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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薔薇小鎮，靜謐中好像染上了幾抹悲傷的色彩。大好的晴天也逐漸轉陰，突然陰沉下的天透著幾分壓抑。
鶯蘿拿著熱毛巾來回的擦拭著穆辰的身體，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親密無間成這般了。但那又如何，黎穆辰還是不受控製的沉睡著，好似真的不會再醒了一樣。
哭過之後，就隻剩平靜了，難道是所謂的哀莫大於心死嗎？
民宿老板和老板娘搖著頭退出了房間，心裏都暗自惋惜，這麽好的少年，居然會攤上這倒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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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濬踩著油門，加快著趕往這個名叫薔薇小鎮的地方。他本就在鶯蘿所在地的不遠處，因為他近段時間一直在追尋她和黎穆辰的足跡，帶著那樣濃重的急切。
就在開始，他打電話給她，隻是想要告訴她，無論是哪裏，無論是什麽時候，他都不想和她各自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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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穆辰在這期間，眼睫毛有輕微的動過一次，但是也就是僅此一次罷了。，鶯蘿卻未此發現歡喜得好像如獲至寶。
昏黃的光線，微開的房門，鶯蘿筆直的坐在黎穆辰的床沿。嘴上還一直在喃喃自語著什麽，聲音很輕，細聽下好似在哭訴。
當歐陽濬輕輕的推開門。看著她筆挺的背影，他的雙腳卻如同生根了一般，任憑怎麽努力，愣是移到不了半分。他平生第一次感到那樣無力，此刻鶯蘿背影的寂寥，他始終是愛莫能助的。
她像個哨兵一樣，挺直著背認真的守著自己的崗位；而歐陽濬卻像是一個小偷一樣。膽怯的不敢往前一步。
許久之後，鶯蘿終於感覺到背後灼熱的目光，她側過臉麵無表情的看著門口的歐陽濬。接著她又往他身後看了看，最後，站起身，失落的問：“蔡醫生沒跟你一起來嗎？”
她的眼裏隻容下急切。沒有情感。真的隻剩下急切。
歐陽濬很想把這樣瘦弱成骨的鶯蘿擁進自己的懷裏，但這一步之內的距離，卻如此遙不可及。他張著嘴，看著她，卻發不出聲來。
鶯蘿見他不回答，便又淡漠的轉身坐回了黎穆辰的床邊。
“蔡醫生，三四個小時之後就會來了！我……因為就在附近，所以先來看看有什麽可以幫忙的！”歐陽濬忍不住對著她冷漠的後背解釋道。
“嗯……謝謝……”鶯蘿沒有回頭。隻是看著床上黎穆辰，背對著歐陽濬輕淺的說。
突然發現。他們之間已經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這認知太讓歐陽濬挫敗。不過，歐陽濬知道，在黎穆辰的生命麵前，他的挫敗又算得了什麽。
“鶯蘿，有什麽是我可以幫忙的嗎？”歐陽濬幾步就走到鶯蘿的麵前，這一次，他沒有把目光投向她，而是看著極度憔悴的黎穆辰，心裏有一種翻騰著的情緒，既悲傷又惋惜。
她搖頭，輕聲說：“我自己可以的，謝謝！”
在她的三句話裏，有一句是在問蔡醫生的，還有兩句是客氣對他客氣的說謝謝。歐陽濬沉著臉，斂了斂眉，愣是把心底的憤憤給壓了回去。他深知現在不是去爭奪什麽的時候，所以他放手讓她以她的方式麵對他。
“你一定沒吃飯吧，我去給你買！”歐陽濬看著鶯蘿的臉色，眉頭皺得更緊了幾分，她的臉色和閉著眼的黎穆辰一樣的蒼白如雪。
“不用，我還不餓，謝謝你！”鶯蘿始終沒有抬眼去看歐陽濬，對他如陌生人一般疏離。
“你到底要把謝謝說到什麽時候！難道我們之間已經陌生到如此了嗎？”歐陽濬終於忍不住扳過她的身體希望她能麵對著他。
然而，鶯蘿卻依舊不為所動，像個一個活死人一般，任憑他的失落蔓延，她甚至眼皮都沒能抬一下。
歐陽濬被她徹底無視了，卻一點也生不起氣來。“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飯還是要吃的，不然，黎穆辰醒了你拿什麽力氣照顧啊！”他一定不知道自己的語氣有多麽溫柔，眼裏又是怎樣的擔憂。
鶯蘿終於抬了眼，望著他，卻又好像在透過他在看著另外的世界。眼淚卻毫無預兆的從她的眼眶滑落，她咬著的嘴唇好像在哆嗦。
歐陽濬的心就像是被擰作了一團，怎麽也踹不過氣來。他伸手細致而又溫柔的擦拭著她的眼淚，可是任憑他怎麽擦，這該死的眼淚卻像是決堤的河一樣，一直、一直的從她的眼框流出。
她隻是看著他的眼睛，什麽也沒想，悲傷卻一再來襲，所以這眼淚才會這樣肆無忌憚。
她的哭是無聲的，卻滴滴打在歐陽濬的心頭。他清楚的發現自己原來可以這麽沒用，連她的眼淚都止不住。
最後，歐陽濬輕輕的把她攬進了懷裏，可這個擁抱與她而言，應該是無用的吧！因為她的眼淚還是鍥而不舍的流著，好像非得把它們哭幹才罷休一般。
他用強有力的雙臂環住她，輕聲的安慰：“他會沒事的，你不用擔心，他一定會沒事的，蔡醫生很快就來了，別哭了，別哭了好嗎？”
歐陽濬的安慰，依舊於事無補，她的淚始終還在流著，沾濕了他的胸膛，也包括他跳動的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鶯蘿好像突然清醒了過來，一把推開了歐陽濬，力氣大到他都幾乎沒能站穩。
“你回去吧！穆辰我自己可以照顧的！”她後退了幾步和他保持著距離，也像是在劃清著界限。
她不記得歐陽濬剛才為什麽要抱她？但是不管原因是什麽，在黎穆辰麵前，鶯蘿覺得這樣的擁抱不應該存在。
歐陽濬安靜的退出了房間，他不是要離開，而是要去給鶯蘿買飯吃。才短短數日，她已經瘦得不成人行了，以前那個胖胖的女孩恐怕再也無人想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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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已經西下了，天色越來越暗，就像人的心情一樣沉重，傷痛像是隨時都要來侵犯。
歐陽濬雙手拎著整整兩袋吃的，各色各樣的，總有一樣食物她會喜歡的吧？
“吃飯了！不想我喂，就自己乖乖的過來！”歐陽濬對著鶯蘿筆挺的後背大聲的嚷嚷著，然後靜默的等待著她的回應。
然而，幾分鍾過去，她依舊紋絲不動，好像要把自己坐成一注雕像。
他真的端起桌上的湯，坐到她的麵前，拿著勺子舀了一湯匙，蠻橫的說：“張嘴！”
她還是不理他，再一次把他當空氣。
“如果不想我用嘴喂你，最好乖乖的喝了這湯以及桌上那些美食！”他使出了慣有的威脅。
終於，奏效了。她端過他手中的湯碗，一飲而盡，說：“這樣可以了嗎？”聲音是如此粗噶，許是許久沒有說話的緣故。
歐陽濬急忙的把桌上的海鮮粥端到鶯蘿麵前，如此欣喜若狂，說:”還有這個，也吃吃掉吧！”
鶯蘿聽話的把粥喝得幹幹淨淨，說：“可以了嗎？”
“嗯！”他輕輕點點頭，對她的冷漠不放在眼裏。
但，她卻說：“現在你可以離開了嗎？蔡醫生應該很快就會來了，穆辰醒來的時候，一定不希望有你在這裏！”鶯蘿直截了當的對歐陽濬說著，已經沒有心思去想會不會傷害到他。
“我會走的，不過是在蔡醫生來了之後！”他對她的刻薄不予理會，雖然心還是好像被針紮了一下，輕微的疼著。
鶯蘿躬著身體伸手探了探穆辰的額頭，還好體溫恢複正常，她不禁舒了一口氣，卻依然不敢放鬆警惕，認真的盯著穆辰看，生怕他有些什麽異動，她會沒注意到。
歐陽濬坐在她身後，一直看著她來回的重複那幾個動作，伸手探黎穆辰頭；起身打熱水，擦拭黎穆辰的身體，幾乎是每隔十五分鍾做一次，然後就是漫長的筆直坐立。
很難想象，鶯蘿對黎穆辰是一份怎麽樣的情感，以至於她願意如此。如果說她和穆辰之間是愛，那為什麽尋無蹤跡?如果說不是，可為什麽又可以如此死心塌地？任憑歐陽濬想破腦袋，也還是無果的。
但是，心裏難免還是會失落。
三個小時後，蔡醫生終於風塵仆仆的趕來了，在接到歐陽濬電話的時候，他就第一時間開車趕來了。
“蔡醫生，您終於來了，穆辰他……你快看看……”鶯蘿幾乎是飛奔到蔡醫生的麵前，急匆匆的把他拉到黎穆辰的床邊。
“鶯蘿你先別激動啊！放心，我一定會盡力的！”蔡醫生拍了拍拽住他手臂的手，示意她先放手。
意識到自己的失禮之後，鶯蘿趕忙鬆開了自己的手，沉聲道：“求求您一定要救救穆辰！”
蔡醫生輕微的點了點頭以作安慰，答案卻是早已在他的心中定奪。
這時的歐陽濬安靜的走到門口，停頓了一下，最後，還是黯然的離開了。既然她說黎穆辰不想見到他，那他又有什麽理由留下呢……(……