,而是陰氣森森,鬼氣撲人。滲人的氣息,讓玄溟不禁猜測起殷郊此刻所用,究竟是何功法。與他之前所見過的,出入未免也太大了些。

不是血腥味特重,殺虐氣息滲人的魔教,也不是詭異魅惑的妖族氣息。更不是天界任何一方。當然,浩氣正然的佛界就更無可能了。

那還會是哪?

難道是地下那魂魄飄飄陰氣森森的地獄?

“可是也不曾聽說地獄哪方麵有什麽陰魂鬼怪攙和啊。”玄溟搖搖頭,第一時間否定了這個想法。地獄自從落入地藏王菩薩的手中之後,便一直老實安靜得很。雖說偶爾有一兩隻厲鬼作怪,卻也不曾出現過什麽差池。想殷郊這般厲害的功法更是不曾有過。若有,也不會就這麽被一個地藏王給管教得這般服服帖帖的了。

那會是什麽?就在之前殷郊以這種功法將他困住時,玄溟便可以肯定,殷郊這門功法,肯定不會是昆侖山傳來的。也就是說,他是偷練的。至少,昆侖山不會有人知道。

正這麽想著,殷郊的雌雄劍以至,帶著比玄溟身上的寒氣還要寒上三分的森森鬼氣,一劍劈向玄溟。早在不周山下領教到這寒氣的厲害,玄溟自然不敢再讓寒氣近身,他祭出寒劍,同樣一劍刺出。青藍色的劍氣帶著一陣寒風,“突”的一聲,卷向雌雄劍。

正在兩道劍芒便要相互撞上的時候,一聲大喝自天邊傳來,開始還是虛無飄渺間,不一會兒便變得猶如耳邊雷鳴,雷鳴般的大喝,直炸的玄溟兩耳轟隆直鳴。

“孽徒住手!”

兩人大訝,皆停下了手往聲音的來源看去,然而看到的卻是一抹雲煙,像是燒著柴火時,那飄起的濃煙一般,向著玄溟二人處飄來。不管是看,還是聽著那聲音,玄溟都可以肯定那人,他沒有見過,那麽這個“孽徒”說的便不會是他了?他看向殷郊。

見到來人,殷郊明顯的臉色一變,瞬間鐵青下來。而後又是一白,很明顯的是一股靈力反噬的模樣。玄溟幽深黑亮的眼珠子一滾,果然,此刻他手中的雌雄劍,已經恢複了之前那浩氣正然的模樣。他嘴角一動,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卻見到他盯著來人的眼中飄起的一抹戾氣和殺意,還有一股不耐的厭惡。

這時,那股怪異的雲團已然在他們麵前聽了下來。現出了一個精瘦精瘦的中年男子。從他那黑溜溜的臉和一聲淩亂不著邊幅的衣飾,玄溟不難看出,這還是個喜歡四處跑的中年男子。

他剛下了雲團,四下溜了一眼後,一雙黝黑有精神的眼睛,便被混沌鍾和那被困在了鍾下麵的番天印給吸引住了。他瞪大了雙眼,指著混沌鍾和鍾下的番天印,張大了嘴巴,結結巴巴道:“殷郊師侄,這,這是怎麽回事……”

殷郊一躬身正要回答,他又看了玄溟一眼,再看看雲層下麵目全非的小山,厲聲問道:“你們這是怎麽回事?”

“回師叔,這是東海玄溟,他殺我滅我門下道神教一門,殺昆侖外山弟子無數,並在西山,偷襲我師父,奪走混沌鍾!”殷郊一件一件的將玄溟所犯罪案列出,再次瞪向玄溟,道:“此番魔頭更是趁我不備,欲要奪走番天印,求師叔幫忙助我拿下這等無法無天的魔頭!”

“這……”這突然出現的男子明顯不傻,他沉吟了一下,看向玄溟,拱手問道:“可是通天師叔門下弟子玄溟?”

“不錯,恕在下眼拙,不知這位是元始師伯門下哪位?”見來人還算有禮,玄溟也回禮問道。

“嗬,在下赤精、子。”男子,也就是赤精、子和善一笑,回道。

赤精、子?玄溟神色一動,根據他所得到的消息,還有在東海時看到的關於“封神一役”的記載。這人也還算正直,就不知本人如何。

“嗬嗬,我想,你和殷郊師侄之間,或許有些誤會,我們不妨談一談?還有混沌鍾下那番天印,乃廣成子師兄所用法寶,不知師弟可否交還與我?”赤精、子自然不知道玄溟對他的評價,隻是嗬嗬笑了笑,對著玄溟道。

“師叔!”玄溟還未回答,倒是一旁的殷郊急道:“師叔,玄溟打傷師父奪走混沌鍾是事實,又怎會是誤會?還有此刻你看,人家明顯是要奪走師父的法寶!此刻你不殺了他,奪回番天印和混沌鍾,還和他客氣什麽?”

“胡說什麽?你這孽徒,怎的動不動就是殺殺殺?我早就和師兄說過,你這人便是戾氣太重,他卻偏偏不聽,非要重用你!”赤精、子臉色一變,對著殷郊大喝一聲,接著又歎了一口氣道:“唉!你說他奪走師兄的混沌鍾?混沌鍾幾時成為師兄之物了?我怎麽不知道?”

殷郊被赤精、子說的臉色一青一白的。這時聽到他這麽說,脖子一梗,又道:“混沌鍾自然是師父的!若不是他突然出現,打傷師父,混沌鍾現在早已經是師父的!”

“渾話!”赤精、子大怒,猛地喝道:“混沌鍾靈智早開,他若認了師兄為主,那師兄便是混沌鍾的主人,又豈是玄溟師弟能奪走的?”

“那現在就殺了他,混沌鍾不久沒有主人了?”殷郊一眯眼睛,把赤精、子的怒氣當成了耳邊風,隻盯著玄溟殺氣畢露。

“你!心術不正,殺氣裸、露!非我正道中人!你……”赤精、子氣的揮起拳頭便要教訓殷郊,然而這時,殷郊卻瞪向赤精、子,冷冷道:“師叔難道還想去思過崖?”

“你!”赤精、子舉起的拳頭一頓,瞪了殷郊一眼,冷哼一聲道:“回山我再找你理論!”

見到赤精、子竟因為殷郊這一句話忍下了怒氣,玄溟不禁把眼睛瞪得老大,難以置信的看了兩人一眼,暗道:“這是怎麽回事?難道這赤精、子堂堂一個師叔,一個長輩,還不能教訓一個弟子?這思過崖又是什麽地方?”

如果常在外麵走動,聽著名字,自然便能知道,那是一般門派弟子思考悔過的地方。可惜,像玄溟這在深海裏過了二十年歲月的人,卻是不知了。

見赤精、子怏怏收手,殷郊冷哼一聲,這才又對著他道:“師叔不覺得我們應該先解決了眼前的事,才可回山理論麽?”

“不錯。”赤精、子冷哼了聲,幹幹應道。繼而又笑著對玄溟道:“玄溟師弟?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何誤會,但這番天印乃我師兄之物,還望歸還!”

“若是我說沒有誤會呢?”玄溟對著赤精、子露出了自認為最天真的一抹微笑。對著赤精、子道:“這番天印,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