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 回頭,轉身
“以後你們這些模特,就由許婷管著吧,也免得像盤散沙!”歐陽濬說時還不忘故意看了鶯蘿一眼,這一眼倒把大家的目光也引到了鶯蘿身上。
鶯蘿翻了眼皮,在心裏呢喃:“不就踩壞了一個背景牆嘛,至於總擺這臉色嘛,小氣!”
許婷剛才拿給歐陽濬看的是一個模特管理方案。當然在此之前,她就已經向歐陽濬聊了一些模特出現的問題。
當著所有人的麵,許婷把手放在了歐陽濬的手上,他沒有拒絕,同樣沒有反握。每個人都很明了,可鶯蘿卻無法讓自己再去多看一刻,許婷朝鶯蘿露出了勝利的微笑,這一笑霎時嫵媚。
鶯蘿不知道自己在難過什麽,她又有什麽立場去在意。
突然誰的手機響了起來,鶯蘿恍惚了一會兒,聽到鈴聲才回過了神。
此時,大家又一次的把目光投向了她。她就像處在人群的對立麵,總這樣被推在風口浪尖。她害怕那些目光,尤其是那雙曾經無比熟悉的眼,雖然已經被時光洗白,卻依然凜冽的眼,屬於他——歐陽濬。
以前她不懂,現在她知道,那是與愛無關的雙眸。她從不敢看他,總怕真正的情緒被他捕捉。
原來愛是需要回應的,他不會給,她也再不期許。在她決定把自己交給另一個人的時候,她就和他再無更多可能。
“開會時,難道不知要把手機調成靜音嗎?”歐陽濬的怒氣又一次的對鶯蘿響起,他總對她生氣,明明如此陌生。
鶯蘿想接黎穆辰的電話,又怕歐陽濬再一次的針對,最後隻好按掉了。今天的歐陽濬像吃了炸藥一樣,處處都挑剔她。許婷倒是在一旁微微的笑著,連眼裏那抹得意都忘了掩飾,那雙手依然放在歐陽濬的手背上。看起來本該就如此一般。
這種理所應當,鶯蘿從沒有的體會過,她不知道那種得意的歡喜,是什麽心情。曾經他牽她的時候。她總怕有一天這雙手會遠離,他觸碰她的時候,她總缺少留住他的信心。
過去她是沒有安全感的,覺得他太遙遠。而此刻,她是沒有期望的,發自內心的知道,他是真的遙不可及了。
“散會吧!等會我請客,大家一起聚一聚!”歐陽濬對那手機鈴聲實在煩躁的很,所以提前結束了會議。
眾人聽到歐陽濬的話,都有點小興奮。唯獨鶯蘿一刻都不願再久留。
這一刻,她隻想快點離開,離開這個都是他氣息的地方。這是她一個人的愛情,與歐陽濬的記憶無關,從來便隻是她一個人。
現在的她既然選擇把自己交給了黎穆辰。那就絕對沒有權利辜負,如果心還留在麵前這個男子的身上,那麽她隻好把心粉碎。
電話又響了起來,她趕緊接起,對方比她先開口,聽上去很急切——“葉子我在門口等你!”
“我……我很快下來,你等我一下!”沒有去看歐陽濬。也沒理會那些人訝異的神情。他們也許訝異於,竟然有人不給歐陽濬這個請客的麵子,這樣高傲的男子居然會有人這麽不識好歹。
“鶯蘿你去哪啊?濬請客你不去嗎?”許婷故意把嗓子提得很高,露出那種不可思議的神情,展現的姿態依然是歐陽濬身邊的人。
她轉身看了一眼許婷身邊的他,他也恰巧在看她。眼神碰撞,卻沒有火花,隻是他的怒氣。他怒什麽,難道她就不能有選擇離開的權利。他請客隻是他願意而已,那是他私人的事。與工作無關,沒有非得參加的道理吧!
鶯蘿沒有回答,隻是淺笑了一下,然後,清醒的離開。走出了這個門,也許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來了。一年的合約,很快就要結束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人以違約來威脅她了,她很快就要自由,這一刻為何還要留下,就因為他的一句話嗎?她不要,再也不要!
“你站住!”歐陽濬站在一米開外,當真一室的人,用命令的語氣對著她喊道。他是老板,這裏隻有他有命令的資格,而她隻是他無數員工中的其中一個。
但是,她不願意為這個命令轉身,她再也不願聽到他高高在上的聲音,她不要自己再一次傾斜。留下和離開,從來隻在轉念之間。
她還是走了,背對著他,向另一個需要她的人而去。所有的記憶,竟然他已遺忘,她又何須牢記,這一刻也請求讓她的記憶空白,沒有他的記憶,也許多半是好的,簡單又清明,隻有黑白,再也不必渾濁。
“你如果這一刻走了,那麽這個圈子將永遠不會有你!”歐陽濬已經站在了門口,對著她清冷的背影說道。這是他第一次這麽清楚的威脅一個人,換做是別人隻有他一個眼神就足夠那些人屈服。
她苦笑,雙肩都笑得顫抖。是他變了,還是他本就是如此。“這個圈子我從來都不想要加入,即便沒有我,也無所謂!”她仍然背著他,這個人已經在她腦海存活了四年之久,卻怎麽也無法想象,彼此竟然就這麽背對著。
無論是方清,還是許婷,都隻是他的選擇。而她的難過,卻是她自找的。就在幾步幾間,做這最後的了斷吧!沒有恨,也不會有祝福,本就是陌路。
“你不想,沒關係。那如果是齊峰呢?”歐陽濬的眼裏有挑釁的意味,他不是非要她留下不可,隻是不喜歡這樣被拒絕的滋味。
“你原來喜歡這樣威脅人啊!我不想,你為什麽要勉強?”她終於轉身看他,心裏卻開始厭倦了,他原來是喜歡強人所難。
歐陽濬站在原地怔怔的看著麵前這個冷清的女孩,她的眼眸都是倔強,還有微微的倦意。這世上怎會有人對他這副表情,心好像被拽得很緊,好熟悉又說不上來。
“不是威脅,是警告!”歐陽濬一邊說一邊慢慢的走近她,一樣的高傲,一樣的炫目,卻有著不一樣的陌生。這種陌生和熟悉並存。
“這樣有意思嘛,我去不去對你毫無意義不是嗎?”她仰著頭試著看他的眼睛,終究是什麽都沒看到,他的眼太深沉。猶如一個很深的黑洞,她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情緒,隻有冰冷的表情正對著她。
“即便毫無意義也是我說了算,輪不到你拒絕!”歐陽濬又逼近了她一步,他的呼吸她都能清晰的聽到。
除去心裏慌亂,鶯蘿此刻就隻剩下好氣又好笑,他不過請一次客,卻弄得像聖旨一般,誰都不可違抗。
鶯蘿也不去管歐陽濬眼中的狠戾,盡力在嘴角擠出譏笑的弧度。她試著用這譏笑,挽救她的自尊,隻因她的倔強在心底叫囂。
“我再說一遍,你不去也沒關係,隻是齊峰的前途就難說!”此刻他已經背過身。嘴角擒笑,慢悠悠的離開。
“我會去的,隻是希望別再隨便使用你的特權!”她對著他那挺直的背用盡力氣的喊著。他和她永遠無法在對等的位置,他有的都是權利,而她有的隻是義務。
…………
黎穆辰在車裏實在等得不耐煩,索性下了車往裏走了進去,起初保安還有所阻攔。但幾個前台小姐好像還記得黎穆辰,齊峰工作室來簽約那會,黎穆辰可是尤為顯目,這些女孩們至今對他記憶猶新。
本來保安還想通報一下,可看見門口那輛跑車,便也無聲的默許了。
前台小姐一直用迷戀的目光。目送了黎穆辰上樓,嘴裏還輕輕細細的呼喚著:“哇,好帥啊!和我們老板不相上下啊!” “對啊,對啊,怎麽會有這麽完美的人!”幾個女孩嘰嘰喳喳的激動著。
對這些讚歎。黎穆辰聽得真切,臉色卻依舊冰冷。這世間能影響他情緒的,也許隻有葉鶯蘿一人了。
在樓道間,鶯蘿和歐陽濬正對望著,周圍都散發出煩悶的情緒。
黎穆辰看著麵前的這一幕,扯了扯嘴角,凜冽的氣息包圍著他,看起來很是危險。
“葉子!”他喊出聲時,才發現聲音因為怒火竟變得有些粗噶。
鶯蘿回頭,歐陽濬也隨著她的目光看去,肚裏竟然有股無名火,無處發泄。
黎穆辰的眼裏又有了悲傷,那是鶯蘿不喜歡的悲傷。她一步步的走近他,和歐陽濬卻是兩個方向。
就在這一刻,歐陽濬拽緊了拳頭,究竟為了什麽,矛盾的他,對於答案一無所獲。腦海裏那可怕的空白,淹沒了他,頓時頭痛欲裂,他抱著自己的頭,除了疼,什麽都沒有。
“濬!濬!……你怎麽啦?”許婷的聲音鶯蘿的背後尖銳的響起。
鶯蘿在要靠近黎穆辰一步之遙,還是回了頭,她看見了抱著頭,露出痛苦神情的歐陽濬,她甚至看見了他耳後那顯著的傷疤。
心疼的感覺幾乎就要把她毀滅,原來她的心一直留在了那個人身上,見不得他一點點的不好。
如果這一刻她沒有回頭,也許黎穆辰會試著真正的成全她,可是她回頭了,帶著眼裏的擔憂。
她雖然沒有走近歐陽濬,可那在意的神情是騙不了人的。
“你在擔心他?”黎穆辰冷冷的問。
她很想說‘沒有’,卻怎麽也說不出口。她不想騙他,他是那麽好的人,她怎麽忍心欺騙他。
黎穆辰把她擁著懷裏,不讓她再回頭看那依舊抱著頭痛苦的歐陽濬。“他與你早沒有關係,不要再看他了好嗎?一次都不要!”黎穆辰摸著她的發,聲音裏全是乞求。
“嗯!”鶯蘿閉上了眼,她再也不會回頭看了,為了黎穆辰,也為自己的自尊,她發誓絕不再回頭。鶯蘿很清楚的知道,她即便回頭,也拯救不了歐陽濬,他的身邊有許婷,不就足夠了嘛!
“葉子,以後不要再來這裏了好嗎?如果你喜歡這樣的工作,我可以……”沒有等黎穆辰說完,鶯蘿就用手按住了他接下來的話。他的唇是溫熱,可按在他唇上的手指卻是冰涼的。
“穆辰,我太壞了,別對我這麽好可以嗎?我真的不配,我的心是黑的,會傷了你!”她的心無法控製,也許有一天會真的徹底辜負黎穆辰對她的好。
黎穆辰把鶯蘿又擁緊了一分,所有的憤怒都看向了不遠處神情難受的歐陽濬。“除了你,我誰都不要!”他像是對她說,又像是自己下定著決心。
她抬頭仔仔細細的看著一臉鄭重的黎穆辰,說不感動是假的,但是感動過後,便是更深的歉意。他們該何去何從,誰能告訴她?
“葉子,我們走吧!”
“嗯!”
可是,有一雙粗大的手拉住了鶯蘿的手腕。“誰允許你走了?”歐陽濬直直的瞪著麵前的葉鶯蘿,恨不得把她看出一個洞。他的臉上還遺留頭痛後的疲倦,看上去沒什麽血色。
沒等鶯蘿開口,黎穆辰便把她拉在了身後,隔絕著歐陽濬的視線。
“我女朋友不能走嗎?不是拍攝完了,怎麽還要強迫加班嗎?”黎穆辰那眼裏的戾氣不輸歐陽濬一絲一毫。
“你女朋友?哼!她是你女朋友?那你眼光可不怎麽樣啊!”歐陽濬心裏竟湧上了要掐死葉鶯蘿的想法,是因為憤怒,也或是因為嫉妒,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嘲諷的話說出口時,還不忘憋了一眼低著頭的葉鶯蘿。
“你的眼光我可更不敢恭維!倒是可惜了方清!”黎穆辰故意露出鄙夷的神色打量著歐陽濬身旁的許婷。
要是換做往前,也許許婷可能還會忍過去,但現在她身邊可有歐陽濬罩著,多少有幾分底氣。“黎穆辰,你不需要喜歡我,濬喜歡我就夠了!”說時還不忘往歐陽濬肩膀靠一靠。
黎穆辰也順勢接了許婷的話,把鶯蘿摟緊了一些,動情的說:“歐陽濬,你不需要喜歡她,我喜歡她就夠了。”
歐陽濬沒有再說什麽,隻是一直看著那放在鶯蘿肩膀上的手,恨不得把那可惡的手剁了去。他也不管許婷靠在他肩膀的頭,快速的走到黎穆辰和鶯蘿的麵前,然後從他們中間穿了去,成功的把他們分了開,心裏才有了一些泄憤。
離開之際,他還回頭對鶯蘿冷冷的說了一句:“如果今晚的聚會,你沒有出現,那我開始的話也一定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